在科舉放榜之時,整個長安城都瘋狂了。
朝廷和學子們關注着放榜,而長安城的青樓小娘子和各府大小娘子們,都在裴府的宣傳下,跑去聚寶盆商行購買名為清香劑的東西。
甚至在東西兩市逛街,都能夠看見一些貴婦小娘子人手一瓶清香劑。
小小一個竹筒,能夠很明顯的聞見濃厚的香味。
西市賣香料的胡商紛紛上前詢問,最終只問出了清香劑的名字,具體如何製作卻不得而知。
打聽到是哪裏買的,胡商們也是紛紛去購買。
一瓶才百文,甚至比他們的香料還要便宜,打開一看裏面是不同顏色的液體,一倒在手心,就能夠聞見一股清香撲鼻的味道。
嗯,有些上頭。
幾個胡商嘰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說什麼,反正一個個表情非常的凝重。
香料出自西域,所以這些胡商來大唐賣的東西是獨一無二的,可現在竟然出現一種比他們香料好百倍的東西,瞬間讓他們黯淡了下去。
清香劑推出才不過幾天時間,香料生意就差了許多。
讓這群胡商選擇,也會選清香劑,主要是方便啊。放在房間裏不需要去動他,不像香料,還需要專門弄個香爐去點。
而且味道而言,清香劑要比香料更香,更好聞。
國子監門口。
這裏已經聚集了數千的學子,就在等待着放榜的日子。
原本三天就能放榜,因為太子殿下改制之後,所以放榜時間推遲了接近半月之久。
但學子們並沒有埋怨,都在耐心的等待着。
不為別的,只因為太子殿下是為了學子們的公平,等的久一點,他們也願意。
嘩啦啦!
布匹甩動的聲音傳來。
學子們看着面前一大塊黃色的布,猶如從天而降一般滾滾而下。
如此大的布,足以上千學子能夠看清楚上面的內容。
忽然,有一個學子瘋狂的大叫了起來:「我中了,我中了,我中三甲了。」
旁邊紛紛有人拱手恭喜這個學子。
而其它學子則是心裏羨慕,表面嫌棄。
直到另外一名學子忽然喊道:「我中了,二甲,我中了二甲,哈哈哈,爹娘,我終於中了。」
周圍人看過去,發現這名學子已經是白髮花花的老頭,都露出了怪異的神情。
人群中陸陸續續的開始高喊中了二甲或者三甲。
此次為了大面積挖掘寒門學子,朝廷也是破格提名了二甲一百名,三甲五百名的名額。
就是為了沖淡世家對朝廷的影響。
中甲的學子紛紛高興的邀請自己的三五好友去平康坊喝酒。
其中有一個人,落寞頹廢的低着頭離開了國子監門口,看着不遠處數百人高高興興的,他就有些失望。
但很多中甲的人他都認識,都是如同他一般的寒門學子。
要說科舉作弊,這次肯定是不存在的,如此之多的寒門學子都中甲了,只有他......
自詡滿腹才華的公孫達,此時真的很失望,同樣也很落寞。
跟他一樣的人不在少數,國子監的官員看這麼多人都低着頭,甚至有人已經拿頭去撞牆了,有些不忍道:「太子殿下有令,明日會將所有中甲人員文章公佈在朱雀大街兩邊的牆上,共歸鄉學子觀摩學習,如有問題可直接抄錄文章前往國子監詢問。」
這也是李承乾為了公平起見,特意讓人做的。
至於一甲的狀元,榜眼,探花三個名額,他們沒有出現在國子監門口,那是因為三人在放榜前就已經被帶走去見李世民了。
同時為了防止世家為了拉攏三人,朝廷提前下手。
這份榜單除了李世民和長孫無忌、唐儉三人之外無人得知,榜單都是唐儉親自抄錄,為了防止泄露,門外還有數百禁軍守着。
放榜之時,榜單是直接從太極宮運往國子監的,中途同樣有禁軍把守,別的官員想要看一眼,禁軍都會殺無赦。
嚴防死守下,世家也是氣憤至極。
這次他們選拔出來的人才,最多的是中了二甲、三甲。
一甲三個名額,沒有一個是他們世家的人。
二甲、三甲共六百人,參加科舉的才不過兩三萬人。以往二甲和三甲加起來才不過百人,這完全是為了沖人數,世家又怎麼會不明白。
面對這樣的困局,世家也是無可奈何。
最主要各個世家都接到了東市出現了便宜的紙張,就和裴寂之前賣的紙張一模一樣。
而且賣紙張的鋪子裏,還賣各種各式各樣的東西。
這讓世家無比的憤怒。
首先帶頭的便是鄭仁基的次子鄭敞。
他帶着一群公子哥到了聚寶盆商行的店鋪前,鄭敞看見這五個字冷笑出聲:「什麼聚寶盆,今日小爺就要讓你這聚寶盆變成破盆,兄弟們給小爺砸,有什麼事,小爺擔着。」
「是。」三四人齊齊應聲。
帶頭的四五個人,可身後的家僕足足有數十人,一起衝進了聚寶盆商行。
商行內本來人山人海,馬周正為這幾日生意火爆而開心了,還特意雇了幾名夥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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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節約成本,馬周也不敢雇太多人,帶上他自己才不過五個人在忙活,基本上一個品種就是一個夥計。
看見數十人衝進店鋪,把客人都趕跑了,馬周連忙跑出來問道:「你們是何人,為何來搗亂?」
「搗亂?呵呵。」鄭敞上前兩步走到馬周面前,前後左右打量一番並沒覺得馬周是什麼厲害人物,恐怕是裴府一個小雜役而已。
實在沒想到上次砸了店鋪,裴寂這個老傢伙還敢開。
馬周看鄭敞穿着便知道對方家世不凡,恐怕是什麼勛貴子弟,抿着唇自認為拿出了最好的態度道:「這位郎君,不知我們商行有何處得罪郎君的地方?」
「得罪?」鄭敞冷笑了一聲,發現馬周開始認慫了,便氣勢囂張道:「你開這家鋪子就是得罪小爺了,今日小爺就替你砸了他,砸!」
一聲高吼,身後數十人已經開始動手了。
鄭敞則是一腳將馬周給踹開了:「給小爺滾開。」
哎呦!
一腳被踹在地上的馬周原本以為會很疼,都喊出聲了。可等反應過來,發現自己並沒有摔在地上,回頭一看發現紇干承基,也就是這幾天干苦力的夥計扶住了自己。
更加讓馬周瞠目結舌的是.......
紇干承基一揮手,人群中立馬衝出來二十幾人,對着鄭敞便是拳打腳踢。
「給我打,狠狠的打。」紇干承基大聲吼道,還不忘扶起馬周客氣道:「小郎君,你沒事吧?」
馬周見此,搖搖頭,可臉上卻一臉焦急:「別打了,別打了,你們惹不起他的,別打了。」
「放心吧小郎君,在長安城沒有我們惹不起的人。」說着,紇干承基還朝馬周眨了眨眼。
後知後覺的馬周恍然大悟,指着紇干承基想到了什麼又馬上閉嘴,默默點了點頭。
瞬間,馬周的氣勢也起來了。
自己身後站的是誰?
那可是太子殿下。
馬周也不是蠢蛋,當時李承乾就說要給自己調派人手,因為這幾天太忙了都把這事給忘了,原來這些人手早就安排好了。
當時沒有想通,做個生意還要調派什麼人手,直到今日有人來搗亂,馬周才明白,原來聚寶盆商行動了別人的利益。
哎呦!
嗷嗚!
啊啊啊!
不絕於耳的痛呼聲傳到人群之中。
「別打了,別打了,你知道我是誰嗎?」
「別打了,疼死我了,阿爺,阿娘我要回家,嗚嗚嗚。」
「鄭敞,你不是說沒事的嗎?嗚嗚嗚,我好疼。」
被鄭敞帶過來的三個公子哥已經被打的哭爹喊娘了。
周圍人群聽了都發出了嘲笑的聲音。
別看人數上紇干承基的人比較少,但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軍士,可不是那些家僕能比的。
一打三四個絕對不是問題。
更加別說鄭敞這樣的公子哥了。
被打了的鄭敞實在受不了了:「嗷嗚,你知道我阿爺是誰嗎?我阿爺是京兆尹,我大哥是......啊。」
抓住鄭敞打的那名軍士看他還能開口,下手也是更重了,邊打邊罵道:
「我管你阿爺是誰,我接到的話是,只要不是太上皇和陛下,哪怕打死你們都沒事。」
啪!
哐!
當!
各種挨揍的聲音傳來,更霸氣的是打鄭敞那人的話,引得周圍看戲的人都紛紛猜測起來。
馬周看的也是非常解氣,他自然知道那人口中下命令的人是誰,可不能說。
看的他都在原地左右手擺動起來了。
剛才被欺負的有多慘,這個時候看的就有多爽。
「讓開讓開,都給我讓開。」
很快,人群中出來了一隊武侯,周圍也是站滿了不良人。
東市本就歸武侯管,不良人也是長安城的治安者,看着他們來,馬周瞬間緊張的看了眼紇干承基。
紇干承基給了馬周一個安心的眼神,上前拿出一塊令牌道:「某是宿國公程咬金手下的府兵,有事你們可以去找宿國公。」
額......說完這話,紇干承基也是非常的不適應。
沒辦法,太子殿下說的,惹了事就把宿國公搬出來,意思好像是反正程咬金不在家,責任隨便推。
但也不能經常用,要宿國公程咬金,楚國公尉遲敬德輪流用。
馬周也是開始懷疑自己了。
難道自己猜錯了,面前這人不是太子殿下派來的?
而周圍的人群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怪不得打人的這麼囂張,還說除了太上皇和陛下不能打,其它的隨便打。
指使者原來是程咬金,那就怪不得了。
人群露出了我懂,我懂的表情。
看的武侯和不良人也是嘴角抽抽,該不該管?程咬金混不吝全長安城誰不知道?真要去找了,無緣無故要是被揍一頓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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