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裏居然有這麼多醫書,居然還都有註解,難不成這裏曾經住着一位神醫?」廿七興奮的大叫起來,手捧着醫書如獲至寶。
他除了會正骨之外,小時候還跟村裏的李郎中學過一些簡單的醫術,後來村里人都逃難去了,他也就沒了師傅,再後來就進了侍衛營,學了一身保命的本事,但他到底還是喜歡醫術的。
「你喜歡醫術?」辛寶兒想到家裏那個閒到研究一些整蠱藥丸的杜府醫,覺得給他找個徒弟讓他打發時間也不錯。
「是啊,夫人,您收我為徒吧,我學東西很快的。」廿七聞言,眼睛放光,要不是懷裏抱着書,他就要跪下給辛寶兒磕兩個了。
「我雖然也看過幾本醫書,但連藥草都分不清,不過我倒是認識一位很厲害的大夫,等你從北邊回來,我給你引薦,反正他很閒,應該挺願意有人給他試……那個教導的。」
差點說禿嚕嘴,那老頭最喜歡讓人給他試新藥了,要不是辛寶兒身份特殊,他不敢直接下手,就不是讓她幫着試用了,而是直接給她用了。
一聽給他介紹師傅,廿七再也顧不上手裏的書,撲通一下跪了下去,那頭磕的哐哐的,辛寶兒聽得都疼,趕緊示意蘭草將人拉起來。
蘭草將人拉起來時,小伙子眼眶都紅了。
「爺,找到了。」忘川拿過一本明顯被翻得有些破爛的厚冊子遞給褚星辰。
辛寶兒也好奇,這裏住着的大能到底是何方人士,於是也伸長了脖子朝着褚星辰靠過去。
褚星辰看她那笨拙的樣子,有些好笑,但還是好心的將書放低了幾分,並示意侍衛將燭火拿近些,讓她看的更清楚。
辛寶兒柔柔的感激一笑,也不客氣,兩人看書都不慢,不說一目十行也差不多,沒多久就看了大概。
要說這個世上還有誰的醫術能與聖山那位醫聖比肩,當屬前朝民間神醫華宇,此人少年成名,驚才絕艷,一身醫術據說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但就是這樣一位神話般的人物,在成名不過七八年後,就如一縷青煙般消散於世間,多少達官貴人斥巨資依然遍尋無果,仿佛這人從沒有出現過。
原來竟是被囚禁於此,只為了讓他煉丹製藥,治療他那具天殘之軀,簡直暴殄天物,荒謬至極。
剛步入青年,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華宇覺得自己是不會被打敗的,但在經歷多次治療失敗,又親眼看着一批又一批乞兒和囚犯因為他的固執悲慘而亡,那些虎狼之藥,禁忌之藥不斷折磨着他們時發出的慘叫聲,日日夜夜的折磨着他的神經,在被囚禁的第五年,他最終承受不住內心的譴責和精神的折磨,一包毒藥結束了自己生命。
辛寶兒撇撇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該同情一下年少成名,卻不知世道險惡的神醫華宇,還是該憐憫一下無辜試藥的乞兒。
只能說活在這天地之間,可以是赤條條的來,卻絕不會赤條條的走,畢竟這短暫的一生中,你所參與的,經歷的,路過的,都沾染着無數因果,大善大惡未必有,小善小惡也未必無,沒有人真的無辜。
只要你不回頭看,只要你心是正的,只要你會與自己和解,大概都可以心安理得的走完這一生。
上一輩子把自己糾結死,從來一回,她覺得自己只要做到問心無愧,然後平平淡淡的活到壽終正寢就是自己最大的願望了。
「想什麼呢?」
突兀的男聲打斷了辛寶兒跑走的思緒,脫口而出道:「想我能不能無災無難的壽終正寢。」
「人不大,想的不少,也不怕長不高!」褚星辰先是一愣,隨即拍了拍她的腦袋,若無其事的調侃道。
「你在拍就真的長不高了,這些東西怎麼處理?」辛寶兒不滿的離他遠點,皺着鼻頭問道。
褚星辰:「就先放這吧,這裏挺安全的,沒準以後用得上,忘川,回頭帶人把裏面清理一下。」
忘川:「是。」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府邸不止一個暗室。你可記得當初抄家時,搜出銀錢幾何?」辛寶兒纖細的手指拂過邊幾,若有所思的反問。
褚星辰聞言表情一變,看向忘川:「查」。
一語點醒夢中人,當初有人可以假扮鬼神嚇他們,那之前是否也是有人假借鬼神之名,行暗查之事。
雖然他當時年齡小,但那時候剛從外邊被尋回來,正是窮怕了的時候,如果真的聽見大數額的贓款,他應該有點記憶才對,畢竟直到現在他還清晰的記得,父王隨手丟掉的一個杯子,價值上百兩時,他心疼的恨不得跑去撿回那個杯子。
「是」忘川領命。
一行人再次回到地面上,已經是天光大亮了。
「完了,姑娘,油條,我的油條啊!!!」蘭草看着天光突然非常悲壯的假哭起來。
辛寶兒摸了摸鼻子,覺得這孩子是真的勇,對男主人沒有絲毫的畏懼的。
「這孩子估計是磕到腦子了,別介意啊!」辛寶兒一把捂住蘭草的嘴,看着一個方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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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好幾步,也沒感覺身後有人跟上,正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走的時候,蘭草已經掙脫了束縛,然後賊兮兮的問道:「小姐,我們去哪啊?」
這下辛寶兒是徹底不動了,回頭看見還站在原處,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褚星辰,懊惱的瞪了一眼蘭草:「帶我回去!」
「哦,好的。」蘭草懵懵懂懂,不明白自家姑娘咋就突然惱羞成怒了呢,撓撓頭,上前一步在前面帶路。
辛寶兒垂着腦袋走在中間,褚星辰就心情很好的背着手,慢慢悠悠的走在最後。
三人就這樣一路沉默着回到了住處。
蘭草一進院子,「嗖」的一下就竄進廚房了,仿佛早上受傷的不是她一般,這精神頭兒辛寶兒是羨慕的。
搖搖頭也不管她,跟褚星辰打了一聲招呼就回房間了。
唉,心累啊,沒有方向感是她的錯嗎?要知道在後世,哪裏用得到自己找方向,那個路口沒有標記。
辛寶兒決定了,以後她要是有了自己的大宅子,她一定在每個路口的地面上都標上方向,不,還要畫上地圖和圖標,哼!
眾人見她是跟褚星辰一起回來的,除了始作俑者和魏雨,都只以為是兩人有事要商量,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也沒有多問。
辛寶兒一邊被林媽媽噓寒問暖,一邊吩咐她給蘭草準備些治療外傷的藥,說她不好好走路摔了一跤,擦破了皮。
餘光看着徐鄭兩女的反應,原本看見她完好無損的回來,兩人氣的咬牙切齒,結果她一說蘭草傷了,又一臉的幸災樂禍,跟玩變臉似的。
辛寶兒感覺心裏那個陰暗的小人已經開始躍躍欲試了,於是她叫來魏雨,兩人低聲嘀咕了幾句,又從袖間掏了一個小紙包遞過去,見魏雨朝她點了點頭,放心的出門了。
辛寶兒這一走,直到晚飯後都沒有回來。褚星辰不知道去哪裏了,書房很安靜,正好方便辛寶兒思考,前些天看的那些消息都消化的差不多了,結合她在後世的所見所聞,倒也找到了幾個突破口,只是還需要仔細推敲完善。
褚星辰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伏在案上奮筆疾書的辛寶兒。
「怎麼還沒睡?」很有分寸的沒有湊近去看她寫些什麼,站在一步遠的地方,關切的問道。
「你回來了,正好寫完了,回頭你看看,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吃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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