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沉默下來,兄弟兩人各自想着各自的事兒。
良久之後,褚星辰繃了一天的臉,突然就放晴了,看着辛寶兒和魏雨各自端着一個托盤迴了屋,他才將看向窗外的視線收了回來。
「沒準……我們只需要盯着兩人即可。」
褚星辰突然莫名其妙的說了這一句,然後似乎心情不錯的命令忘川去取晚飯,還邀請小表弟一起喝一杯。
墨軒一凡嘴角一抽,這個表哥他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陰晴不定!
不跟陌生主人一起吃飯,辛寶兒感覺自在多了,簡單的兩個小菜,也吃出了平淡幸福的味道。
可能是下午睡的多了,飯後幾人都有些睡不着,幾個傷員能吃東西了,精神看起來也好了不少,辛寶兒給七人挨個換藥,一邊換藥,一邊聽着幾人閒聊。
當然主要是趙賢嘴巴閒不住,這會兒沒事幹,話就多起來了。
「我是真佩服你們幾個,對着那些高高在上貴人,你們都敢動手,我光是站在大殿前,都雙腿發抖,你們當時怎麼想的啊?」
「還能怎麼想,不過憑着一腔憤怒撐着,那些狗東西錦衣玉食,我們卻被逼得沒有活路。」五人之中一個女子冷聲開口,聲音中是滿滿的無奈和悲涼。
「如今這世道,除了這盛京城,哪裏生活不難?而我們這些女子只會更難。」趙賢想起自己的父親,又想起她們上京這一路的所見所聞,不由得感慨起來。
不過隨即又是眼睛一亮,八卦兮兮的問道:「不過,你們都會功夫,是來自什麼江湖門派嗎?我聽阿雨說過江湖上有一個合歡宗,裏面全是女子,你們是不是……」
「趙姑娘,你就別拿我們開玩笑了。」另一名女子開口說道,「我們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學些拳腳功夫只為自保罷了。」
趙賢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如此,我就說嘛,你們看着也不像是江湖中人,比起我們阿雨的確差遠了。」
此話一出,屋裏突然詭異一靜,魏雨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辛寶兒手上動作一頓,有些想笑,卻又不得不忍着,只好在心裏暗道了一句「瞎說什麼大實話。」
不過看見幾人面露戚戚,卻還隱隱帶着兩分不服氣的神色,笑着開口道:「賢兒她心直口快,有口無心,幾位姑娘別往心裏去,不過這身手怎麼樣,等你們好了,比劃比劃也就知道了,就當鍛煉身體了,左右我們在這也沒事可做。」
看似替趙賢道歉,實則又替魏雨刷了一番存在感的話,倒是激起了幾個女子的好勝心,一改之前的低迷,接下來幾日更是無比配合治療,這倒也加速了強勢的恢復。
當然這是後話,這會兒屋裏的談話還在繼續。
「對了,我們之後估計還會一起生活很長時間呢,總不能一直姑娘長姑娘短的,我叫趙賢,酷酷的是魏雨,把你們救活的那個女菩薩就是我們寶兒了。」
趙賢說完就看見寶兒在瞪她,可可愛愛的吐了吐小舌頭。
「別聽賢兒胡說,我姓辛,辛寶兒,是二爺讓我救你們的,藥也都是二爺提供的,我也不是大夫,就是會一點急救包紮的手法而已,連縫合都不敢,還是請忘川侍衛幫的忙。」
辛寶兒也不居功,輕描淡寫的闡述事實。施恩這種事,太刻意就不美了。
「我們都不是不念恩情的人,辛姑娘的大恩我們都記下了,以後有機會一定報答。」一個女子開口道,另外幾個女子紛紛應和。
「我們都被困在這方寸之地,想來寶兒也沒什麼危險,用不着你們回報什麼,還是先說說你們叫什麼名字吧。」
趙賢知道辛寶兒不適應這樣客套來客套去的場面,笑着把話接了回來,順便隱晦的替好友表達了一番『做好事不圖回報』的高尚品質。
這一波存在感刷的幾個女子更加感激辛寶兒了,連看向辛寶兒的眼神都熱切了不少。
不過幾人也不是沒眼色的,看出辛寶兒的不自在,便順着趙賢的話介紹起自己。
「宮九。」
「商十一。」
「角八」
「徽五。」
「羽四。」
「宮商角徽羽,琴笙是你們的主子?」
辛寶兒聽完幾人的名字,突然就冒出這個想法,原本她還以為琴笙跟她們一樣,都只是被安排進去的刺客,如今看來,那個仿佛被溫柔浸透的女子,並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只是如今生死不明。
「五音」被一下子點明來歷,瞬間警惕起來。
「別緊張,這裏沒你們的敵人,我只是目睹了琴笙姑娘刺殺的全過程,在根據你們的名字,才有此猜測而已,不過看你們的神色,我大概沒猜錯。」
見五人警惕不減,辛寶兒也不在意,不說魏雨就在身邊,就說一個個的都躺在炕上了,還有什麼威懾力。
「說實話,你們本是該死之人,這也是二爺讓我試着救你們,而不是請大夫的原因,且我們離宮之時,琴笙姑娘就已經奄奄一息,以她身份大概率十死無生,你們可想好了以後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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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寶兒本不想多管閒事,可這幾個人之後要跟她們生活在一起,若還是滿心仇恨,整天想着怎麼殺了老皇帝,那對於她們來說,實在不是什麼美妙的事兒。
她只想平靜安穩的活着,可不想每天被人惦記,隨時都有可能被連累丟了性命。
「五音」在辛寶兒問完話之後,就集體陷入了沉默。
辛寶兒也知道這事急不來,得她們自己慢慢想通。她們這些人,或許經歷過不為人知的苦難,或許跟權貴有着深仇大恨,更或許只是被有心人洗過腦,總之,殺老皇帝,殺權貴,在她們的認知里已經是根深蒂固,不是短時間能改變的。
如果她們不能改變或者隱藏這種危險的思想,不僅老皇帝放不了她們,就連這裏的主人也不會放過她們。
畢竟是自己辛辛苦苦救回來的,辛寶兒還是想着她們能活久一點的。
不過急不來的事兒,那就慢慢來吧!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老皇帝估計還顧不上她們這裏,短時間內連着兩場刺殺,老皇帝估計還沒緩過神呢,一邊要查誰想殺他,一邊還要敲打那幾個想要殺兄奪位的逆子,且有的忙呢。
接下來眾人的確過了好幾天安生日子。
自從不用勉強在一起吃飯後,辛寶兒等人是吃的飽,睡的好,七個傷員的傷勢也漸漸好了起來,連傷了腿的都能下地走幾步了,一切仿佛都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可也是這樣的安寧,讓辛寶兒突然居安思危起來,心裏一日比一日焦躁,仿佛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十月初一,天空突然飄起了小雨,依然穿着單衣的眾人,冷的八個人都縮在冰冷的床鋪上取暖。
辛寶兒惆悵的看着眼前這個簡陋的房間,想着她會不會被凍死在這個穿越而來的第一個冬天。
床上被褥都不夠一人一套,也沒有過冬的衣物,門窗貌似也不太嚴實,這麼大的屋子,空空蕩蕩的,一兩個炭盆根本不頂用,也許都沒有炭火~
「孝義伯褚皓辰接旨,傳陛下口諭,陛下仁德,允爾之請,可自行修繕房屋供內眷居住,且伯府新進妾室每月可出府三次,但不得超過兩個時辰。」
正在辛寶兒默數着自己的慘狀時,屬於宮中內侍那尖厲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讓屋裏眾人都屏住了呼吸。
「是,下臣領旨,叩謝皇恩!」
褚星辰面無表情的朝着皇宮的方向拜了拜,沒有羞辱,沒有不甘,更沒有欣喜,有的只是平靜無波,讓人看不出深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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