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次看向我的時候,總是有意的避開,仿佛看到我,就看到了璟王殿下離世時的模樣,你怨恨我,我同樣也怨恨自己,只要我們見到彼此,總是回想起那些事,我留下只會讓我們相互折磨。」
「可我也見不得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眼中帶着悲憤,偏執的看着她。
「我在城門外看見齊煜了,他來京城是為了找你是嗎?他把你帶出府去一天一夜,你們去了哪裏,幹了什麼?」他邊說邊走向她,最終停在她眼前。
他的目光緊緊盯着她,不放過她臉上的每一個情緒,仿佛要看穿她的內心。
黎青蒲眼中漸漸浮上一層霧氣,她委屈她所受的苦,也有些氣惱他的質疑。她毫不避諱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的雙眼道,「我是見過他,也被他帶出府去,可我與他清清白白。你知道來質問我此事,那你知道我為何被他帶走?」
「為何?」
看着他不為所動的眼神,那麼冷漠,還有那事不關己的語氣。黎青蒲忽然泄了氣,她苦笑一聲。
「你是帶着答案來問我的是嗎?只要我不說出你想聽的,你就不會罷休,你鐵定了認為我和他有不軌之事。」
「因為璟王的事我無從辯解,你便抹滅了我們之間所有的好,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也不相信我所有的事,可蕭延覲,我們在一起那麼久,經歷了那麼多,我的心意你就一點也感覺不到嗎?若只是為了得到你的信任,我何必幾次為你不顧性命?你寧願相信這些全是假的,也不願相信我有一絲真心。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在先,我不能祈求你看在這些事上原諒我,可我也盼着你念在這些情分上,不要再懷疑我對你的情意。」
蕭延覲眸光遲疑,輕輕顫動,他沉默了很久,坦言道,「我做不到……」
他確信自己還是愛她的,可就是抵不過猜忌。
王兄的事,他真的無法釋懷。
有時候,他執拗的問自己,為什麼偏偏是她,如果是換做任何一個人他都能好好去恨,可唯獨是她,讓他放不下又忘不了。
在沒見到齊煜前,他以為自己可以痛痛快快的讓她走,可現在他一點也不想讓她離開。
一點都不想!
和離書被他一點一點的撕碎,碎屑散落一地,黎青蒲眼中的淚終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我不會與你和離的,父皇忌諱有人提起二哥的事,我突然開始參與政事本就異常,若是此時與你和離,定會讓父皇猜忌我的用心,你若是心中有愧,便留下吧。」
此時的他沒有了以往意氣風發的樣子,取而代之的是萎靡,是沮喪。
這些話自然也不是他心裏話,只是找一個由頭不和離,實際上是他捨不得,他自私的想把她留下。
他轉身要走,黎青蒲一把拉住他的手,蕭延覲回頭看着她,一雙淚眼朦朧的眸子,讓他痛心。忽然想伸手抱抱她,終究是忍了下去。隨後掙開她的手,大步離開。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黎青蒲胸口似乎像被堵住一樣,讓人痛的喘不過氣來,接着雙腿一軟摔倒在地上。
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停的往下掉,擦不過來。
不離開這裏,她便要時時刻刻忍受蕭延覲的冷漠疏離,忍受盧江蘺的刻意針對,忍受看着他們在一起恩愛兩不疑,忍受璟王致死的內疚。
這樣的日子,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又該如何坦然面對。
望向院子外,圍牆高隴,恍若牢籠。
熬好的藥放在桌上,黎青蒲靠在床柩邊看都不看一眼。宛冬心疼她,便一遍遍的勸慰,可她也如同沒聽見一般。
停了達旱的藥,很快便又咳喘的厲害,宛冬實在是害怕,便去找了蕭延覲。
蕭延覲本正要進宮面聖,一聽到宛冬的話便急匆匆的來到她的院中。
看着她面色十分憔悴,他緊緊皺眉,對下人吩咐道,「快去請大夫。」
黎青蒲沒有理會他,閉着眼睛裝睡。
蕭延覲走到她身畔,「你想走也不要用這種方式,我不會因為你不顧及自己身體就放你離開,你有這想法,還不如早早將自己身子養好,再打算如何離開。」
見她還是不打算理他,蕭延覲便轉身離去。
等他走了,黎青蒲睜開眼。
他說的有道理,若是把自己身子折騰垮了,只會讓自己更痛苦,才不會如願離開呢。
他也不是絕情的人,若是真的不管不顧,今日又何必來一趟。他心中的痛苦,怕是也不比她少,亦或許比她更多。
如此相互折磨,又是何必。
轉念一想,或許為了他,也該離開了。
宛冬還心想,殿下說了什麼話這麼管用,無論她端來的湯藥多苦,她都坦然的接過去,眉頭也不皺的喝下去。
看着空了的藥碗,宛冬有些出神。
在黎府一起長大的那個小姐哪去了?
黎青蒲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宛冬?宛冬?」
宛冬回過神,「啊?小姐。」
「你在想什麼呢,叫你幾聲才答應。」
看着她清瘦的臉頰,宛冬苦笑着搖搖頭,「沒什麼,苦嗎?小姐,我去集市上給買點蜜餞吧。」
「不用了,這幾天天不好,別往外跑了,給我倒杯水來吧。」
宛冬撇嘴,懨懨的起身去倒水,黎青蒲見她有些不對勁,便問,「你是不是不舒服?」
宛冬搖頭,紅着眼眶看着黎青蒲,「以前的小姐才不會這樣呢,以前的小姐吃不了苦,吃藥就得買蜜餞,嬌氣得很。」
聞言黎青蒲失笑,「我以為你怎麼了呢,不嬌氣還不好?以前那般可有你受得,如今事事少了,你還不願意了?」
「我還是喜歡以前的小姐。」
看着宛冬的樣子,黎青蒲心中也有些難受,她握住宛冬的手,「變了是好事,多吃些苦也是好事,不許再為這種事哭了。」
宛冬擦了擦淚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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