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員為林尚舟準備的住宅吃過早飯並休息了一會兒後,霍文便提議去總工會現在的辦公處與其他人商量決定前往柏林的人選,林尚舟在思考了一下後決定先去一趟他過去曾工作過的機械廠里看看。
林尚舟坐在沙發上對站在窗戶旁的霍文說:「雷文機械廠在某種意義上…」
話說到一半他微微搖頭,接着說:「應該說它就是我真正發跡的地方,如果不是我們在那裏努力進行的罷工,我也不會進入路易斯的視野之中,而我若是沒有被路易斯注意到,那我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所以我想去那看看。」
霍文與林文華沒有猶豫,同意的點了點頭。
站在林尚舟身旁的特蕾西婭,在聽到林尚舟說他曾參與過罷工後,看向他的眼神中不免有着幾分驚訝,她過去從未特意了解過林尚舟,今天還是她第一次聽說林尚舟參與過罷工。
「那文華,你去把克里斯他們也叫過去吧。」
霍文對林文華說道,林文華點點頭,轉身正欲來到桌子旁打電話給總工會那邊,林尚舟見到他這樣便把手伸進口袋裏想拿通訊器聯繫,他的手摸到通訊器的時候便想到霍文他們沒有通訊器。
通訊器這玩意兒怎麼說也賣一萬多馬克,想要能夠方便聯繫總工會起碼要買兩個以上的通訊器,這可不是個小數目,總工會資金有限,買不起這東西,而且就以通訊器那每月限量售賣的形式,就算總工會買得起也買不到。
「去柏林後我讓公司給將要在未來建立的總工會配發一些通訊器吧,方便聯繫。」
林尚舟對霍文說道,一聽有這樣的好事,霍文與林文華心中先是高興,緊接着霍文便猶豫着說:菲里茨,這…通訊器那麼貴重的東西,就這麼隨意配發給我們不合適吧?
在霍文眼中,一萬多馬克還是很多很多的,他自己現在手頭上的存款不過幾百馬克,整個組織的行動資金也算不上多,只是兩個通訊器足以讓組織大出血一番。
「哪裏哪裏,都是自己人。」
林尚舟笑着擺擺手,表示這沒什麼。
見他堅持要給,霍文就沒有再繼續婉拒,這麼好的東西他們當然要。
在林文華聯繫了總工會那邊讓他們去機械廠後,林尚舟等人也動身趕往機械廠,霍文與林文華先離開房間,在他倆離開後,特蕾西婭快步走到林尚舟面前,臉上經過一番猶豫糾結後,神情嚴肅的看着他的眼睛說:「宰相先生,恕我直言,您這次去機械廠見工人還是聯繫一下斯特拉斯堡警方讓他們派去一些警察維持秩序吧。」
聽完特蕾西婭的話,林尚舟剛想拿過去的命令說事,特蕾西婭就繼續說道:「我知道我這是在違背您對我下的命令,可過去您面對的都是無害的平民,而今天您要面對的是工人,我知道這兩位是您的好友,聽您與他們剛剛的談話也得知工廠內的工人也算是您的朋友。」
「可您離開斯特拉斯堡已久,誰也無法保證工廠的工人之中有沒有工團分子,沒有還好說,可如果有工團分子,他們趁着您因工人鬆懈與他們接觸而衝出來刺殺您怎麼辦?!」
林尚舟看着對自己如此關心的特蕾西婭,儘管特蕾西婭是在違背當時的命令,但林尚舟心裏仍是因此一暖,為了自己的安全寧願違背命令,這說明她的確很稱職。
特蕾西婭的話也有幾分道理,過去他一直都在柏林,德國的工團主義者分佈是西多東少,他所接觸的也真的是普通民眾,如果說能刺殺他的工團人都到了柏林,那就真要好好處理柏林警察與軍情局了。
可在斯特拉斯堡不一樣,這裏雖然與法國還隔着一個南錫,但林尚舟是知道這裏有工團分子的,有非常非常低的概率會出現發生這樣的事情:德國工團里的極端人士或者公社的極端人士就埋伏在工人里在他接近後把他給通個透心涼或者開開腦洞。
但這是無限接近於無的可能,因為總工會本質上是由德國社民黨支持的組織,所屬是德國社民黨,跟德國工團不一樣,林尚舟也相信德國工團不會幹這麼若只的事情,他要是死了,死在工人手上,那即使是站在工人這邊的社民黨也會對工人施以一定的怒火,更別提他與亞歷珊德琳的親密關係,他要是真死了,那德國工團也將遭到真正意義上的滅頂之災。
如果發生了刺殺事件而他撞大運活了下來,那林尚舟也不介意讓德國工團的生存空間被擠壓出國境,只能在公社裏生存。
他對左翼是很包容,他本人也很好說話,但被人捅了一刀後還包容,那這就不叫好人,這叫信球。
所以,經過簡短的綜合考慮後,林尚舟抬頭看向特蕾西婭,在特蕾西婭期待的目光中搖了搖頭。
「警察就不用叫了,我相信他們。」
特蕾西婭表情一滯,接着急切的說:「宰相先生,只是相信是沒有用的…」
她非常的擔心林尚舟會像斐迪南大公一樣被刺殺,她真的很擔憂林尚舟的安危,不僅僅是因為她的責任,也因為她對林尚舟的欣賞,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特蕾西婭不希望林尚舟的生命因為一時疏忽而早早結束,他還能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
「好啦,我知道你很擔心,我也知道工人里出現刺客的可能性很低,但不是完全沒有。」
林尚舟伸出手指放到離特蕾西婭嘴唇極其貼近的地方,在不碰到女孩柔軟的紅唇的距離上止住她的發言並對她說:「我這麼做是為了拉攏人心,工人是我黨的基本盤之一,我要牢牢的讓他們站在社民黨這邊,這是為了未來着想,如果因為那極低的概率而放棄這大好的機會是不划算的。」
說完林尚舟收回了自己的手指,看着眼中依然有不情願的特蕾西婭說:「所以為了不阻撓我的事業,還請你不要叫警察去維持秩序。」
特蕾西婭看着林尚舟的眼睛,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後,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走吧,我們也該出去了。」
林尚舟微微一笑,帶着特蕾西婭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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