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 第二卷:八路軍節度使——第十一章:新概念戰爭(3)

    不願意嫁女的乃是令尊,陳兄來纏在下只怕也於事無哲纏得實在焦頭爛額的李文革苦笑着推脫道。

    事情起自一個月前,原陝州節度使現任京師右廂都巡檢使韓通派遣了自己的長子韓箕作為納采使前來延州為自己的小兒子韓微提親。本來大齡女兒有人要了,陳夙通老頭子高興得不得了,何況未來親家還是朝廷重臣,在皇帝面前都說得上話的軍方大將,這門親事原本是一拍即合的。

    可惜陳縣尉一見這位未來姑爺本人,頓時臉上喜色全無,當場便回絕了韓家的提親,讓已經受父蔭擔任了衛尉丞的韓箕碰了一個實實在在的釘子。

    問題還是出在韓微的外貌上,韓微那個青史留名的羅鍋形象壞了大事,陳夙通愛女心切,更不願落得個以女兒的終身為代價攀結權貴的齷齪名聲,因此陳夙通斷然回絕了提親。此事七月份在延州鬧得沸沸揚揚,韓箕險些拂袖迴轉,只是在弟弟的苦苦勸說下暫留延安館驛,

    韓微自己為了挽回此事頗花費了些心思,迂迴接近陳哲,放下身段對這個棄士從商操持賤業的未來小舅子傾心結納,陳哲倒是覺得這個韓微雖然其貌不揚,卻與當世那些迂腐無用的書生和那些倚仗父輩權勢橫行霸道的紈絝子弟頗有些不同,在私下徵求了姐姐的意見之後,陳哲心中便認定此人正是老姐地未來佳偶。可惜他在家中地位卑微。根本不指望說服自己那個一根筋的老爹。

    恰於此時,折從阮率關中北面馬步軍行營開始征伐党項,熟悉夏州以南道路形勢的陳哲被行營都虞侯李文革選為嚮導官隨軍,陳哲便將主意打到了李文革的身上。

    在陳哲看來,李文革出面去勸服自己那個老爹,成功的幾率要比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要高許多。即便老爹對李文革也不感冒。這位如今在延州權勢熏天地新貴也可以動員包括李彬在內的所有延州權貴人物參與勸說行動。陳哲知道,老爹這個縣尉當年便是走通了李彬的門路才撈到手的,如果李彬出面,事情將事半功倍。

    李文革自己對這事情倒是無可無不可,只是人家兩家的親事,自己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是萬萬插不進手去的,如果說自己憑藉權勢強行干涉,不要說地方上會有所非議。便是他自己也覺得大不合適。

    更何況雖然陳哲認為這門親事很好,李文革卻不這樣以為。

    韓家所有人的陽壽,均將在八年後那個撲朔迷離波譎詭異地夜晚終結,聰明絕頂的韓微也並不能夠倖免。陳家小姐若是真箇嫁入韓家,只怕也要跟着一起遭殃。李文革知道,在原本的歷史上,韓微和陳家姑娘之間原本是不應該有任何交集的,雖然他並不知道歷史上陳家姑娘的婚事應該是如何解決的,卻知道按照原先的歷史軌跡,郭威不會在廣順二年向延州派出六宅尋訪使。韓微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來延州,更不可能見到陳家姑娘心生愛慕,以至於一回去就鼓動老爹前來提親。

    陳家姑娘原本沒有機會進入韓家的,但是現在,因為自己的介入,歷史進程被強行改變。使得事情發生了變化。如果陳家姑娘自己的原因嫁入韓家,那麼就相當於自己簡接地害死了這個在延州頗有才名地奇女子。

    雖然李文革經過一年來的這些事情已經確認歷史是可以改變的,但是對於始終對柴家忠心耿耿的韓家,李文革並沒有那樣強勁的信心,他想保護韓家是一回事,他能否最終保護住韓家又是另外一回事!要想在緊要關頭救出韓家,就要在趙老大的鼻子尖底下搞小動作,且不說那是多麼困難地一件事情。韓通自己那一關就未必能夠過得去。李文革記得,史書上明確記載,趙老大在陳橋驛可是通令全軍嚴禁濫殺一人的。是韓通負隅頑抗的舉動招來了殺身之禍,最終導致滿門滅在王彥升手中。

    若是旁人也還罷了。但是對於這在歷史上十分著名的倒霉一家,李文革認為,陳大姑娘不嫁過去,實在是一個十分明智的選擇。陳夙通這不近人情以貌取人的選擇,就自己所掌握的歷史來看無疑是非常英明的。

    然則陳哲始終糾纏,令李文革招架不迭,此番他本來是召陳哲來詢問夏州以南幾個部落地問題的,結果陳哲一見面便又提此事,令他頗為尷尬。

    他決定,將話題引回正題要緊!

    「陳兄,你上次在軍議時為何要堅決反對大軍向東進軍?統萬城之堅固天下皆知,綏州卻不是甚麼有名的堅城,若是拿下了綏州,一樣可以迫使銀州方面的党項主力回師,折令公堅持打夏州,主要是不欲與拓跋家之外地其他幾家纏鬥以損耗兵力,必須打擊拓跋家的根本才能撼動定難軍的根基,所以夏州必取。陳兄也是這麼以為的麼?」

    陳哲搖着頭道:「將軍,

    為不宜殺雞取卵,所以卑職反對攻打野利、費聽、房盤,故此卑職不贊成向東進軍去綏州!」

    「殺雞取卵?」李文革皺着眉頭問道。

    —

    陳哲點了點頭:「是!」

    「何解?」

    陳哲嘆了口氣,道:「大人上次持議東進,理由便是東面道路熟悉,而綏西三族的虛實均已經被我軍打探得知,兵力不強,多是老弱和奴隸,攻之會比較省力氣。然則大人可曾想過,這些熟悉的道路,明晰的虛實,都是卑職的商隊在歷次往來之中探明的,大人軍中的騎兵馬隊,也都是這三族供應的,若是沒有這幾個月以來地商貿往來。大人哪裏能夠有熟悉道路通曉內情的嚮導,又哪裏來的馬匹裝備自家的隊伍?」

    李文革點着頭道:「確實如此,陳兄功不可沒,此役回去,我便會為兄台論功!」

    陳哲氣憤地道:「日後卑職再也沒有機會立功了!」

    見李文革不說話,陳哲道:「大人可否想過。野利、費聽、房當三家,為何肯於和卑職的商隊交易,為何肯於向我軍出售戰馬如此緊要稀缺的戰略物資?」

    李文革笑笑:「他們也需要糧食,需要麻葛,需要絲綢,既然搶不到,便只能買到了!」

    陳哲點了點頭:「正是,他們之所以背着拓跋家和我們交易。不是因為他們相信我們,而是因為他們需要我們。可是大人應該明白,若是他們不再相信我們,卑職地商隊一出蘆子關便四面受敵,再難向北擴展一步。目下三家的部族酋長均視卑職的商隊為交易夥伴,這才容得卑職的馬隊在三家地界內來去自由不加限制,若是這一遭遭到我大軍掃蕩屠掠,這些人以後還會和我們交易麼?只怕一見到卑職的馬隊便會當作奸細抓去殺掉,我們再也沒有機會和他們做生意了。」

    這些道理從一個商人的立場上來看是天經地義的,不過從軍事眼光來看這便是迂腐。兩軍打仗的時候若是還要顧慮這許多。這仗索性不要打了。


    然而陳哲地這番話,卻實實在在被李文革聽了進去。

    對於党項人和定難軍,李文革與折家的態度不同。折家是要儘可能削弱甚至消滅這個民族,幾十年來折家和拓跋家互相征戰來去,已經結下了血海深仇。在折家人看來,只要拓跋家存在一日。府州便毫無安全感可言,這些年府州遭受定難軍侵犯的次數比起遭受契丹侵犯的次數多出數倍。今年党項人集結了上萬人的兵力在銀州方向,意圖攻擊因為分兵進關中而導致實力大不如前的府州。對此折家爺們早已經忍無可忍。

    儘管礙於實力,折從阮並沒有滅掉党項全族的野心,但是此人是絕不會和定難軍進行任何形式的談判和妥協的。折家在這一點上立場之堅定令中原王朝都要汗顏,在與党項人數百年的爭鬥當中,對党項民族抵抗最堅決地主戰派反而是一個党項族家族。

    然而李文革卻不是這麼看的。在他看來,党項人所佔據的地盤。這些人所掌握的鹽、鐵等戰略性資源,這些人所蓄養的大批的牛羊牲畜,這些人所擁有地西北地區最大的馬場,最多的馬匹。以及這個民族的人民生來就習慣於騎馬作戰的天分都是一筆不可多得的財富。若是能夠成功收編這些党項民族,那麼中原王朝在面對契丹鐵蹄的時候就不會再面臨攻不成攻守不成守的困境。

    對於中原來講党項是個潛在地威脅,對於折家來講党項是不共戴天的寇讎,對於李文革這個剛剛在延州如新星般躍起的新星而言,党項人卻是一筆價值可觀的資源。

    對於攻擊統萬城,折家和李文革方面地態度是一致的,以不足五千的總兵力強攻堅固深厚有當世第一堅城之稱的夏州城,是根本不可能攻克的。當年後唐帝國五萬大軍在統萬城下鎩羽而歸,如今的關北行營五千兵更加不可能成功,何況這五千兵當中有一千多還是後勤輜重兵,真正的戰鬥兵員還不到四千人。

    不過折家的將軍們一致認為,只要兵逼夏州城下,對聚居在城池周圍的党項部落進行大肆劫掠屠殺,那麼遠征府州的拓跋彝殷必然要率定難軍主力回師,如此則府州之圍立解。

    這個計劃確能奏效,李文革認為只要大軍開到夏州城下,即使什麼都不做,李彝殷一旦得到消息也會立即撤軍。

    至於劫掠屠殺,李文革只能在心中暗自搖頭。

    他不是個空談仁義的書生,他也知道必要的殺戮能夠起到震懾警示的作用。但是對於折家這種純粹為了復仇的劫掠和殺戮,他卻絕對不贊同。這麼做對於延州沒有半分好處,党項人本來就是窮的掉渣的民族,如果他們不牧養牲畜馬匹,他們就沒有任何物資來源。在目前的情況下。就算是一把搶回了很多東西,卻將導致党項各部

    州方面地仇視和敵對,未來通商的難度系數只怕會以升。

    這才是真正的殺雞取卵。拓跋家是党項部族中對漢文化最親近的家族,若是讓這個家族對漢人產生了根本性的仇視,其他各族漢化起來會更加困難。

    就在他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沈宸來到了他地中軍帳。

    沈宸向他描述了今日偵查所見以及自己的分析判斷。最後道:「大人,棄守青嶺門並不高明,因為我們的人馬不多,不過青嶺門多年失修,且長城的城牆防禦方向都向北,南面守起來難度會比較大。阿羅王放棄那個地方是因為他有經驗,他知道可以把我們放進來然後斷掉我們的糧道。這樣我軍就會因為缺糧而崩潰」

    李文革口中喃喃念着「阿羅王」的名字,在帳篷里來回踱着步子。卻並不說話。

    沈宸繼續道:「三天以來,敵軍始終保持着對我軍動向的掌握,卻並不曾對我們發起過大舉的攻擊。然而一路之上,我軍遇到地兩個党項聚居點均看不到一個人,所有物資都撤退得乾乾淨淨。若是卑職估算得不錯,從這裏到夏州,這一路上均會如此。等到大軍開到統萬城,廂兵從蘆子關至此的運糧的路線南北便將長達三四百里,這三四百里的糧道都始終處於兵力不明的党項騎兵威脅之下。卑職只怕到時候大軍會斷糧!」

    李文革終於輕輕點了點頭:「堅壁清野,誘敵深入。沿途騷擾,而後抄襲我軍後路,困我軍于堅城之下,党項人打的應該便是這個主意!」

    沈宸苦笑道:「大人歸納的好,卑職估計現在整個夏州以南的部落和牧民都已經開始向統萬城方向後退了,敵軍的鷂子很厲害。我軍的斥候目前還無法與之抗衡。因此我軍地一舉一動都在敵軍監視之下,我們想要加快行軍速度很難,青嶺門以外的地貌形勢太過詭異,坡壑縱橫,党項人久居此地,地利是人家的,我軍若不想在行軍隊列中遭遇襲擊首尾不能相顧,便只能保持目前這種行軍速度。以這種速度。我軍要抵達統萬城至少還需要二十天到一個月。而這段距離對於雙馬配置的党項騎兵而言卻不過三四天的路程。這麼打仗,機動性上我們太吃虧了!」

    李文革抬起頭問道:「方才你說過,細封認為此番拓跋家的騎兵攜帶地口糧是有限的?」

    沈宸道:「是的,敵人似乎在想方設法節省口糧。三天光景,乾糧袋只減少了十分之一都不到。看起來這批党項人是準備靠這點糧食支撐一個月。」

    李文革問道:「你分析過沒有,敵人為何沒有組織大規模的運糧隊伍?」

    沈宸毫不猶豫地道:「卑職想過這個問題,還是地形的問題。青嶺門以北地貌複雜,能夠通行的道路都隱匿在如同迷宮一般的坡壑之間,真正的通衢大路只有這一條,被我軍佔據了。敵軍人數少於我軍,便要儘量避免與我軍呆在一條線上,因此敵軍便無法封鎖這條大路,自然也就不敢利用大路來運糧。敵人利用地形熟悉可以在我軍兩翼進行自由機動,但是運糧隊卻是走不快地,一旦被我軍斥候發現,必然遭殃,因此」

    「不對!」李文革搖着頭道,「運糧確實有困難,但是並不至於因為有危險就不再運糧,這和因噎廢食一樣愚蠢!」

    他道:「有沒有這種可能?敵軍的糧食儲備極為有限,甚至現在就已經不夠吃了,因此敵軍一粒糧食都浪費不得,因此不肯冒險運糧,寧可損失一些馬匹,也不能損失糧食。」

    沈宸道:「不至於吧!如今剛剛入秋,是這一年之中党項人最寬裕的月份,怎麼會窘迫到這個地步了呢?」

    李文革搖了搖頭:「詳細的不好說,不過我想,拓跋家既然集結兵力要打府州,人馬可以八家一起湊,若是糧秣給養也要八家一起來出,只怕這些本來日子便過地緊巴巴的族群便未必肯跟着拓跋家趟這趟渾水了吧?」

    沈宸眼睛一亮:「大人的意思是,這一次拓跋家把自家的家底搬空了?」

    李文革搖了搖頭:「夏州乃是拓跋家的根本重地,不會不留下點壓倉的存糧和牲畜,不過西面的宥州,只怕便沒有這麼殷實了,若是阿羅王沒有把整個宥州撤成一座空城,宥州那邊此刻定然空虛至極,十之八九已經開始餓死人了」

    沈宸想了想,問道:「越過這片不明的地形去打宥州,我們便要和對方在這些溝壑中周旋,他們是地頭蛇,我們會更加危險,況且宥州現在若是一座空城,我們打過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李文革搖了搖頭,道:「你立即隨我去見折令公,北征的方略應該調整一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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