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喪屍已經開始具備一定的社會性了……」
俞玩行進得頗為輕鬆,能抽出精力,思考現在所看到的一切。
喪屍最大的本能似乎便是追逐動靜:靈動的人影、異常氣味或響動。
在災變最初一兩天,它們常常被任意的動靜所驚擾,蜂擁而來,卻毫無秩序,相互絆倒撞擊,表現得若不禁風。
往往一個狹窄的樓梯口,加一兩隻跌倒擋路的喪屍,便有可能讓一擁而上的屍群互相擁擠,徹底堵死,沒有個體能夠鑽出。
再後來,俞玩發現喪屍群體中出現了互相交流的行為——狂暴喪屍會為了爭一個離獵物最近的地盤,大打出手,驅逐敗者。
直到現在,普通的屍群中,利用嘶吼相互威脅,竟然已經成了常態。
而且許多喪屍,往往不經鬥爭便能察覺出高下,當即便退下陣去。
這種心理功能的進化,在俞玩看來,比異能還要可怕。
他突然一個趔趄,發現面前空曠了起來。
最北側的喪屍丟失了獵物,再次陷入渾噩,已不再吸引南邊屍群。
但先前一通大鬧,大量喪屍擠進了北邊,與南邊稀稀拉拉的屍群形成了一條頗為分明的密度界限。
俞玩心裏一喜。
這裏跑動方便,且位置接近老巷南端,能看見遠處寫字樓上,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模糊地揮動着手臂。
他咧嘴一笑,微微側了側蜘蛛切,嘗試向寫字樓2層反射出一道陽光。
突然,他感覺到耳膜鼓脹,困惑着甩了甩腦袋。
鼻竅之中竟然留下了縷縷鮮血!
他猛地將頭一低,幾乎整個身子都撲向地面。
周身幾幢房子的臨巷玻璃轟然爆裂,微不可察的刺耳音波攪入腦中,直欲將精神撕裂!
喪屍之身沒有痛覺,但那只是讓身體不會因為疼痛而降低行動能力。這道穿透身體、顱骨,拂過上半身的音波,依然讓俞玩生出了疼痛類似的劇烈刺激感。
是變異喪屍,音波異能的變異喪屍!
屍群簇擁之下的遠程攻擊者!
火焰在身上轟然爆發,他既不回頭,也不反擊,而是像一架燃燒的破城槌,一往無前,勢如破竹,跑得飛快。
甚至連異鑒都來不及發動。
異化後敏銳的鼓膜,已經感知到一波又一波噴射而來的音波前鋒,整個身體只能以彎腰的姿態飛速跑動。
他也不顧上什麼形象,手腳並用,或滾或跳,或撲或退,或轉或定,依着耳膜提前感受到的脹刺,在瞬時之下做出反應,接連避過殺人音波。
他的身邊,幾隻被音波正中腦袋的普通喪屍,口鼻溢血。
有的甚至眼球突出,頭顱「咔嚓」一聲裂了開來。
音波偶爾撞擊路燈鐵杆,發出難言之音,惹得人內臟震顫,心煩氣躁,氣血上涌。
「不行,現在就是個活靶子!」
藏在一群脆坦里的遠程攻擊,打又打不過去,逃也難逃掉,對他來說具有碾壓一般的優勢。
又是一個撲躲,俞玩刻意撞翻一隻喪屍,滾到了道路邊緣。
他雙手持刀,手臂肌肉虬結,空中寒光一閃。
在一聲刺耳、短促、尖銳的金屬碰撞聲中,將近一握半之粗、六米高的路燈杆子,從離地一米處豁得裂開,崩然倒地,砸出一片塵土、碎石。
大樓里的人心懸到了嗓子眼兒,發出一聲驚叫。
「我的媽,一刀砍斷金屬電線杆?這還是人嗎?」
碎石崩在空中,遇上凌空音殺,渾身震顫,胡亂向四面八方墜落。而那一道音波竟然近乎消解在半空中,雷聲大,雨點小。
「有了!」
俞玩回憶起了雜亂的物理知識,突然想到,音波不是空氣炮。
變異喪屍一口噴音而出,雖然帶有少許衝擊,但真正的殺招,應該是波動造成的震顫,對物質結構的損毀!
只要擾亂環境介質,令音波震動不再穩定,自可輕易防禦這缺乏動能的聲音子彈!
碎石落地,俞玩趁着空擋,飛奔到前方行道香樟樹下,猛力一刀橫斬。
他的心裏多有忐忑——樹木可不比只有一層鐵殼的空心電線杆子,從外到里全是硬質,厚度直徑足有十來公分。
若是砍不斷,自己就要賭命,在下一道音波來臨前抽刀再砍。
肌肉超負荷撕裂,手臂毛細血管紛紛脹裂。
俞玩只覺得手感如過屍骨,既硬又脆,繼而驀地暢通。
一刀橫斷!
砍痕略有傾斜,香樟小樹傾倒,落葉簌簌嘩嘩,幾道音波先後擊打到蓬勃細密的樹葉上,將大量葉子吹飛撕碎。
但音波也消弭於無形。
樹幹沉重、樹冠面積不小,激起的塵土瀰漫半空,阻隔了道路。
後方追逐而來的喪屍越來越遠,連帶着混雜其中的變異喪屍,也拉開了距離。
一旦距離增加,音波在空氣中的耗散就會變大,威力驟降。
十米之外,俞玩已感受不到任何無形的音波前鋒。
他沒敢太大意,繼續揮刀斬擊,帶走一隻只喪屍的生命,終於在巷子南端越過一道古色古香的人工水渠,重新戴好面巾和墨鏡,跳上江月明他們逃生的房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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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寫字樓2樓的畫面已經清晰。
房頂對面稍高處,一扇破碎的大落地窗後面,人頭攢動,兩道繩子從人群後方不可見處延伸出來,越過半空,掛在了這一處房頂的一根粗鐵杆子上。
不,雖然看起來是兩道繩子,實則更像是一根粗尼龍繩打了個圈兒,套在鐵杆子上。
假如寫字樓內也是如此,那就相當於,構成了一對簡易的滑輪纜線。
俞玩恍然大悟。
有了這組繩圈,只要大樓內的人齊心協力,就不再需要攀繩子的人累死累活了。而如果有外敵從此入侵,樓內的人把緊繃的凌空繩子一松,他們就得隨着松繩掛下地面,立刻被喪屍圍殺。
這個佈置聰明又方便。
他沒有絲毫猶豫,雙腿發力,借着異化後增強的體質,直接奔跑跳躍,躍入半空數米。
眾人手中的繩子猛地一沉,在繞過的、作為「滑輪」的石柱子上劇烈摩擦,帶下了一大片漆皮。
「拉!」
大樓眾人分成兩撥,一撥將繩子往室內拉,一撥繞過石柱,將繩子往破損的大落地窗方向拉,正好規避掉了這裏空間廣度不夠的缺點。
一隻佈滿灰塵、紅通通的手掌,握着一把長刀,率先放在了窗外突出幾公分的水泥上。
江月明等人趕緊俯身拉住他。
俞玩在半空中就解除了異化,幾乎是搏命一般堅持着爬上了室內,直接躺倒在地,微微顫抖,感覺手臂都不屬於自己了……
他緊閉眼睛,大口喘息着,只覺得周圍一片安靜,瞬間襲來一種久違的放鬆感。
但幾乎下一秒,他就像老人一樣哆嗦着身子,強撐着爬了起來。
雖然這兒的人救了自己,但也不能完全不設防地,對一群陌生人空門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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