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幾十米後,兩人向西橫跨長陽路,到達了和家具城南北相望的一個小區。
大街上和小巷子,完全是兩個世界。
作為地級市,四線城市,紫山市雖沒有多麼繁華,但基礎設施完善,街道大多近年拓建過,雙向六道異常寬闊。
但此刻街道上,無數鋼鐵汽車橫七豎八,亂作一團。
俞玩從沒有見過這麼大規模的車禍,幾十輛轎車失控跑上行人路,或撞進路邊的商戶里。
輪胎下偶爾能看到被壓死的行人,身軀幹癟,眼球爆出。
一輛貨車頂着一輛灑水車,歪歪斜斜倒在十字路口中間,前者鋼材傾出,撞裂了路面的凝固柏油,後者罐體爆裂,清水噴了一地。
而在無數車子與車子的縫隙中,壓在車下的,困在車裏的,遊走的、發呆的……散落的喪屍們共同發出宏大的「咯咯咯」的牙顫聲,令人聞之心寒。
好在亂車能阻擋視線,濃烈的血腥味和飄散的泄露汽油能遮蓋人味,而靈巧的手臂「刺客」,最擅長清理前進路上的「哨兵」。
手臂輕巧地殺死阻路的喪屍,沒有驚動四處散佈的喪屍聚集。
至少目前,喪屍對自己同伴的「安靜」死亡基本無動於衷。
憑藉手臂們前赴後繼的清理,在新一波屍群遊蕩過舊橋街之前,兩人彎腰躬身,不斷尋找掩護,南下跨街而去。
大約半小時後,他們成功避開了家具城東側一長排窗戶,來到了家具城北側的樓下。
找了一圈,發現一樓的窗戶全部從內側被關嚴實了。
這說明,這些人確實在這裏待了一段時間,並把這裏當作一個可以暫時棲居的營地。
俞玩從異度倉庫中取出一隻手臂,削掉了大臂,點亮殘缺的「靈軀」基因後,將「體積嬌小」的它扔向街面上。
家具城正門的鐵簾門,並非常見的捲簾,而是由一個個開洞不小的鐵環鑄成,足夠手臂無聲無息鑽進去。
兩分鐘後,兩人面前的窗戶,被手掌解了窗鎖。
家具城一樓屬於商場,儘是些金銀珠寶阿堵物,在如今便是糞土不值,不如一塊麵包。
雖然秩序只要稍稍重建,金銀就仍然是貨幣的不二選擇,但現在的一點書包空間,一點空餘的負重,卻要比一根金項鍊更有價值。
兩人路過一家「蛋撻王」的櫃枱時,隨意拿起兩個蛋卷啃了兩口,隨後輕手輕腳地上了樓梯。
商場2樓的家具城,佔地面積不小,接納了十幾家家具品牌,與一樓足有四組樓梯相接。兩人從遠離正門的樓梯上樓,然後貼着牆角輕輕挪動。
家具城內散佈着已經死亡的喪屍,全部都是顱骨遭受重擊爆裂。
從喪屍的死狀上看,俞玩猜測是華宇利用他的動態視力,佔得機會,使用鈍器一擊斃命。
而從屍體在區域面積內的數量上看,沒有兩三個同伴,他恐怕無法做到。
他緊了緊手上的蜘蛛切,並隨時準備好釋放倉庫中的小傢伙們。
俞玩打頭,江月明遠遠地綴在後面作為支援。
在跨過幾家古典風格的木製家具品牌店後,兩人來到了靠近正大門樓梯口的家居廣場角落。
空氣中靜得瘮人,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滴答……滴答……」
鮮血落地的聲音,充斥了整個空曠的室內廣場。
俞玩抬頭看向廣場中央的一個露天展廳,瞳孔猛地一縮。
他看到了四具屍體,醒目地吊在在展廳前的鋼架小門上,沒有任何生息。
吊起來的……這不是喪屍手段。
四具屍體均是腳尖離地大半米,全身赤紅,鮮血一滴滴從身軀匯集到腳尖上。
從這個距離,看不到屍體上的傷口,只知道仿佛全身都被血液浸潤,如墜紅色染缸。
視野之中沒有出現任何活人,面對這詭異的狀況,俞玩不敢輕舉妄動。
他斟酌了一下,異合了一隻蠻肢,命令其從後側,繞向離這裏隔了三個品牌店的「全友」家居,然後從那裏奔向家居廣場中的露天展廳。
「啪……啪……啪……」
整個空間裏,只有蠻肢一蹦一蹦的腳底點地聲,在敲擊着俞玩和江月明的耳膜。
「嘶……那個短髮的回來才不到一個小時,這裏發生了什麼?」
江月明咕噥道,希望俞玩有些思路。
俞玩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等着。
蠻肢行到廣場中央,凌空一跳,手掌掌握時機,猛地一扯。
一陣布料碎裂的聲音後,一具相對嬌小的屍體被它放在了地面上,然後快速拖行向「全友」這邊。
過了許久,見並沒有人去往全友門店查看,俞玩小心翼翼摸了過去。
看到屍體的那一刻,兩個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一股酸水在胃裏翻滾。
難怪一身血紅,原來竟是被開膛破肚!
屍體的四肢、肌肉全都完好,只有軀幹中央被整個豎向剖開,內臟暴露在外,被不知什麼工具搗得稀爛,明顯是經受了慘烈的折磨。
另外,屍體留着長發,全身不着片縷,兩腿之間竟也血肉模糊,仿佛被刀刮過,看不出原來的生理結構
「畜生!」
江月明整整臉皮都在微微顫抖,鼻孔噴氣,臉色顯出不正常的紅暈。
喪屍只會吃人,只有人類,才會這樣折磨人類!
俞玩面沉如水,不形於色,心底卻泛起一陣寒冷。
物哀其類,人之本能。
「我們怎麼辦?家具城這麼大,我們不可能找遍全部地方的。」江月明問道。
俞玩說:「你先回剛才的地方,準備好投擲,我去看看其他屍體。」
這個距離,他看不清屍體的具體樣貌,無法確定真實情況是什麼。
如果葛知華和華宇都已身死,就說明他們是一夥兒的,做下這樁慘事的另有其人。
反之,葛知華便可能是這一切的兇手之一。
他更傾向於後者,因為這具女性屍體和華宇一樣,也姓華,應該是他的妹妹或姐姐。
俞玩面無表情,右手握住蜘蛛切,將一隻切斷了大臂的手臂掛在肩膀上,小心翼翼地走向廣場中央的展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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