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鋒利的刀口插進一道縫隙中,輕輕用力後,一小塊巴掌大的木板翹了起來。
木板下是一個木色的圓環,連接着腳下的地面。
輕輕一拉,足有兩人大的一塊地板整個翹了起來,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坑洞。
俞玩眯了眯眼睛,還是決定下去。
至少,剛才奔赴體育場的那些人手裏,並沒有一把手槍,估計這種武器他們並不充裕。
下到地下後是一間陰暗的斗室。
裏面什麼也沒有放,只有一道通往頂部、鑲嵌在牆壁上的長梯,像極了西方國家的下水道入口。
斗室和外界並沒有大門隔開,小心透過薄薄的門帘往外觀看,俞玩見到了一條並不怎麼長,也並不寬闊的走廊。
裏面的牆壁地面,全都是最為粗糙的水泥製品,並非精細打造,顯然不是教堂建立時,被政府批准的建築內容。
這條道路一眼就能看到盡頭,左側牆壁上有兩扇門,右邊一扇,都沒有安裝大門。
仔細傾聽了一下聲音,確認八成沒有人在後,俞玩閃進了左側第一扇門,聞到一股惡臭。
這個房間很小,四四方方沒有一點裝飾,靠着牆壁的一側地面上是一堆各種各樣的衣服。
有普通的襯衫、衛衣,一套純白的天主教士袍等,上面不約而同地沾了大量血跡。
但是以俞玩異化後的嗅覺來判斷,這裏並沒有屍體或人體的殘渣。
衣服的旁邊,有一個寬闊的方型水泥水缸,裏面撒了大量的灰燼。由此判斷,那一堆衣服應該是尚未來得及焚燒,所以暫時堆在那裏。
左手第二扇門倒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衛生間,乾淨整潔,櫃枱上空空蕩蕩。
馬桶旁邊濺滿了水珠,裏面卻沒有污穢之物。
如果這些人最近沒有把自己的屁眼堵上,那要麼附近有代替廁所的場所,要麼就說明這裏儲備充足,依然能夠沖水!
走廊盡頭的一扇門由金屬鑄成,看上去難以打開。
俞玩閃身進入了走廊右側的門裏,全身一震。
「好大。」
這是一個巨大的方型房間,房中每隔四五米,就會有一個頂天立地的水泥圓柱,似乎唯恐結構崩塌。
幾乎有三四個籃球場大小的空間裏空空曠曠,只在左手邊放了幾個簡陋的鋼架雙層床,床上各鋪不同顏色不同材質的被褥。
床的旁邊,是一打一打塑料皮封起來的礦泉水、堆得老高的幾箱子餅乾與罐頭、鍋碗瓢盆、簡易酒精爐,衣架褲架,儼然一個小型生活營地。
而且這裏有電!
電燈雖然功率不大,但數量卻足夠照亮整個地下房間,應該是配了獨立電源。
房間的對角線另一側,幾塊巨大的白布掛在直立鐵架上,遮住了角落裏的東西。
俞玩小心翼翼靠近,用一隻點亮了靈軀的手臂,遠程掀開了白布。
他倒吸一口涼氣,看到了幾十架冰冷的鐵椅。
一個個人被綁帶和膠條束縛在上面,無聲無息,看不出是死是活。
但俞玩敏銳的嗅覺能夠聞出來,濃烈的人類氣味中,摻雜了絲絲縷縷異樣的味道。
循着氣味看過去,一個異鑒,俞玩見到了幾隻已經變異成喪屍的人。
詭異的是,它們明明狀態完好,卻和其他人類一樣沒有任何反應,就好像……沉浸在一個悠長沒有結局的夢中。
怔住好幾秒後,俞玩屏住呼吸,仔細查看起來。
隨後長呼了一口氣。
沒有。
俞玩沒有在這些人里看見江月明的父母,和自己的母親。
他小心翼翼靠近一個頭顱低垂的老人,那花白的發須像乾枯的樹枝一樣死氣沉沉,胸膛處完全看不到任何起伏。
氣味上明明不再是人類,但皮膚卻並沒有褪色。
如果不是聞不到一點腐爛的味道,他就和徹底死去了沒什麼兩樣。
「他們到底在這裏,用這些人做了什麼?」
異化狀態下,俞玩的心跳悠長,不見緊張,盡力將各種疑惑先擱置在心靈角落。
一道極其輕微的摩擦聲,突然從遙遠的房間入口傳了進來。
然後便是幾聲毫不在意的髒話。
「我去年買了個表。裝什麼清純?林小子活着我們給他點面子不碰你,現在死都死了,你還不給兄弟們玩玩?」
「嘖。我裏面沒穿內衣,你要有膽子就把手伸過來摸一把,我保證不打你。」
「嘁老王,人家開口了,你倒是摸啊?白嫩嫩的胸脯怎麼不敢摸了?」
「你讓這妞先把刀拿開!」
聲音與房間隔着一堵牆壁,從近處逐漸走向遠處,然後又變得清晰起來。
很明顯,這幾人是從走廊盡頭的那扇鐵門後面走出來的。
俞玩愣了一下,一把鑽進白布後面,坐在椅子上。
長刀被放在地上,用一排排的身體遮擋住。
他解除了異化,收好面巾和墨鏡,忍不住閉上眼摳了摳耳朵。
和這群傢伙打交道的這兩天,各種髒話已經聽到他頭疼腦熱煩躁無比,真想把他們的嘴巴全都給堵上!
從聲音聽起來,他們人數只有三個,手上類似鐵棍或砍刀一類的東西叮叮噹噹不時敲在牆壁上。
他們似乎走到了鐵床邊,各自找位置坐下,然後便響起了「撲拉撲拉」扯膠帶的聲音。
「纏多一點,被咬了還能保命。」一個聲音沉悶的男人說道。
「不是去對付體育館那群人嗎?」之前出言調戲女人的輕佻男聲說。
「現在哪裏沒有喪屍?再說,射箭隊那幾個傢伙,手裏都是比賽用的鈍頭箭,射爆你的小俊傑輕輕鬆鬆,但纏上了膠帶嘛……」
沉悶男人嘿嘿笑了兩下。
之前被調戲的女人突然開口:「廢什麼話,上次的教訓忘了?纏好趕緊回去注射,體育館那邊還等着我們呢。」
「擔心啥呀。隊長都親自出馬了,說不定再過幾分鐘,他們就扛着女運動員回來了。那大長腿……」
「MD,男人。」
女人罵了一聲,迅速纏好膠帶。
她不再理他們的污言穢語,轉頭便朝着他們出現時那扇金屬門走了過去。。
兩個男人跟在後面,腳步聲迴蕩在空曠的巨大房間中,漸行漸遠。
喜歡末世:我把喪屍當耗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