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異常?
「這……應該算是意料之中吧?」
俞玩表示不解。
體能、力量、速度,以及特殊的異能,變異者的身體遭受了感染源巨大的改變。
那麼用來做參考區間的數值常模,自然也需要重新設定。
單純的參數異常,不算是特別出人意料的事情。
明文境重重地空錘了一下右手,來表達他激動與混亂的心情:
「不!全部異常!什麼都沒有!不管是異能者的血液,還是喪屍的血液,血紅蛋白、血小板、中性粒細胞、淋巴細胞……任何血細胞都測試不出來!」
化驗單上,兩大排化驗指標中沒有標明檢測出的數據,全都是N/A。
「這……機器壞了?」
「哪兒那麼湊巧啊!」
「而且我告訴你一個事情,你不要驚訝。」
明文境吞了口口水,「其實我還檢測了自己的血液。」
「都一樣。」
喪屍的血液、異能者和普通人的血液,都一樣無法檢測參數。
「這感染源倒是眾生平等……」
俞玩玩笑了一句,揮了一下手:「無論這意味着什麼,都以後再說吧。現在不是討論的時候。」
明文境苦笑一下,默默收起幾張檢驗單,疊好塞在自己口袋裏。
俞玩是對的,當務之急並不是尋找真相,而是活下去。
對他來說,只有趕回那個戒備森嚴,他真正供職的地方。
那裏,才是真相的溫床。
兩人稍稍冷靜了一下情緒,到了走廊上。
莫博已經學着3樓的樣子,將樓梯間的大門層層封堵。
俞玩將耳朵湊在冰涼的門邊,仔細傾聽着。
門外一片寂靜,只有遠方似乎傳來模糊的,好似濃痰堵住喉嚨的低吼。
因為3樓的一場盛宴,喪屍並沒有在2樓的門前徘徊。走廊里的寂靜,甚至讓他們生出一切安寧的錯覺。
血腥的風,吹散滿溢在空氣里的灰塵。
走廊西側,突然傳來電梯到達的,「叮」的一聲。
三人心裏一凜,小心翼翼向着西側拐角循聲走去。
但剛一起步,明文境突然顫抖了一下,狠狠拉住俞玩。
他指着病房裏面,手指尖的方向穿過室內,去向陽台外。
「剛才有個黑影掉下去了。」
這個位置的3樓上,正是上層的大病房,俞玩微微猶豫,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陽台。又用兩根手指向電梯方向一划。
兩人立刻會意,繼續朝去往電梯方向。
俞玩則來到陽台邊緣,朝下張望。
下面只有密密麻麻的喪屍朝天張望,安安靜靜舉着手臂。
頭頂突然掉落下來一條繩子。
繩子的材質是病床上所用的藍白條紋粗布,切口毛糙扯線,似乎是用玻璃割開的,上面有許多粗壯的死結,勉強可以充當雙腳併攏時的着力點。
繩子底端,則綁了那個三十來斤的背包,死死纏緊,
俞玩抬頭,看見王翠躡手躡腳地爬上繩子,踩着繩結緩慢下降。
她滿臉通紅,咬緊牙關,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俞玩看得心驚肉跳,快速強化了一隻手臂,杵在陽台邊沿,讓手掌高高地虛拖住王翠的腳跟,幫助她落到了2樓陽台。
王翠氣喘吁吁,滿臉痛苦之色,捋起袖子的小臂上,是用力過度後,一條條皮膚紅痕。
「上面還有誰?」
俞玩抓緊問道,「這樣下來簡直就是送命,你們腰上纏一個護襠也好啊」。
沒有經驗的普通人,容易高估自己運動時的潛力。
腿部施力不足的情況下,連攀岩運動員都很難僅憑手臂,支撐身體上下移動。
「還……還有一個小姑娘,沒了。那老太太,她自己跳下去了。」
那道黑影?
俞玩一愣,但沒有時間發表感慨,趕緊將注意收束回來。
繩子再次開始了晃動,這次爬下來的,是叫做潘子欣的女孩。
從年齡和氣質看,她應該是個大學生,與王翠這常年幹活的比起來,身子本就嬌弱,再加上身材微胖,吊在單繩上,晃得像個將要蒂落的葫蘆。
搖搖欲墜的身子降一會兒,停一會兒,踩鋼絲一樣終於踩到了陽台的邊沿。
王翠緩過勁兒來後,直接踮起腳來抱住她的下半身,將她連拖帶拽摔進陽台中。
早就準備好的俞玩,將繩子一割,把背包拿了進來。
但下一刻,他看到了壯觀的一幕。
從陽台探出頭往上看,4、5、6三層樓,幾乎每一層,都有數個房間垂下了布條。
4層短一些,6層的則要長上許多。
那些繩子有的繩套護襠俱全,有的卻是直直一條,安全性上天差地別。
他們仿佛約好了一樣,將布條的底端垂到2樓的位置,開始扯着布條下落。
看樣子,像是通過俞玩和王翠、潘子欣這兩批先驅者,確認了2樓的安全性。
但半分鐘後,垂降者中,逐漸開始有人體力不支。
直布條上的一個男人最先掉了下去,凌空一陣驚呼,便被屍群淹沒。
然後是一名穿短裙的時髦女郎,她大概是原本穿着高跟鞋,如今不得不光腳下降,自身力量根本支撐不住身體。
她在死死堅持中,留下了磨出的長長血痕,然後絕望地跌落。
原本從這個角度,樓下的人甚至能看到她兩條長腿之間走光之處,但此時她整條大腿都被鮮血浸染、處處傷痕,觸目驚心,沒有半點旖旎之色。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七個……
一聲聲尖叫,一次次戛然而止。
生命如雨點一樣砸入人間。
有的破碎,死亡,消逝不見。
有的又化為怪物,重新站了起來。
第一批犧牲者墜落後,有些直繩子的房間,將繩子收了回去,大概是吸取了教訓,想要重新製作、打結。
而提前打好落腳繩圈的布繩子上,垂降者戰戰兢兢下降,尚未有一人落到終點。
速度最快的一個,正蹲在3樓一間房間的陽台上休息,看樣子運氣不錯,剛好落到無喪屍的位置。
他警惕地盯着區隔了病房和走廊的房門,大口喘着粗氣。
「大難臨頭,各安天命。」
俞玩輕輕呢喃了一聲,不再盯着這些陌生人,收斂好內心震動,果斷地轉身離開。
喜歡末世:我把喪屍當耗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