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嫡 第一百零七章咬

    大牢用磚石所砌,看着堅固又冷硬。從台階上一步步往下走,每走一步,冷意就深一分,三四階的台階猶如是人世與地獄之間的跨度,上面是人世,溫暖而幸福,下面是地獄,陰冷而痛苦。

    「快走。」捕快推了推站在台階上不動的江藜,不耐的催促道。

    牢房裏的人聽到響動,各個都站了起來撲到牢房柵欄上,拼命往外伸手,嘴裏喊着:「冤枉啊,放我出去。」

    也有人伸着黑黢黢的手,帶着討好的笑喊道:「大爺,賞口吃的吧。」

    江藜怔怔的看着蓬頭垢面人群,一時不察被人抓住胳膊,雖說她驚慌着掙脫了,胳膊上卻留下一個黑乎乎的手印子。

    「幹什麼,幹什麼,都給我老實點兒,小心給你們排頭吃。」捕快喝斥着。

    肥肥胖胖,五大三粗的女獄卒聞聲過來,拿着鞭子甩的呼啦呼啦響,這聲音果然震懾住了本來躁動不安的犯人。

    往前走了兩步,女獄卒打開一個牢門,對着江藜道:「就是這間了,進去。」

    江藜站在牢門口,看到裏面坐了一個人,站着四個人,都歪着頭,面無表情的打量着她,心裏頓時一緊,怯怯的說道:「能換個牢房嗎?」那些人對她充滿了敵意,她能感覺得出來。

    女獄卒嗤笑一聲,「你當這是住客棧呢,給了錢就能隨便挑房間啊。」

    這句話提醒了江藜,她伸手捏了捏袖口,咬咬牙從袖子裏抽出來一個線,慢慢扯出一個小布包,遞給女獄卒道:「這個給大哥們吃口茶。」她從沒做過這事。臉上熱的猶如燒起來了一般,但她記得慶伯每次出門都對人笑呵呵的,還會掏出銀錢來打點那些人。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這錢送出去,那些人總不會拒絕她吧。

    女獄卒愣了一瞬,從沒遇到人賄賂他們竟然賄賂的這般光明正大的,可是看着荷包上面還繡了花。裏面應該裝的不少。他又捨不得放掉到手的銀錢,於是目光看向押送江藜進來的捕快,兩人輕輕點頭。暗示他收下。

    「算了算了,這間牢房人太多,還是另外再換一間吧。」女女獄卒說着飛快扯過荷包塞進袖子裏,嘴裏嚷嚷着。就將牢房門又鎖上了,領着江藜往裏走去。

    這間牢房倒是不錯。裏面也就兩個犯人,一個老婆子,還有一個姑娘,不過那個姑娘一直衝着她呵呵笑。一看就是傻的。好在牢房裏面還算比較整齊,江藜謝過女獄卒,進了牢房。

    女獄卒見她這回沒有再挑三阻四。放下心的同時又有些不甘,他還想再從江藜哪裏掏出一點兒錢來呢。不過既然她進了這順天府。就是不死也得讓她脫層皮,既然到了自己管轄的一畝三分地,銀子就別想守得住了。

    聽着獄卒說晚上要去打酒送去給捕快,三人聲音越來越遠,江藜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妹妹,妹妹好漂亮。」

    有雙手突然從身後摸到自己臉上,江藜唬了一跳,尖叫一聲跳了起來。

    遠去的獄卒聽到這邊的叫聲,大笑一聲,慢慢走了。哪裏那麼容易讓她們過的安生的?她們過的好了,沒有訴求了,怎麼會求到自個跟前來?

    江藜拍着狂跳的心,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流着長涎水傻笑的人。

    「大姑,過來。」牆角半靠着的婆子喊了一聲,話音一落就開始撕心裂肺的咳嗽起來。

    傻姑娘不舍的看了江藜一眼,又念叨了一句:「妹妹真好看。」說着還往江藜這邊伸出手,她害怕的往後縮了縮。

    「大姑。」婆子嘴裏咳嗽着,捶地大喊着。

    那聲音聽的人難受,傻姑娘也看出婆子是生氣了,這才不甘的挪到婆子旁邊去。

    磕了好一會兒,婆子才好受了點兒,見江藜身子單薄,臉龐稚嫩,一臉驚魂未定的模樣,安撫道:「姑娘莫怕,我們這間牢房很久沒來新人了,大姑孤單了,又喜歡姑娘白白淨淨的,這才想親近你,她沒有惡意的。」

    旁邊牢房的人都饒有興趣的注意着這邊的動靜,特別是那些被關的久了的人,很長時間看不到太陽,整個人都有些瘋癲了,眼裏冒着綠光的盯着江藜,咧着嘴大喊道:「大姑,嫩不嫩?」

    小姑娘皮膚水嫩,又白淨透紅,光滑的觸感放佛一直縈繞在之間,大姑手指不自覺的抖了抖,像是要抓住那稍縱即逝的嫩滑感,大聲喊道:「嫩。」

    「大姑,香不香?」另一人瘋狂的喊道。

    大姑往江藜這邊爬了兩步,猛吸鼻子嗅了嗅,大聲回道:「香。」

    「想不想咬一口?」有人喊道。

    江藜驚恐的四處張望,循着不同地方傳來的聲音看去,只看到一張張已經看不清本來臉色的面龐,頭髮亂糟糟的頂在頭頂,眼睛冒着吃人的光。

    「想。」大姑咽了咽口水,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江藜。

    心中放佛有一個執念,告訴她要往前走,眼前放着的是一份珍饈美味,錯過很久都不會有了,大姑循着心裏的念想,往江藜那邊爬去,一步,兩步,香味越來越濃,心裏的迫切又深了一分,大姑激動的渾身都開始顫抖,眼睛也慢慢變成了紅色。

    四周牢房看着這邊的動靜,都大聲喊着助威,整個牢房都熱鬧起來。

    門口守着的獄卒聽到聲響心裏咯噔一聲,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忙提着刀跟鞭子沖了過來,等看到是老人要來教新人規矩,特別這老人是大姑的時候,頓時停下腳步,也跟着饒有興趣的看起來。

    每天陪着這群瘋子,獄卒心裏也很壓抑,都是些負面的情緒,就是喜歡看到旁人被折騰,她們才覺得心裏痛快。

    犯人們看到獄卒過來。還有些害怕的住了嘴,等發現獄卒什麼都沒說,甚至有些放縱眼前的事情發生,頓時大樂,叫喊的更加起勁,聲音都快把牢房頂給掀翻了。

    江藜退無可退,已經被逼到角落裏。可是這個傻姑娘還是嘿嘿笑着往她爬來。看到她眼裏嗜血的光,江藜心裏直打突,慌亂中想抓住什麼。可是周圍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群盼望着她往下沉的人。

    她的驚慌取悅了圍觀的人,也讓大姑更加的興奮。


    江藜又推又搡又踹,都阻擋不住大姑往她身邊湊。她的反抗在大姑身上一點兒作用都沒有。

    溫熱的呼吸已經撲在臉上,那邊婆子咳嗽着喊着大姑。卻依然沒有喚醒她。

    江藜已經能看到她嘴裏黑黢黢的牙齒,心裏泛起陣陣噁心,渾身冷的直打顫,她猛的閉上眼睛。捂住臉把脖子露了出來。

    在大姑的眼裏,江藜的臉跟脖子沒太多差,都是一樣的白嫩香甜。她毫不猶豫的張大嘴,就要往江藜的脖子上咬去。

    「大姑。你給我醒醒。」婆子終於止住哭,爬過來拉住大姑的腳,喊道。

    腳被拽住,阻擋了大姑的動作,她扭頭往後看去,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目光中有一瞬間清明,外面的人見她都快要咬下去了,竟然被阻攔住了,頓時咒罵起婆子來,有些覺得好好的一場戲沒看到,又開始大喊鼓動起來。

    好久沒碰到這樣香甜的東西了,大姑抬了抬腿往後一踹,輕巧的就把老弱不堪的婆子給踢出老遠。

    再沒人能阻攔自己,大姑就能盡享眼前這美食了。她嘿嘿笑了兩聲,撐着手往江藜脖子上咬去。

    「你在幹什麼?快住手!」大喝聲傳來,接着是獄卒慌張的聲音,以及哆嗦着開鎖的聲音。

    江藜腳使勁的踹在大姑身上,手緊緊的捂在臉上,心裏念叨着:「一定不能放開。」

    新鮮香甜的鮮血流到嘴裏,大姑忍不住幸福的眯起眼睛,忍不住貪婪的吮吸起來,牙齒咬的也更起勁,卻不想突然被人粗魯的託了起來。

    「啊。」江藜大喊一聲,腳一直使勁的踹着。

    江春遠遠就看到有人撲在江藜身上,本來還以為是兩人在打架,那人長的又胖又壯,瘦弱的江藜被壓在身下,衝進來就要幫忙江藜打那人,卻不想被捕快拉開以後,江藜渾身是血的出現在她面前。

    「阿藜!」江春驚呼。

    江順心裏一咯噔,也忙沖了進來,看到的就是眼前不停往外冒的血,那鮮紅的血一下子把他帶到成親的第二天,本來是很好的認親,本來他很幸福,娶到了心儀的妻子,可是那一切很快變成殷虹的一片,然後她就再沒醒過來了。

    脫下衣服,江順紅着眼睛急聲道:「快些捂住傷口,我帶阿藜去看大夫。」

    江春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忙過來幫忙捂住傷口。

    江藜瞪了好一會兒,已經有些乏力了,正以為今天就死在這裏了,卻不想竟聽到江順他們的聲音,頓時大哭起來。

    江春心疼的不行,使勁的壓着手,讓江順把她抱起來,幾人匆忙往外走。

    周晏呆呆的看着渾身是血狼狽不堪的江藜,還有那一雙噙滿了淚水的眼睛,挑着眉摸了摸鼻子。

    「這些是什麼人?」周晏指着被兩個年輕力壯的捕快壓着仍然拼死掙扎,險險被睜開的大姑問道。

    獄卒不清楚周晏的身份,目光看向府尹,見他氣急敗壞的對自己使眼色,忙恭敬的道:「這是個傻子,因為把人咬成重傷,被關到牢裏。那邊的婆子是個心狠的,下毒毒死了親兒子跟媳婦一家,在牢房裏已經關了七八年了,最近又得了癆病,沒多少日子了。」

    周晏目光晦暗,道:「既然是這般窮凶極惡,又危險的東西,幹嘛還留着?毀了吧?」

    大姑還在掙扎,沒聽到這邊的話,那邊的婆子卻是眼前一亮,喜極而泣的連連磕頭:「謝大爺開恩,謝大爺開恩老天爺會保佑大爺一生平安順遂,事事順心。」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裏一日復一日,想死死不了,想活又活的每個人樣,每天還過着提心弔膽的日子,這樣慢慢的熬着,婆子早就沒了活下去的**。可是獄卒是不會輕易讓她們死的,原本還以為就這麼熬着了,卻不想突然有一天竟然有了這樣的好事,婆子忍不住大聲的道謝。

    周晏腳步一頓,又搖了搖頭往外走,這世道真是什麼人都有,他讓人,那人竟然還對他感恩戴德。

    順天府尹愣了愣,擺擺手,就有捕快明白他的意思,將牢房門復又關上。明天這個牢房就會空了。

    她們這樣的犯人,死了也就死了,連個墳塋都不會有,亂草蓆一卷就扔亂葬崗了。

    江順慌張的抱了江藜出來,正是發懵不知道路的時候,江喜匆匆的趕了來,看到江藜的樣子,也不敢耽擱,扯着一擺指了路就往前跑去。

    江順自幼做農活,身上有一把子力氣,抱着江藜連大氣都不喘,還跑在江喜前面,江春與他保持着一致的步調,手緊緊捂在江藜的脖子上。采音扛着三個包袱追着他們跑哦。江喜氣喘吁吁的跟在後面跑,依然被越扔越遠。

    周晏出了大牢的門,外面已經看不到江順他們的身影。他一個留在外面的隨從指了路,他也往醫館趕了來。

    醫女拿開捂在傷口上的布,看到髒兮兮的傷口,道:「這得清洗一番才能上藥,會很疼。」

    江藜這會兒已經哭累了,啞着嗓子道:「沒事,我不怕疼。」什麼傷都比不上心裏的傷疼,她的心早就千瘡百孔,這點兒傷對她來說又算的了什麼?

    醫女讚賞的看了江藜一眼,示意藥童取藥跟烈酒過來清洗傷口。

    雖說不怕疼,可是江藜還是皺了眉頭,緊咬着嘴不發出聲音。

    這疼就是你越盯着它,疼的就越厲害,醫女深知這個道理,就想說些話好轉移病人的注意力。

    「姑娘這是碰到什麼人了?看這傷口咬的,好在偏了一些,要是正好要在這裏,」醫女說着用手指了個地方,d道:「那你這有可能都不能趕到醫館,血都流幹了。」

    「幸好幸好。」江春拍着胸脯,慶幸道。

    烈酒澆了下去,傷口頓時火辣辣的疼,江藜忍不住叫了一聲,腦子一時有些混沌,聽了這話,下意識的反駁道:「不是的,她本來想咬我的臉,我沒讓她咬,用手捂住了,她這才咬了我的脖子。」

    醫女拿藥的手頓住,門口傳來噗哧的笑聲,截接着是男子大笑大喊的聲音:「笑死我了,竟然還有這麼傻的人。」

    江藜頓時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滿頭黑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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