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身材挺拔,穿着一套鮮艷的運動裝,頭髮長而亂,遮住了他的雙眼,別人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睛,卻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冰冷的寒意。
謝魁看着那個少年,心裏咯噔一下,這那是他前幾天見到的那個滿臉堆滿痞子笑容的青春陽光的大學生,謝魁此時感覺有些頭疼,他用力搖了搖頭,滿臉複雜的看着在場的那許多勢力。
那幾百號人都是一眼不發,眼光齊刷刷的聚焦在那少年身上,那些知道點內幕的人,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韓憶羽下了車,把手揣在褲兜里,掃視了一下全場,嘴角微微上揚,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
他帶着全場的目光,走向那個在校門口站了幾個小時的猥瑣老頭,韓憶羽微微彎下腰,輕聲叫了一聲「校長」!
那老頭臉抖了一下,滿臉複雜的看了看面前這張稚嫩的臉,他「嗯」了一聲,轉過頭,不再看這個少年,心潮跌宕起伏,久久不能平靜!
老頭背着雙手,微微抬起頭,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韓憶羽在他的身後,微微彎着腰,低着頭。
這幅長輩教育後背、或者說是老師訓斥學生的畫面持續了好一會兒,那滿頭銀絲的老頭才開口說道:「你可知道,這裏是學校?」
韓憶羽頭埋的更低,小聲說道:「對不起校長,給您帶來麻煩了!」
韓憶羽高出那瘦弱的老頭一好大一截,眾人不但不覺得渺小,反而覺得他如此高大偉岸威嚴,只見他搖搖頭,說道:「你沒有對不起我,我現在只是代表學校的兩萬五千四十八位學生和三千一百八十二位教職工」,老頭頓了一下,轉過身來對着在場的人,提高了聲調,大聲的吼道:「這裏是一間大學!」
議論紛紛的眾人如遭棒喝,頓時鴉雀無聲,他們紛紛低下頭,根本不敢和那瘦弱的老頭伶俐的眼光對視,面對這正義凜然的老頭,這些刀口舔血的江湖漢子竟然破天荒的感覺自己理虧。
那老頭掃視了全場,目光又回到那個低着頭的少年身上,表情有些糾結。過了好一會兒,他長處一口氣,似乎有所決定,聽他開口說道:「明天你就去把退學手續辦了吧。」
韓憶羽一愣,還是低着頭,回答道:「是!」
老頭點了點頭,轉身往校園走去,走了幾步,他頓住腳步,又開口說道:「這種普通的大學並不適合你,如果你是想來體驗生活,也差不多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韓憶羽對着那老頭的背影,還是彎着腰、低着頭,「學生明白!」
老頭轉回身,看着韓憶羽「呵呵」笑了兩聲,「雖然我並沒教過你,不過畢竟確實是在貴大呆過,也算我半個學生吧,明天辦完手續來我辦公室一趟。」
韓憶羽低着頭,支支吾吾的答不上話來。
老頭見狀,馬上醒悟過來,拍了拍腦袋,笑着說道:「這倒是我沒想到,你這還有要緊事要做。好吧,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上次說過的話仍然作數,那個學院才應該是你的舞台。還有,既然你叫我一聲老師,那我送你一句話,弱肉強食,這雖然是大自然最根本的生存法則,但得饒人處且饒人,莫要趕盡殺絕,再者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多為社會做貢獻,我想是沒有錯的」
韓憶羽還是彎着腰、低着頭、拱着手,行了一個師生禮,才回答道:「學生記住了。」
老頭點點頭,邁步走進了校園。
站着韓憶羽身邊的周立新伸了個懶腰,放鬆下來,感覺他自己是如此的疲憊,「真是累啊,終於可以收隊,回家睡一會兒。」
韓憶羽慢慢直起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周立新,說道:「恐怕你不能如願了!」
周立新一驚,下意識的看了看那老頭消失的方向,再看一看那堵在校門口的幾百號人,聲音竟然有些嘶啞,「你不會是要在這鬧事吧,那老頭的面子你也不給?」
韓憶羽對着周立新笑了笑,邁步走進了校園!
周立新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對着韓憶羽的背影大聲喊道:「丑傻逼,爛土牛,你tm就不能讓我休息一會兒,你消停一下會死啊!」
一警察感覺湊到周立新的身邊,「我說頭,怎麼回事?」
周立新理也不理,繼續指着韓憶羽的背影破口大罵。那警察站在一邊,看的目瞪口呆,等周立新停下來喘氣時,才小心翼翼的上去說道:「頭,您先謝謝,你看這麼晚了,是不是讓弟兄們先收隊。」
聽了那小警察的話,周立新剛剛消下去的火氣有「噌」的一下又冒了起來,他那緊咬的牙關和吃人的眼神嚇得那小警察連連後退,只聽周立新大聲喝到:「收隊,收個jb的隊,給我查,看看那些老東西現在在哪兒,還有,給我馬上聯繫部隊,我去他大爺的,氣死老子了,還讓不讓人活,我怎麼這麼苦,攤上這破差事,大老遠跑來和這小子打交道,草!」
那堵在校門口的幾百人都聽見了周立新的聲音,本來安靜的人群突然炸開,紛紛掏出手機打起電話來,不一會兒,原本擁堵的校門就安靜了下來,不見一個人影。
不,遠遠的角落裏還停着一輛別克商務車,這輛車十分低調,原本就沒有加入哪堵在門口的車隊,他一點也沒引起別人的注意。駕駛座上坐着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此時他一頭大汗,滿臉焦急,看着那一輛輛離開的車輛,轉頭對後排的男子說道:「羅總,少爺不會有事吧!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後排坐着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一身西裝十分得體,帶着一副金絲眼鏡,頭髮梳的很直,一看就是一位成功的商業人士。他此時看上去十分疲憊,閉着眼睛靠在位子上。
聽到那管家開口,他睜開眼睛,慢慢的坐直了身子,想了好一會兒,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艱難的搖搖頭,說道:「該做的我們都做了,現在只希望我們捐給這學校的上千萬的教學器材不會打水漂,你也看到了,這校長不是一般人,若是他都保不住我兒子,在這個地方怕是找誰也沒有用處。再說,我相信我的兒子也不是短命的人。」
說完,他閉上了眼睛。
那管家模樣的人搖了搖頭,轉過身子目不轉睛的盯着校門口。
「少爺出來了!」
那商人模樣的中年男子猛的睜開了眼睛!
校門口出現了一個狼狽的身影,滿臉的血污,那套阿瑪尼的休閒裝也是又破又髒,佈滿殷虹的血滴。
望着那一瘸一拐的少年,中年男子身子忍不住瑟瑟發抖,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鐵漢子眼眶竟然濕潤了。
此時帝豪酒店的頂層仍舊是燈火通明,各大掌柜彼此爭論不休,雖然一個個臉紅脖子粗,卻絲毫沒有一點打起來的徵兆,畢竟他們現在明白,他們現在並不是內鬥的時候,因為他們將要共同面對一個可怕的對手。
會議廳的旁邊還有一個偏廳,帝豪的設計者很有新意,這個偏廳約高於那大會議室,站在這偏廳,正好可以把整個大會議室的情景盡收眼底。
此時偏廳有五個人,一個穿着太極服的老頭看着吵鬧的會議室大廳,狠狠的把手裏的茶杯摔在地上,大罵道:「一群廢物,到了這個時候還在討論應不應該對付那小子的問題,竟不想想如何應付接下來的事,一群飯桶,真是氣死我了。」
那坐在沙發上玩着手機的少年無動於衷,繼續沉迷在他的遊戲當中。
另一個沙發上坐着一個打扮的很潮的五十左右的老頭,他正把悠閒的玩着一枚玉扳指,似乎對這一切漠不關心,見那太極服老者發火,「嘿嘿」乾笑兩聲,開口說道:「有成爺在,他們那裏還用的着操這份閒心,成爺可是我們gz青幫的智囊,一定有萬全之策,只要聽您的安排,就是再來兩個小鞋匠,那也不在話下!」
那太極服老者哪裏聽不出他的嘲諷之意,他冷哼一聲,坐到一個沙發上,說道:「嘿嘿,你不會是在這個時候把自己撇乾淨吧,這個事情雖然是我一手策劃的,不過你們一個個也在裏面扮演了不少戲份,我要是日子不好過,你柳鵬也別想活得自在。」
那叫柳鵬的潮老頭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看你,一點玩笑都開不起來。不知道你在着急些什麼,你我都只是出出主意的,我們gz青幫的太子爺還在這裏,哪裏輪的到你大包大攬,平日裏就算了,現在遇到這種大事,自然要交給我們少幫主作決斷!」
太極服的老者楞了一下,大有深意的看了柳鵬一眼,也不管他話裏有話,轉過頭對那玩着手機的青年說道:「雄兒,你鵬叔說的有道理,想你父親在世時,是何等的雄風,現在他不在了,一些阿貓阿狗都跳出來蹦躂,我了解你的性子,知道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平日裏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就做主給你處理了,可這次可關係到我們的生死存亡,我不敢擅自做主,只能把它交給你了,你可要擔起膽子,千萬不要墜了你爹的威風!」
趙傑雄一直低着頭玩着手機,柳鵬和那成叔都沒有發現,在他們對話的時候,他眼裏閃過的一道道精光。
他此時早丟掉了手機,似乎被成叔成功鼓動的樣子,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只見他豪氣的說道:「我老爹給我取名趙傑雄,我自然要大展雄風!什麼『風雲三少』,平日裏老聽見你們說他們怎麼怎麼樣厲害,我還就不信了,今天我就讓整個h道看看,誰才是青幫年輕一代的第一人。放心吧,成叔鵬叔,看我今天怎麼把這傳的牛b哄哄的小鞋匠打的落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