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一偉跟黎筱分手後,那是越想越不對勁。
夫妻兩年,他自認對黎筱還是有一些了解的,以她的性格不可能無的放矢,想到她說到自己被人陷害失去了工作和綁架什麼的,薄一偉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倒不是說他還對黎筱有什麼舊情,也不是出於關心,只是有些奇怪她身邊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對於她將屎盆子扣到自己身上的行為,薄一偉是相當生氣的,他的確是在感情上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在為人處事方面他自認還是不錯的,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下三濫的事情來呢?
肯定是怕官司打輸失去孩子,所以才來找他大吵大鬧,甚至不惜給他擔上一系列的莫須有罪名。
這麼一想,他便很快想通了。
這是現實人生,又不是在拍電視劇,哪來的那麼多陷害和綁架謀殺啊?
這女人怕是瘋了,為了不讓孩子被他帶走,竟然編造出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來,真是夠了!
晚上七點半,薄家。
薄母擔心官司進展,特意讓薄一偉回來吃飯,丁卉現在正是不待見薄一偉的時候,自然不會跟來,薄母也沒多問,她對丁卉的意見大着呢,正好眼不見心不煩。
飯桌上,薄一偉說起黎筱找他的事情,越說越氣憤,特別是想到自己白白挨了一耳光,心裏的怒火就開始蹭蹭地往上竄,「媽,你說她是不是有病?自己有被害妄想症就算了,還要拉我下水,幸好當年跟她離婚了,要不然跟這樣的人在一起,這日子沒法過了!」
薄母聽得也是一肚子氣,她的兒子她怎麼會不知道,那就是個又孝順又懂事又上進的好孩子,絕對不可能做出犯法的勾當,當即附和着點頭道:「沒錯,以前還真沒看出她是這種人,昊昊跟在她身邊能好得了嗎?一偉啊,定在哪天開庭?我們得趕緊把昊昊接回來,免得他被帶壞了!」
&天我才給宋律師去了電話,他說法院最近特別忙,把我們的官司排期到下個月底了,到時候會提前通知我們的。」
&個月底啊?現在才月初,還不是還要等很久?不能把開庭的日子提前一些嗎?」
&那可是法院,莊重嚴肅的地方,怎麼可能隨便更改日期?多等幾天就多等幾天吧,宋律師說了,他有信心打贏官司。」
&也只能等等了。」薄母遺憾的嘆了口氣,發現薄父一直沒有吱聲,於是疑惑地問道:「老頭子,兒子剛說的你聽到了嗎?好歹給個反應啊。」
薄父當然聽到了,而且聽得很清楚,現在心臟還在加速跳動呢。
他已經料到紙不包住火,自己很有可能已經被二虎給供認出來了,但卻沒想到劇情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黎筱竟然以為一切是薄一偉整出來的。
自己的兒子替自己背了黑鍋,薄父不但沒有絲毫的負罪感,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真看不出來那個二虎這麼講義氣,人都被抓了,還故意偽造事實來替他做掩飾。
他可不知道他放心得太早了,黎筱只不過是錯把薄一偉當成了幕後黑手,所以才有了這一出,現在人家可已經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了,他即將面對來自段奕陽的瘋狂報復。
&偉,我相信你不會做那樣的事,男子漢大丈夫受點委屈沒什麼,千萬不要影響到你的工作和生活,清者自清。」薄父擺出義正嚴詞的模樣說道。
&我知道。」薄一偉感激地看着他,心裏覺得暖暖的。
要是他知道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眼前這個一直以正人君子自居的父親,估計立馬就要上演一出父子倆反目成仇的戲碼了。
薄母欣慰的看着父子倆的互動,不知怎麼的,想起了離開家多年的薄晶晶,嘆氣道:「也不知道晶晶那死丫頭現在怎麼樣了,一偉,你妹妹有聯繫過你嗎?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嗎?」
&應該還在市里,我有見過她幾次,但她就跟不認識我一樣,看見我掉頭就走,我連追上去的時間都沒有,也拿不到她的聯繫方式,更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住在哪裏。」提起薄晶晶他就來氣,這麼不懂事的姑娘怎麼就偏偏是他的親妹妹呢?
薄母剛要說話,薄父猛地將筷子拍在桌上,厲聲道:「那個不孝女還提她幹嘛?就當沒生過她!」
薄母見他生氣了,即便心中有些想念女兒也不敢再開口提起,忙溫言細語的勸了他幾句,然後低下頭繼續吃飯。
雖然得到父親的信任和鼓勵讓薄一偉煩悶的心情好了不少,但只要一想起自己被黎筱扇了一耳光,心情便再度跌入谷底。
被一個女人打耳光,那個女人還是他不要的前妻,對於愛面子如命的薄一偉來說簡直是無法忍受。
鬱悶之下,他將車停在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旁邊,買了幾罐啤酒,一個人坐在車裏喝悶酒。
酒精上頭,他的怒氣值也接近爆表,不顧自己是在酒駕,一踩油門,將車開到了黎筱家。
當年黎筱買下這裏的房子他是知道的,畢竟兩人總有幾個都認識的人,h市的圈子就那麼點大,加上黎筱又是她的前妻,所以總會有人不經意間告訴他黎筱的事情。
知道歸知道,但這還是他第一次來這裏。
分手就不要再做朋友,這是他的人生信條,所以離婚這五年,他除了每個月按時把昊昊的撫養費打到黎筱的卡里,根本就沒出現在這母子倆面前過,要不是因為丁卉無法生育,可能這輩子他都不會再跟黎筱有任何交集。
將車停在車庫後,他搖搖晃晃的鎖好車門離開,朝黎筱住的那棟樓走去。
這時候已經十點多了,黎筱和段奕陽正準備睡覺,當然了,目前這兩人還是各睡一間臥室,沒有同床共枕,也沒有跨越雷池半步。
黎筱是出於女性的矜持,以她的性格,總不能主動去誘 惑段奕陽做點成年人該做的事情吧?而段奕陽則是出於對她的尊重,加上希望兩人的第一夜能留給對方一個畢生難忘的印象,所以苦逼的憋屈着自己,都快成為第二個柳下惠了。
就在黎筱剛準備關燈睡覺時,大門被人用力的拍響了,拍得特別急切,在深夜裏聲音顯得特別刺耳。
不會按門鈴嗎?大半夜的這麼擾民就不怕被人罵嗎?
黎筱一邊腹誹着敲門的人,一邊加快腳步去開門。
在客房的段奕陽自然也聽到了動靜,擔心之下立刻從房裏出來,跟了過去。
大門一打開,映入眼帘的便是薄一偉帶着潮紅的面孔。
黎筱不由愣了下,接着語氣不善的問道:「你來幹嘛?」雖然已經知道了幕後黑手不是他而是薄父,但這並不影響他在自己心裏不好的印象,看見這個渣男她就沒辦法淡定。
&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我,還給了我一耳光,你說我來幹嘛?」薄一偉渾身酒氣衝天,雙目赤紅,用長腿抵住門,不讓黎筱關門,高高的揚起了自己的右手,「敢打我?我今兒就要加倍打回來!」
黎筱連忙側身閃躲,薄一偉一巴掌拍在了大門上,然而他就跟不覺得疼一樣,快速揚起另一隻手,準確的朝着黎筱臉上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段奕陽一個箭步上前,將他揮下來的手臂握住,接着用力往前一推,本就醉得有些站不穩的薄一偉一個踉蹌便倒在了地上。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連話都懶得跟他說,段奕陽忙把黎筱摟在懷裏護住,關切地問道:「沒嚇着你吧?」
黎筱搖搖頭,接着厭惡地看向正從地上掙扎着爬起來的薄一偉,冷聲道:「那一巴掌本來就是你應得的!當初你背着我跟丁卉搞在一起時我就想打了!薄一偉,我告訴你,別再來煩我!還有,昊昊是我的兒子,你別想把他從我身邊搶走!」
薄一偉扶住樓梯扶手,勉強穩住身形,冷笑了一聲後,說道:「笑話,沒有我你哪來的孩子?他身上留着的是我的血!」
&一偉,當初你對孩子不聞不問,逼我帶着孩子淨身出戶,現在卻來跟我搶,你到底把昊昊當什麼?」
&要是不插卡,提款機能吐出錢來嗎?又有哪部提款機里的錢不是歸儲戶所有的?」
&子我絕對不會讓給你!想要孩子,除非我死!」
段奕陽聽到「死」字眉頭便皺了起來,經歷了綁架事件後,他現在對這個字格外敏感,特別是從黎筱嘴裏吐出來的時候。
將黎筱拉到自己的身後,他上前兩步,冷冷地看着薄一偉,說道:「你最好立刻離開,否則我馬上就報警,告你私闖民宅和酒駕。」
他是知道薄一偉有車的,這個時候過來絕對是開車來的,都喝成這樣了還敢開車,就不怕路上出個車禍什麼的撞死他?
不少人有個壞毛病,就是明明是自己不要的東西,但只要看到它出現在別人的手上,而且還很是愛惜和保護時,心裏就會開始不舒服,覺得是自己的東西被人給搶走了。
薄一偉恰巧就有這樣的壞毛病。
他一開始對黎筱就沒多少感情,但怎麼說這女人也曾經是他的妻子,現在卻成為別人的女人,關鍵是對方各方面都還比他優秀,頓時便有了心理落差,看向段奕陽的眼神就跟看殺父仇人一樣。
&跟黎筱的事關你什麼事?我好歹是她前夫,還是她孩子的父親,你算個什麼東西?」
&也說了,只是前夫,筱筱現在是我的女人,你想要動她,先過我這關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