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安姬算,安大樹總算了了一樁心事。
當天晚上,安大樹多吃了一碗飯。
臨睡時,安大樹精神亢奮,沒有一丁半點的困意。
「大樹,我們找到平平了。」
昝飛昂穿着近乎透明的白色輕薄衣褲,走進安大樹的房間。
安大樹蹭的坐在床上,支支吾吾地說,「我……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找到平平。」
「只是這樣?」昝飛昂坐在安大樹身邊,「大樹,你不會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吧?」
「我……我沒有。」安大樹說道,「我安大樹說話算話,我……不對,平平都沒說原諒你。」
「這還用平平說?」昝飛昂得寸進尺,抓住安大樹的手掌,「平平嫁給知府大人,可見平平在心底已經放下我。若平平沒有原諒我,平平她會嫁給知府大人丁弘和,開始新的生活?」
昝飛昂的言語說服了安大樹。
安大樹低着頭,小聲說了一聲「我願意」。
昝飛昂仰天大笑,笑聲是那麼的張揚和真摯。
安大樹微微翹起了唇角。
他自己不曾發現,他因為昝飛昂開心而開心。
第二日。
安大樹盛裝打扮,獨自一人去探望安姬算。
安姬算沒有拒絕安大樹,這對兄妹在安靜的院子裏單獨見面。
七年後第一次的單獨見面,疼愛寶貝美美的的安大樹百感交集。
安大樹張開嘴巴,發出的第一個音節便帶着濃濃的哭腔。
七年,七年太久了。
安姬算嫁給了有權有勢的丁弘和,安大樹仍然擔心安姬算。
安大樹擔心安姬算過得不幸福,擔心丁弘和後院的妾室給她受氣。
安大樹擔心安姬算報喜不報憂,擔心丁弘和不分親疏,傷害安姬算。
安大樹擔心安姬算渴了餓了凍了,擔心安姬算受氣受苦受難。
「平平,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安大樹問道。
安姬算反問道,「哥哥,你覺得我嫁給丁弘和,我的生活過得好嗎?」
「丁弘和是知府大人,聽說他的父親和祖父還是朝廷高官,你應該過得很好。」安大樹道。
安姬算嗤笑一聲。
「過得好啊?」
「如果你認為丁弘和有三妻四妾,後院庶子庶女連綿不絕省出來,這是好事,那我可以過得很好。」
「如果你認為我困在後院之中,出行都要得到丁弘和的許可,這是好事,那我可以過得很好。」
「如果你認為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跟丁弘和姓,這是好事,那我可以過得很好。」
安姬算說出拾世道的不公平,說出自己心中的怨憤。
安大樹淚眼婆娑,欲語還休。
「平平,我……對不起,對不起,哥哥應該早點找到你。」
安大樹猛地抱住安姬算。
安姬算冷漠地推開安大樹。
「哥哥,事到如今,你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我嫁給了丁弘和,還為丁弘和生了兒子,我不可能離開丁弘和了。」
「即便這是一條死路,我也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安姬算神色落寞,言語之中的苦澀,竟能讓安大樹都感受得到。
太苦了。
她過得太苦了。
嫁給丁弘和後,安姬算只能有丁弘和一個男人。
懷孕生子的十個月,安姬算吃的苦受的罪數不勝數。
為什麼?
為什麼她要過這種日子?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她三夫四侍?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丁弘和來受這生育的苦?
安姬算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傷心,眼淚嘩嘩地往下落。
安大樹心如刀割,溫聲細語地安慰安姬算。
「平平,哥哥在,哥哥會保護你,哥哥會讓你幸福的。」
「不哭,平平,我們不哭,平平你哭起來就沒有那麼漂亮了。」
安大樹一遍遍擦去安姬算臉上的淚水。
安姬算道,「哥哥,我需要你,我需要你幫忙,只有你可以幫我,只要你幫我,我便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
「你說,平平你說,只要你開口,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油鍋,哥哥都會幫你。」安大樹一口應下。
安姬算小聲說道,「哥哥,丁弘和有謀奪天下的想法。」
「什麼?」安大樹大吃一驚。
謀奪天下?
是造反嗎?
造反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啊!
安大樹無底線心疼安姬算,但他只是一個老實巴交的普通百姓。
造反?
安大樹以前是連想都不敢想。
「平平,你勸勸妹夫,造反是要殺頭的。」安大樹道。
安大樹不關心丁弘和的死活,他是擔心安姬算和安姬算的兒子丁博文被丁弘和牽連。
安大樹只把安姬算和丁博文當成是家人,當成是血親,丁弘和那狗男人是無關者。
安姬算道,「哥哥,我勸不了他,丁弘和決定的事情,我勸不了他。哥哥,求求你幫幫我,丁弘和威脅我,如果你幫我,他就休掉我,讓我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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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有此理,丁弘和那個畜生敢如此欺你,我這就去找算賬。」
安大樹怒氣沖衝起身,怒氣沖沖邁開步子。
安姬算即時伸手拉住安大樹。
「哥哥,你去找丁弘和,這不是逼得丁弘和殺人滅口嗎?」
「我和你說的事情事關重大,丁弘和知道我告訴你,他一定會殺了你滅口。」
「也許,丁弘和不僅會殺了你,還會殺了我和博文。」
殺人滅口,勢必是要斬草除根。
「哥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衝動。」
安姬算聲淚俱下,哭得安大樹都心軟了。
安大樹重新坐下,態度十分誠懇地和安姬算道歉。
是他衝動,差點連累了寶貝妹妹和寶貝侄兒。
安大樹道,「平平,造反這事稍有不慎,那就是死。平平,你還年輕,博文還小,你們不該拿自己的命去搏那個虛無縹緲的位置。平平,你帶上博文和我一起離開,哥哥會養活你和博文的。」
安大樹不能讓丁弘和毀了安姬算和丁博文。
安大樹沒讀過多少書,但他也知道自古以來,造反成功的人少之又少。
丁弘和也許可能造反成功,但更大的可能是丁弘和造反失敗,連累一家老小。
這些年,安大樹存了一些銀子,他可以給安姬算和丁博文富足的生活,他會照顧他們,不讓他們吃苦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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