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後,姜硯秋與沈黎抵達青州。
此時已然入夜,二人來到清風閣的落腳點。
「連日馬不停蹄地趕路,辛苦主子了,今晚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趕路辛苦,沈黎擔心小姑娘的身體吃不消。
領他們過來院子的小兄弟也跟着附和,「對啊,主子先休整一番。袁大哥已經回來了,此事不着急。你的身體要緊。」
姜硯秋一路服用空間水,並不覺得疲乏,心裏記掛着這邊的事情,可沒有心思去休息,「放心吧,我沒事。袁管事人如何了?」
「這……,」小兄弟有些欲言又止。
沈黎:「林諾,有什麼便說什麼。」
「是。」林諾得令,如實回話:「袁大哥人是回來了,但是被用了刑,這會兒用了藥睡下了。好在都是皮外傷,沒有動到筋骨。哼,要不是怕暴露身份,袁大哥豈會白白受傷!」
「無故動刑,真是欺人太甚!」
「何止欺人太甚,簡直厚顏無恥。那章知府將我們的糧食查了又查,實在尋不到任何錯處,沒有名目留下咱們的糧食,居然睜着眼睛說瞎話,謊稱咱們的糧食全都被山上的匪賊掠奪了。」
林諾越說越氣,「真是把我們當傻子耍,我們的人就沒見過有人去他們糧庫拉糧食,我敢肯定糧食一定還在那邊!」
「被山匪搶了?他們這是想直接昧下我們的糧食。」姜硯秋小拳頭有些癢了,又有人想來搶她的東西了。
「沒了糧食,交不上貨,青羽軍便要接受軍法處置,凌閣主可是立了軍令狀的。」沈黎有些擔憂。
姜硯秋低眸沉思,此事關鍵是必須要趕在約定時日內交付糧食,而官府明顯就是有意拖延時間。明的來怕是不穩妥,那就用她自己的法子來吧。
「帶我去他們的糧庫看看。」
林諾一聽這個,連忙反對,「不妥,那邊重兵把守,就算到了,也拿不走糧食的。不然我們閣里的兄弟早就動手了。」
沈黎也道:「糧食笨重,不似別的物品,可以悄無聲息地帶走。」
「放心,我就去看看。聽說賑災欽差也失蹤了,不知道他帶來的糧食是不是也被收在那裏?」姜硯秋微微一笑,眸底藏了幾分狡黠。
林諾想了想,又說,「根據我們的調查,欽差帶來的糧食應該是被山匪劫了。而章知府與山匪暗中也有所往來。
「如此,我們更要過去看一看了。」姜硯秋看向沈黎。
沈黎會意,吩咐林諾去把地形圖拿來。
雖然還是猜不到她想做什麼,但是沈黎習慣性地信任她。
按照她說的辦,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發生。
林諾很快就拿來了詳細的地形圖,「官府的幾處糧庫都標記好了,這章知府對外宣稱糧倉空虛,無可奈何眼睜睜地看着百姓活活餓死。
可是據我們所知,其實不然,他就是想要貪了這糧食,故意不開倉放糧。
還有這個方家,雖然只是知府夫人的娘家,但是章知府大部分的家產和糧食都藏於其中。說起來,方家人只是幫他守財的奴才而已。」
「章守仁這麼膽大包天?」姜硯秋接過地形圖。
「還不是仗着背後有人,就常年魚肉百姓,連官府的糧倉也早被他看作了他家的糧倉了。」林諾最是厭惡貪官污吏,提起章守仁就捏緊了拳頭。
「那今晚就去走走。」姜硯秋從包袱里拿出一個小布袋,交給林諾:「這些傷藥給袁管事用上,好得更快一些。」
出發之前,她可從穆老那邊拿了不少東西。
嗯,不太誇張地說,她把穆老頭的存貨全都搬空了。
惹得小老兒心疼肝也疼,她用了好些珍奇藥材才把人給哄好。
「多謝主子。」
林諾拿着東西,看着沈黎帶着姜硯秋離開了,幽幽嘆道:「主子還真是心急,長途跋涉,到了這裏,都還沒坐上一坐就又去忙活了。」
轉身去袁管事的院子了。
……
姜硯秋二人先去了幾個大糧倉那邊,果真有重兵把守。
他們悄無聲息地停落在屋頂上。
沈黎凝眸觀察守衛之人。
姜硯秋凝神探查倉庫里的情況,與林諾所言的不差,這裏頭真的有糧食,而且還不少。
章守仁既然說了糧倉無糧,那便無糧吧。
這便坐實他的說辭,她心念一動,便收了所有,神不知鬼不覺。
完事後就默默招呼沈黎去下一個地方。
一樣的法子,將第二個糧倉也收了。
直到第三個糧倉,姜硯秋發覺了其中的異樣。
裏頭沒有糧食,只有幾袋沙子,其他全都是石頭。
沈黎見她神色不對,無聲問話,「怎麼了?」
姜硯秋張了張嘴,又不知從何說起,怎麼和他說這裏沒有糧食?
卻聽見底下的人喝酒閒談。
「大哥,你之前說護送姜記的那些人武藝不凡,結果我們都守了這麼多天,也不見他們來啊。他們是不是早就知道章大人把糧食掉包了?」
一道更為粗獷的聲音響起,「不可能,他們進入青州被攔下的那日,大人提前安排的隊伍就已經將那些糧食調換了,可謂天衣無縫,他們斷不可能發覺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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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公鴨嗓亦道,「我看是你小子多慮了吧,前些天我們的人,還見過他們在附近晃悠,若是知道這裏面的都是些廢石料,豈會徘徊在附近。」
先前那人笑笑,說道:「你們說得在理,就是我今兒個眼皮子跳跳,總擔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就怕誤了主子交代的大事。」
粗獷男子不以為意,「能有什麼意外,不過就是幾個商賈販子而已,就算他們骨頭再硬,他們也只是商賈,還能與我們主子為敵不成?」
「我說你要是守着無聊,學阿四進去拿兩塊石頭出來刻花,雖然是廢玉石,但是給小孩子把玩也不差。省得胡思亂想,還眼皮子跳跳,笑死我了。」
公鴨嗓笑得刺耳,姜硯秋有些受不了。聽他說裏面放的是廢玉石,便想到可能是從玉礦上拉來的。
也是,當初姜記運糧隊伍的路線與青岳山玉礦的路徑最為相近。在關口被攔,用那邊的東西調包最為方便不過。
她再次往裏頭一探,這些石料,倒也不全是廢料,養一養,還可以變廢為寶。神念一起,全都收了。
離開那裏後,沈黎見她憂心忡忡,想到方才那些人的對話,他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她之所想。
「我們的糧食藏在方家,這個袁棋他們一早就知道,此處的臨時倉不過就是個幌子而已。」
姜硯秋:「那你不早說。」
「來看看,他們究竟想耍什麼把戲。」
「那你可看出來了什麼?」
「那些人像是軍中之人,守在這裏怕是想等我們逼不得已時直接來搶,屆時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拿下我們。」
姜硯秋聽着,從袖口裏拿出一個細竹筒子,開蓋飲水。
甘甜泉水入口,心中煩躁去了大半。
隨手也給沈黎丟了一個。
沈黎瞅着手中不到三指寬的竹筒子,確實還挺方便的。
「走吧,去方家看看。」姜硯秋收起空竹筒,往前走去。
風高月黑,夜深無人。
方宅一片安靜。
章知府隱藏的好,方家明面上只是小門小戶的商賈,家裏也就一些家丁丫鬟,看起來與普通商戶沒什麼兩樣。
實際上他們宅子大,各處的家丁加起的人數卻是眾多,而其中一半家丁其實是家中護衛。
沈黎帶着人直接落在了地形圖上面標記的倉庫位置,庫房前有幾人在打盹。
姜硯秋剛想說他們這般懶散,東西會在這裏嗎?
忽覺後背一片涼意,她回頭看去,猛地對上一雙冒綠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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