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看着自家芝蘭玉樹、清冷皎潔的大人,明知道她是女子,還是忍不住心臟狂跳。
聽到她的咳嗽聲,拉回理智,又開始操心:「大人身體本就不好,御醫說要多出去走走。」
「我的身體咳咳這個天,吹一下寒風,就要病榻纏臥多日,莫聽那庸醫胡扯。」
聽到她略帶自嘲的話,小荷心裏怎麼都不得勁。
端飯菜的人進來,擺好滿桌的菜,然後伏身離開。
「今日是休沐最後一日,書房送來的文件怕是要堆成山了。」
「哼,大人還記得要處理公務啊,午覺前誰說下午起來去處理的?我嗎?小荷哪來那麼大本事。」
聽了小丫頭一通陰陽怪氣,知道下午是真的把人嚇到了,凌陌理虧哭笑不得,賞了好些東西才安慰過來。
看得其他一眾下人眼熱無比。
凌陌吃完飯,就去書房處理一些事務。
宰相其實算不上一個正經的官職,而是對權力極大的人的一個統稱。
縱古至今,能被稱為宰相的要麼是權傾朝野的奸臣要麼深得皇帝器重且極其信任。
而凌陌乃是後者,才十六歲便可位及權臣,可見其能力出眾,才華橫溢。
世人皆道——宰相大人,如玉如翡,乃天神下凡,才情出眾,樣貌不凡,當的世間皎皎第一公子。
木門推開,裏面早就有下人備好的火爐,熱浪襲來,四肢的冰冷才舒減許多。
小荷收了青面煙雨油紙傘,放在瓷缸中,然後把凌陌身上厚厚的白狐裘脫下,抖了抖雪水,放到架子上。
「大人,喝點薑茶暖暖胃。」
她輕輕抿了一口,放下杯子,掃了一眼分類好了的文件事務,先拿要緊的看了起來。
「您那個快來了,還是向朝廷告假吧,每次都那麼疼,今年冬天又格外的冷,怕是更嚇人了。」小荷總是忍不住老媽子一樣叮囑她,畢竟自家大人確實很不讓人安心。
「每月都這幾天告假,會惹人懷疑的。」
小荷不高興翹嘴,但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大人說的不錯。
自家大人為何生來是女子!
她有時候看到大人為了公務勞心傷神,急得跺腳卻什麼也幫不到。
凌陌看着手中的文件,越看眉頭越皺。
小荷知道她不喜打擾,安靜退到外間,偶爾進來添點茶。
蠟燭燃燒,縷縷白煙從蠟芯中升起,石牆上掛着一幅泛黃的畫,畫中的亭台樓閣在燭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古色古香。
書香墨香燭香,還有獨屬她的氣味,這些氣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有的氛圍。
玉冶朝,至今已有一百七十年的建朝歷史,一個平平淡淡的時期,如今已經略現頹勢。
開國功勳、世襲侯爵、皇親貴胄、各司官員、地方官員等等,早就形成一套完整的朝堂體系。
而當今陛下算是一個中庸的皇帝,早年還雄心壯志要大展宏圖,如今卻漸漸貪圖享樂。
偏偏又愛猜忌,一共十幾個皇子,十幾個公主,除了些早夭的,分了封地離開京都的,如今朝堂上活躍的也就四位皇子,他誰也沒表現出傳位的想法,讓他們四人互相牽制着。
甚至為了不讓朝臣拉幫結派,力排眾議,把凌陌拉上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十分尷尬的位置——無實權,卻能處理朝堂大多事務。
不過屆時革職也只是皇帝的一句話。
該說算盤打的真好。
文件是大理寺送來的,說是京都最近幾個月總有人莫名死亡,仵作驗出來是一人所為。
如今京都被這個還未抓住的殺人犯弄的人人自危。
這種事該是大理寺卿負責的,如今遞上來,多半是想讓她知曉,後面到陛下那裏說,她不會一無所知。
算是一個討好性質的文件了,但內里的事,卻還是讓凌陌擔憂。
「殺人狂……須得讓武衛軍加派人手了。」她提筆寫字,然後印下印章。
……
「大人,很晚了,就寢吧。」
「再等等,咳咳。」
小荷安靜下來,等了一炷香時間,還是忍不住進來又勸了勸。
最後凌陌在床上看了幾個文件,被小荷抽走,壓在床上強制睡覺。
丑時起床洗漱換上朝服,坐上馬車朝宮中而去。
雪花慢慢落下,在少年肩頭停留,然後融化,洇濕那處布料。
她身姿挺拔如松,樣貌更是俊雅非凡,站在一堆中老年人中,越發鶴立雞群。
路上的人看到她,下意識恭敬拜了拜。
凌陌,開朝以來第一個六元及第的人,不屬於任何勢力,沒有親人,真正的孤臣,也是當今陛下手中最有力的一把刀。
二皇子司徒凡看到她,眼眸閃了閃,然後溫和上前:「宰相近日身體不適,怎麼不在府里休養,這冰天雪地的,何必出來受凍。」
她朝皇子行禮,一舉一動仿佛從模子中刻出來的,說話也挑不出錯處:「二殿下又拿臣說玩笑話,誰人不知我自小體弱,只不過是風寒,還不至於上不了朝。」
司徒凡本是親近的意思,結果被她噎了一下,看着她離開的背影,不甘中又帶着點點痴迷。
這樣的玉人兒,一旦馴服收入囊下,無論是朝堂還是床上……都將是絕妙啊。
假裝不知一些隱隱覬覦的視線,她抬步走進大殿,周圍的人群在她經過時都不自覺地讓出一條道路,他們的目光中帶有幾分羨慕,更多則是敬畏。
這位少年的風采,如同明珠般璀璨奪目,即便是嫉妒之心,在她面前也只能化作對無上風華的頌歌。
早朝上,大理寺卿果然說了近日京都出現殺人狂,人人自危的事情。
其實各大勢力對抗下,每次都能死很多人。
但權勢的意義就是,他們有足夠的手段與能力抹平這些痕跡。
凌陌站在最前面,安靜聽着,偶然咳嗽兩聲。
誰都知道她身體不好,當初陛下也大概是看着這點,才破格放她到這個位置,畢竟活不久的人,無論掌握多大權力,最終都將化作一捧黃土。
「稟陛下,鎮遠侯已經擊退了匈奴,朝廷傳旨讓他班師回朝,他卻拒絕了,此乃抗旨不遵啊!」
最近朝堂議論最多的就是這件事。
凌陌餘光看了一眼,此人是兵部侍郎,十一皇子司徒訣明的人。
「宰相有什麼想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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