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禮：糟糕，我變成了大唐忠臣第六十六章眼盲

李絳瓔冷笑這一聲，李存禮在一旁也是聽出了弦外之音，他自然知道李絳瓔一貫是對李星雲有些不服的，而他肯跟着李絳瓔也正是因為這對兄妹之間的針鋒相對。

「既然來了嬈疆，總要去見一見這位地主。」李存禮笑道。「李星雲此刻說不得便在嬈疆，他來此地的第一件事也定是尋求萬毒窟的幫助，畢竟是強龍不壓地頭蛇。」

李存智在一旁聽得是連連苦笑，心想若是他們去了萬毒窟可真是送死一般，蚩夢對李嗣源想來是沒有任何好感，連帶着通文館也定然被她視為仇讎。她與李星雲之間的關係倒是親密得古怪，蠱王被巫王折磨有李嗣源在其中出力卻是做不得假。

「她想要的，我未必不能給。」李絳瓔淡淡道。「李星雲難道真的有本事叫萬毒窟的聖女一見鍾情麼？我是不相信的，思來想去李星雲身上唯一值得稱道的地方也不過是當年他與不良帥之間的關係。說到底是李嗣源自己沒本事，叫巫王和蠱王互相爭鬥手腳卻不夠乾淨，平白留下這許多隱患來。」

李存禮聽她對李嗣源的評價是多有不屑，卻也沒生出什麼慍怒之情來。當年萬毒窟之事的確是他們的紕漏，本以為蚩夢一個徒有其名的聖女是翻不出什麼浪花來，誰想到她竟借着在中原遊歷一回同李星雲聯手，最後還真重掌了萬毒窟。

按說叫蚩夢與他們聯手是萬萬沒有可能的，如今她與李星雲之間的關係早已是牢不可破，見到李絳瓔的第一面就該將李絳瓔綁了送給李星雲才是。蚩夢已經是這萬毒窟之主，是十二峒以外嬈疆的無冕之王，她還有什麼要的？她要做嬈疆真正的王麼？只怕這個小丫頭並沒有那麼大的野心。

李絳瓔的神情卻是很堅決，絲毫不像是能被說動的模樣。她看李存禮似乎是有些不贊同，倒是難得多說了一句。

「嬈疆廣闊，除了十二峒以外實力最強的便是萬毒窟。十二峒縹緲難尋，還是應當以萬毒窟入手才更妥當。蚩夢或許只想依靠萬毒窟在嬈疆偏安一隅，但是天下大勢終究是要將嬈疆卷進去，那時候李星雲還會不會站在她這一邊？世事無常，總沒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李存禮道：「只是當年大哥得罪萬毒窟是得罪得狠了，這小妖女雖說沒見過我們，想來也是對我們幾個恨之入骨，這一回是我們拖累殿下。」

李絳瓔哂笑一聲。

「若是她看不透當年的通文館與如今的通文館是個什麼區別，那這萬毒窟到頭來也長遠不了。況且我去見她，本也就是要試一試她的底細，若是能有人取而代之自然更叫人放心些。」

「嬈疆雖然不算太大，其中勢力卻是錯綜複雜，只怕離了嬈疆之人是難以治理。」李存禮忍不住提醒了李絳瓔一句。「如今這嬈疆，可很難找到什麼自己人。」

「我看卻不然。」李絳瓔搖了搖頭。「走吧，我們去見一見這位聖女。」

去萬毒窟的路可是絕不難尋，隨便問上一問便知道該往什麼地方去。他們一副外來人的打扮，倒是引來了不少人的主意，李存智的眉頭一路上便沒鬆開過，等問過一回之後便斷然道：「如此不成，我們的打扮太過顯眼，只怕是不等萬毒窟那邊得到消息，李星雲和不良人便先聞風而動了，我看還是要先去簋市才行。」

簋市這個名字，其實是脫胎自中原，當年洛陽城中便有鬼市，是沉入地下的洛陽舊城演化而來，牛鬼蛇神不一而足，倒是個打探消息的絕妙地方。這些消息販子也都很有眼力，知道什麼消息能賣什麼消息不能，更重要的是，他們能在那裏不動聲色地變成本地人的打扮。

李存智扮成李嗣源的時候也和筱翁打過一兩回交道，此人是在商言商，然而本事卻絕對不弱，也正是因此簋市才能在嬈疆自成一派氣候。既然李絳瓔此番前來是擺明了要和萬毒窟打交道，他也不願意再節外生枝叫筱翁知道通文館的人又來了嬈疆，故而一行人到了簋市之後不過是想法子換了一身衣服，簋市一日日的外來人也不在少數，他們進了這裏便像是一滴水融入大海之中，往後的蹤跡更縹緲難尋了些。

嬈疆的衣裳李存禮穿着是不大習慣，他是習慣了輕袍緩帶步履之間無聲無息的，可這一身的飾品繁複累贅，想要不發出聲音可是難上加難。李存禮心想等有了機會一定要找李存智算賬，卻聽見李絳瓔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看慣了中原的衣裳，這一身倒是也別有趣味。」

李存禮一回頭，幾乎被震得訥訥無言。

李絳瓔同李星雲是兄妹不假，然而除了樣貌也沒有半分相似之處了，不過還有一點是有些相似的，李絳瓔也喜歡紅衣，她若穿上男裝便與李星雲有七分相似，可李存禮是從未起過半點厭惡的心思。

她此刻穿着嬈疆的衣裳，也是紅色，衣裳是複雜了些，尋常人穿上恐怕便淹沒在那層疊的首飾之中，可是李絳瓔的容光卻被襯得更艷，艷光之中有種不怒自威的凜然之意。

李存禮怔了一瞬才轉了眼神，道：「殿下穿上這衣服，恐怕也難以泯然眾人。嬈疆的風水可將養不出如此容光來。」

李絳瓔一攤手，難得一點無賴氣質。她來了嬈疆似乎也是從樊籠里得了自由一般，看着總更生動活潑些。

「我可不耐煩易容，便是要堂堂正正地叫嬈疆曉得是什麼人來了，叫蚩夢想一想要不要改投了注去。」

她說完這句話，卻聽見一個年輕人的聲音道：「你們是要見萬毒窟的聖女麼？」

眾人一回頭，便見到一個少年人站在當地。

少年人的身板有些單薄瘦弱，仿佛風一吹便會被吹走一般。他的臉色是常年不見天日的蒼白，而他的眼睛——

李存禮和李存智對視了一眼，他們對這樣的眼睛其實再熟悉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