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霍根很快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擠出笑容,說道:
「克雷,這種玩笑可不能亂開。」
「抱歉,霍根,你是這個實驗室里資歷最老的幾名研究人員之一,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先坐吧,霍根。」
霍根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來。
克雷拿出了傑米的資料,「我們要找你問的是這個人,你有印象嗎?」
霍根拿起來查看後,點頭說道,「有的,三個月前我在準備人體實驗受試者的備案登記表的時候,蒂馬斯把他的資料交給了我,讓我一起進行備案,我當時還跟他說過,這個人恐怕不可能通過,但他還是堅持,結果最後還是沒能夠通過。」
「那之後,這個人去哪裏了,你知道嗎?」
「一般只有通過的我才會接下來進行跟進,這種沒有通過的基本只是告知一下,就不會再聯繫了,不過,」霍根有些遲疑道,「也差不多就是那段時間後一兩周吧,我去蒂馬斯家裏送東西的時候,偶然在他家裏看見過這個人,之後就沒有別的印象了。」
「這個傑米,三個月前就失蹤了。」克雷說道。
「啊?不會吧?」霍根回答道,但語氣中似乎並沒有太多驚訝。
「你對蒂馬斯怎麼看?」克雷突然問道。
「啊?問我嗎?」霍根對於這個問題顯得有些驚訝。
「你不是說,蒂馬斯在這個實驗室里關係最好的人就是你了,所以我想問問,你對於蒂馬斯怎麼看。」克雷說道。
「那也只是相對而言。。」霍根小聲說道,「不過,要說我對他的看法的話。」
霍根仔細回想,說道:「他是所長一年前特意從其他實驗室招過來的,人長得高大帥氣,舉止談吐也十分得體,據說是某位貴族的小兒子,背景條件算是相當優良了,而他在研究上也充滿熱情,經常給出創造性的研究思路,可以說是非常優秀了。有時候我就會想,或許他天生基因上就比其他人好也說不定。」
「所以你也是一名基因決定論者?」埃爾文插話道,這是他剛學會的新詞。
「算是吧。」霍根說道,「不如說,研究基因的,基本上或多或少都是吧?」
「我聽說,原本蒂馬斯的那些項目,又被盧妮婭重新分配給其他人了?」克雷問道。
霍根知道克雷之所以提起這個,是之前自己曾經跟他說過蒂馬斯出事當天晚上交代給他的事情,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是的,真不知道蒂馬斯之前是怎麼處理得過來這些項目的,要是我的話,恐怕一兩個就忙不過來了。」
「對了,我們在調查蒂馬斯的案件過程里,抓住了一個叫做迪卡什的人。」
當克雷說出迪卡什的時候,霍根的肩膀輕微地抖了一下。
「迪卡什?是什麼人?他跟蒂馬斯的案子有什麼聯繫嗎?」
「他是一名職業掮客,專門負責撮合各種潛在的交易,在蒂馬斯死前的一段時間裏,迪卡什曾經試圖通過他來獲得格尼烏斯實驗室內部的核心機密。不過蒂馬斯拒絕了他,而他似乎又通過其他人達成了目的。」
「什麼?!你的意思是,有人出賣了我們實驗室的機密?」霍根大聲問道。
「那他有說是誰嗎?」
克雷搖了搖頭,「他堅持着一種原則,那就是不能出賣自己的買家和賣家。」
「當然這種原則也不知道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就是了。」
「這是什麼意思?」霍根問道。
「迪卡什被經濟管理署的人帶走了,現在估計正在接受調查,到時候等公主了解到這件事,估計不會善罷甘休。」克雷說道。
「為什麼公主會?」
「你們不知道嗎?公主殿下是實驗室的幾名大股東之一。」克雷拿出了特調局關于格尼烏斯實驗室股東的調查資料,在大皇子跟他通過話後,赫莫尼特意補充提供給了他。
霍根將那份資料拿起來反覆查看了一遍,隨後緩緩地放了下來,嘴裏嘟囔了一句,「怎麼會這樣。」
「霍根,你怎麼了,臉色好像不是很好?」
「沒什麼,我就是肚子有點痛。」霍根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
「不過說實話,像這種出賣商業秘密的事情,放在治安署里也並不少見,頂多也就關幾個月,罰一些錢,也就過去了。只是如果人被經濟管理署拿過去,很難保證公主殿下會不會動用別的手段。」克雷說道,「不過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現在人在經濟管理署,我們又不可能越過迪卡什抓到這個人。」
「是我。」霍根突然說道。
「你說什麼,霍根?」
「我說是我出賣了實驗室的機密。」霍根說道,「不過我並沒有向迪卡什透露多少,只是找了一些已經完成的實驗,還沒來得及發表,但遲早會發表的實驗內容給他。你們不知道,這個迪卡什實在是像一塊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我只能隨便找些東西打發他。」
「就這些嗎?」克雷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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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些,那個迪卡什哪裏懂研究,看到滿篇的實驗數據就高興得手舞足蹈了。」
「就算迪卡什好糊弄,我不認為他身後的買家對此一竅不通。」
「好吧,後來這個買家確實又直接聯繫了我,他看出來我給的資料確實很一般。但我能夠接觸到的也就這麼多了,更多的,也只有所長在內的少數幾個人可以接觸到了。」
「你認為蒂馬斯也是其中之一嗎?」
「這不是。。」霍根驟然從自我陳述的狀態中脫離出來,看向克雷的時候,注意到克雷此時的目光已經變得充分嚴肅了。
「我,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只有所長知道吧。」
「不,你覺得是。」克雷說道,「你看到沒有通過備案的受試者出現在了蒂馬斯的家裏,認為蒂馬斯在盧妮婭的授意下進行秘密實驗,而且把你排除在外,是吧?」
「是,我正是這麼認為的!」霍根語氣激烈地說道,「不僅僅是你們說的那一個,我還看到過很多個,毫無疑問他們就是在進行秘密實驗!」
「很好。」克雷敲了敲桌子,這讓霍根冷靜了幾分,「現在我們可以聊一聊,你殺死蒂馬斯的事情了。」
「為什麼是我?」霍根反問道。
「你撒的慌太多了,每一個謊言都在提醒我你有問題。」
「是嗎,在你看來,我是不是就像一個小丑?」
「不,在我看來更像是一個刺蝟。」當然,每一根刺都代表着一條謊言。
「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蒂馬斯不知道從哪裏得知了我出賣實驗室機密的消息,把我叫了過去,不斷地指責我,罵我,你敢相信嗎,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裏,他罵了我整整五十分鐘。」
…霍根,你明明是實驗室里資歷最老的人,為什麼偏偏要做出這種事?
…霍根,你作為一名科研人員的尊嚴呢?怎麼將別人的成果這麼踐踏?
…霍根,你有沒有想過,你做的這件事,可能會有人因此失去生命?
霍根閉上眼睛,蒂馬斯的聲音就又在耳畔響了起來。
「哼,他以為他是什麼人?明明是後來的,卻把自己更當做主人一樣。」
然後他在腦海里又反駁了起來。
…蒂馬斯,少裝作一副清高的樣子,我問你,那些受試者都去哪裏了?
「你嫉妒他。」克雷說道。
「是的,我嫉妒他。」霍根說道,「憑什麼他只用幾個月的時間,就可以站在實驗台前,而我,用了兩年,還是只能四處打雜。他可以站在演講台上,收到別人的歡呼喝彩,而我只能準備演講稿。」
克雷不準備深入這個話題,於是他問道:
「蒂馬斯的鄰居目擊到凌晨三點的時候,有黑影潛入了蒂馬斯的家中,是你嗎?」
「是我,當然是我。」霍根用急促的語氣說道,「我就那樣打開了他書房的門,然後在他的身上捅了一刀,兩刀,三刀,四刀。。」
霍根一邊描述着,一邊做出捅刀的動作,竟然就這樣昏睡了過去。
埃爾文看着霍根,說道:「據我所知,蒂馬斯的身上應該只有一個刀口,而且,他這個動作也不對,蒂馬斯身上的刀刃更像是這樣。」他做出了一個反握住刀向下插的動作。
「不管怎麼樣,先把他收監吧。」
克雷的眉頭擰成一團,面前的狀況也同樣令他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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