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絲女孩看起來江湖經驗並不算太豐富,所以遇到老馬這樣難纏的對手,有些實在不知道怎麼招架。
有好幾次,手馬上就要觸碰到敏感部位了,她只能假裝彎腰撿東西逃避掉攻擊。
老馬也是來玩的,來找樂子的,不是來做躲避運動的。眼看着紅色女孩實在是不上道,他也有些厭煩了,把酒杯子一摔:「滾,玩不起不要玩。」
另一邊兩對也都定住了神,看向老馬這邊,不知道什麼情況。
馬意風自己也着實有些委屈,家裏的元利一心一意只想着利用自己,真情實意不知道有幾分。俱樂部里的,眼看着就嫌棄自己,完全沒有出台的意思。
老田只看畢忠臉色,察覺到對方好像有幾分不悅的神色,趕緊出來打圓場:「老馬,你看你真是,出來找樂子的嘛,怎麼還和這些女人置起氣來了?她們也配?」一邊說着一邊揮手讓紅絲女孩快點走。
老田把身邊這個女人往老馬懷裏推,說着:「點一首歌,快點,點一首歌給哥助助興。」
畢忠看着眼前這些,突然想到了口袋裏揣着的手機,上面還有信息不斷的在催促自己離婚,不由得一陣厭惡。他站起身,給自己點了一首童話,拿起麥克風就唱了起來。唱到高潮處「我願變成童話里,你愛的那個天使,張開翅膀,伸出雙手擁抱你」,居然好像還動了情。
老田和老馬趕緊鼓掌,把場子炒熱起來。畢忠放下話筒,旁邊兩個小姐趕緊遞過酒杯,直呼畢忠是「歌神」。
畢忠垂着頭,酒氣涌了上來,臉漲得通紅。今天這個場子裏,委屈的不止老馬一個,畢忠也格外委屈。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這麼努力了,卻要過這樣的日子。家裏,徐媛那邊,他買了房,買了車,給了女兒最好的教育,卻得到了一個要離婚的結果。家外,邱珏那裏,他也是買了房,出了錢,甚至還幫他們家人還了外債,為什麼還要被他們打上門要錢?
畢忠唱着童話,想到自己的生活卻是一團齷齪,心裏無限悲涼。
他始終不明白,自己掙了錢以後,也沒有忘了舊人,對着徐媛也算捨得,她怎麼就不滿足,為什麼不肯放過自己出軌的事,一究再究,怎麼就不能理解自己,寬慰自己?男人有錢就出軌,不是共識嗎?
邱珏也一樣,明明是小三出身,就更應該明白拿人手短的道理,更應該認識到身份。拿到錢就應該感恩戴德,就應該鞠躬盡瘁,怎麼還敢諸多要求、慾壑難填?
「女人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畢忠一放酒杯,喊了起來。
「對!全他媽不是好貨!」老馬也被點燃了憤怒,跟着喊了起來。
旁邊兩位小姐也算是見過世面的,在俱樂部里發酒瘋的男人並不算少。這些人發起瘋來,要麼是炫耀自己有錢,要麼是罵客戶、罵老闆,要麼就像今天這兩個人一樣罵女人。她們見怪不怪,互相對視着笑了一下,趕緊撲上去撒嬌:「哎呀,老闆你罵就罵嘛,不要罵我們。我們對你們可是沒有壞心眼的。」
「去你媽的,還不是為了錢,滾。」老馬心裏還在想着那個不願意接待自己的紅絲女孩兒,看着眼前這兩個不是自己菜的女人一陣厭惡。
這時,門推開了,替補紅絲女孩的人走了進來,看準了正在發火的老馬趕緊走了過去開始進行職業性的安撫。
就這樣,骰子搖着,歌唱着,春光乍泄中,畢忠、老馬和老田這三人,心思各異,卻也在溫柔鄉里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畢忠和老馬跟着小姐回了家,老田保持清醒,給這個酒局付了錢。雖說花費不菲,但老田深信,自己可以從畢忠身上把錢掙回來。
他唯一不忿的就是老馬:「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讓我請客?完全是狐假虎威,作威作福!」
想到老馬晚上換兩個小雞還一副裝蒜的雞毛樣子,老田就氣不打一處來。
只有徐媛一夜安眠,等她睜開眼睛,看了看床頭鬧鐘,已經六點半了。她走下樓準備早餐,發現畢忠一夜未歸。
邱珏現在不知道去哪兒了,但大概率不在本市。看來畢忠又去找花活了。
對於畢忠,徐媛已經沒有了最基本的指望,現在哪怕她接到電話,被告知畢忠嫖娼被抓,也不會太過驚訝。只是,對於他這個人,徐媛想到,心裏還是有一些傷心和失望。
這個人,曾經和自己攜手,在北京的高橋上暢想過未來,在南北貫通的高鐵上期待過明天,在艱難起步的歲月里共同扶持過彼此。
現在,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呢?
有時候,看着畢忠,徐媛會產生一絲錯覺。她總覺得,畢忠變得很空,仿佛一顆洋蔥一樣,看上去很緊實、很細密,但實際上剝空了之後才會發現,他是空的。
對,空心人,這就是畢忠給徐媛的感覺。
不論你給他什麼樣的情感呵護,給他什麼樣的心靈互動,他都像是無知無覺的空心洋蔥一樣,回饋不了任何的情感知覺。
畢忠掛在嘴頭最常說的就是「錢」,這個東西多少錢,那樣玩意多少錢。甚至於,對人,他也是用錢來評價。辦公室里,這個員工值多少錢,那個客戶能帶來多少錢,。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裏的神色,好像野獸,仿佛一口就能把人吞掉。
「那我呢?我值多少錢?歡歡呢,歡歡值多少錢?」徐媛有時候真的很想問問畢忠,在他的眼中,一個家值多少錢,每一個家人又分別值多少錢?
以及,「你呢?畢忠,你又值多少錢?」
想到這裏徐媛笑了,物化別人的人終究會被別人物化。畢忠在沒有自己有錢的人面前,好似君王,睥睨眾生。然而來到了比他更有錢又更有權勢的人面前,他又算個什麼東西呢?他在別人的心裏又值幾個錢呢?
這樣的日子,真的有意思嗎?物化別人,物化自己,好好的一個人不要做,偏偏要去做沒有生命的東西。
搖了搖頭,徐媛越發在心裏打定了主意:我和這個人,已經沒有什麼未來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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