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昨晚撞到一個二百五。」聽到徐媛驚呼,畢忠站起來拿着鑰匙就向門外走,「是要挪車,是吧?要不我送你去?」
「不用,我開車方便一些。那你撞到人了嗎?嚴重嗎?」徐媛對待交通安全一向非常的重視,畢竟人命關天。
「重個屁!算了,保險公司去弄了,別提了。煩心。」想到這些事情,畢忠就回憶起了昨晚邱珏的事,煩躁不已。
「那你抓緊去維修吧。」徐媛看畢忠不太想講這些事情,便也緘口不言。
路上,徐媛用車載藍牙給李曉麗打了個電話,說了這件事。
「該!我看這就是他的報應。」李曉麗毫不留情,「你看吧,這種人的報應還在後面呢。」
「可是...其實我並不太希望他有報應。」徐媛開始有些猶豫了。
「啥,你說啥?我是不是沒聽清?」李曉麗以為自己聽錯了。
「如果他得到了很嚴重的報應倒了大霉的話,那歡歡怎麼辦呢?」徐媛畢竟和李曉麗的立場不同,作為孩子的母親,她並不太希望孩子的父親受到很嚴重的懲罰。
聽到徐媛說的話,李曉麗便也不再作聲。她知道,徐媛說得也有道理。只是他犯了這麼嚴重的罪過,怎麼可能被天道輕易放過呢?
徐媛心情有些複雜,一方面,作為一個有人格尊嚴的人,她並不希望傷害過自己的人就此被輕輕放過。
另一方面作為一個和畢忠有深切聯繫的人,她也並不希望畢忠真的受到多嚴重的懲罰。
老天,我是不是太貪心了?我是不是想要的太多了?就像現在人說的既要又要。
徐媛面對自己兩難的心態,有的時候也會開始自責:徐媛啊徐媛,你看你都活成什麼樣了?封建大婆也不過如此吧?丈夫公然違反法律重婚,對家庭,對妻子,對孩子完全沒有盡到責任。可是即使這樣的人,你居然也希望他可以平安無事。
婚姻,就像一團看不見的迷霧,感官上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殺傷力,甚至給人一層朦朦朧朧的美好感。可是真的走了進去才會發現,這層迷霧可以迷住你的眼睛,甚至迷住你的心神,讓你忘記了來時的路,也不知道接下去的路要怎麼走出來。
徐媛接了歡歡放學回家之後嚇了一跳,她們倆同時看見畢忠正歪在沙發上舉着手機打遊戲。這個場景可是太罕見了。
「你是沒去上班還是已經下班了呀?」徐媛好奇問道。
「沒去,車修去了。懶得去上班。」畢忠繼續打着遊戲目不轉睛。
「爸爸。」歡歡好長時間沒有看到爸爸了,心裏開始有些想念。
畢忠聽到這聲呼喊才意識到自己還有個女兒,退出了遊戲,坐了起來:「哎,我們家歡歡今天在幼兒園怎麼樣呀?」
「挺好的,就是中途鬧了一點事情,不過後來又好了。」歡歡嫩聲嫩氣說道。
「什麼事情呀?」畢忠也儘量溫言說道。
「就是,就是Michal的媽媽來學校,說丈夫和人睡了,什麼的。」歡歡年紀還小,很多話說不太清楚。
畢忠完全沒有聽懂,詫異地看向徐媛。
畢忠沒聽懂,徐媛倒是對此事一清二楚。原來放學的時候,歡歡班級同學Michal的媽媽拿着大喇叭來到了學校門口,把自己老公怎麼趁自己出差的時候,把單位的女同事帶回家裏睡了的事情講得一清二楚。
細節甚至還包括了褲頭子掛在床頭,文胸落在了床頭柜上。
乖乖,這下好了。周圍接孩子的家長也不忙着去搶孩子了。大家全都圍了過來,假裝不經意的看手機的看手機,打電話的打電話。但實際上耳朵都豎得老高,恨不得插在腦門上,生怕自己漏聽了一個字。
男男女女的臉上都帶着一絲愜笑。有的是笑別人家遭遇了這樣不幸的事情可真倒霉;有的是笑自己家沒有這樣的事情真走運;還有的是笑這個年頭還能在公共場合聽到這麼鮮活的話題。
Michael的媽媽顯然是做足了功課,手裏甚至還拿着手稿,一字一句流暢地念了出來,就仿佛古代茶館裏說書先生一般。說到激動處,嗓門更是拔高了三個調,就連周圍匆匆路過的下班行人也忍不住駐足,好好聆聽這難得一見的故事。
Michal的媽媽這邊說得慷慨激昂,倒是難為了來接Michael的爺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的這檔子事情,只是在家裏的時候接到了兒子的電話,說讓自己幫忙去接一下大孫子。着急忙慌來到了幼兒園的門口,孫子沒接到,反而是被別人報了一整通的家醜。
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呀,咬着牙,捏着鼻子也得把屎吃下去。Michael爺爺也回罵說:「你自己一個婦道人家,丈夫出軌了不檢討自己,還有臉拿着喇叭在這裏說家醜。」;「你看看你那副不修邊幅的樣子,哪個男人看得上你?」;「你在造謠,完全就是造謠,我們都可以告你。」
可惜先天就落了下手,沒有帶大喇叭,所以,Michael爺爺所有的話幾乎都被大喇叭給鎮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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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ael的媽媽說到最後,甚至還把自己丈夫的工作單位和姓名給一五一十地報了出來:xx國企xx部門的xx科長。
畢竟大家都在一個城市裏,難免會有互相認識的人。聽到這個名字之後,人群當中有人發出了驚呼聲:「天吶,是他,我上班的時候還看到他了呢。」
這時候,校長實在是忍不住了,走了出來說着:「孩子們放學了,家長請排好隊準備孩子。小一班的家長準備。」
其實,孩子們早就已經到了校門口,早就已經排好了隊,準備被家長領回家。所以,Michael的媽媽拿着大喇叭說的那些話,孩子們差不多都聽到了。孩子們里當然也包括了Michael。
徐媛接到了歡歡之後,也剛好看到了Michael的爺爺牽着Michael疾步低頭,穿出了人群。Michael的爺爺由於低着頭看不清他的臉上表情。只是,Michael小小的面龐上寫滿了不知所措,手緊緊地抓着爺爺不肯放。他可能並不知道為什麼前兩天還能夠抱着自己講故事的媽媽,今天卻要拿着大喇叭在校門口痛罵自己的爸爸。
他甚至不明白,周圍的大人看向自己為什麼會流露出同情或嘲笑或憐憫的目光?
徐媛猜測,Michael明天可能或者應該就不會再來學校了。
稚子何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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