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丁茂財的時候,他被隨意地扔在了門衛室的旁邊。
只穿着一條褲頭,身上捆了一根很長的麻繩,先從雙手開始綁,繞了幾圈身子,又把雙腳綁住,一身肥膘肉都被勒出了深深的痕跡。
鼻青臉腫,身上帶着一塊塊的淤青。
裝滿汽油的白塑料桶,作為證據擺放在一邊。
對方一副悽慘的模樣,卻睡得異乎香甜,呼嚕打的震天響。
陸凡好奇地問道:「他的衣服呢?」
「昨晚被我們扒光了。」
「你們沒幹點別的事情吧!」
「呸,廠長,你看看他這個樣子,看着就噁心,我們能幹啥,又不是你這樣細皮嫩肉的小白臉。」
「咳咳,大姐,你放尊重點,我是你們的廠長。」
「呵呵呵,廠長你不知道,這老貨就是屬驢的,以前廠里的姐妹有好幾個都被他佔便宜的,仗着有倆逼錢,就管不住自己的釣,昨天晚上我們好好羞辱了他一番。」
「呃,大姐,您別說了,把他叫醒,衣服給他,繩子也給他解開吧。」
「白露,你和姨回家吧,別在這裏污了眼睛和耳朵。」
「啐!」
柳月娥也啐了一口,攬着白露的胳膊往回走。
一個保安大姐上去解開麻繩,然後劈頭蓋臉就扇了丁茂財兩個大逼斗。
看到對方還沒有太清醒,另一個大姐在水龍頭處接了盆水,直接澆在了對方的身上。
「誰誰......啊!」
「丁老闆,你來我的廠子裏睡得挺香啊!」
丁茂財已經幾天幾夜沒合過眼了,這一覺睡得雖然狼狽,精神卻是非常飽滿的。
他想起昨天的事情之後,也有點後怕,又有些慶幸。
幸虧自己沒有把這裏點了,要不然肯定去蹲大牢。
「陸老闆,我認栽了,昨天的事情,是我喝了點酒,一時頭腦發熱,不過,幸虧沒有釀成大禍。」
「你先穿上衣服,整理整理,事情我們等會再聊。」
陸凡把四位大姐聚集到一起,問道:「老丁是你們誰抓住的,我說過,夜裏抓住一個偷偷進來的人,就獎勵一千塊錢,我說話算數。」
「廠長,是我先發現的,然後我們四個人一起抓住的。」
陸凡愣了一下,然後笑道:「那這獎勵我給你們四個,你們自己分吧,不過,我不是給你們排好班了,讓你們白天兩人,晚上兩人,輪流值班麼?」
「呵呵呵,我們知道廠子最近事情多,人也挺雜的,都想着在這裏值班,看看能不能抓住個小偷,沒想到抓住了個放火犯。」
「哦,立功心切,可以理解!不過我們廠子可不鼓勵加班。」
「明白明白,我們家都是這個村的,白天有什麼事回家處理一下,晚上沒事就過來,在這裏打打牌,熱鬧熱鬧,也挺好。」
另一個大姐笑道:「夏天夜長,伺候完家裏男人就沒事了。」
又一人接話,「你家男人還用伺候,雙腿一夾就完事了。」
陸凡擺擺手,及時止住了這群老娘們的虎狼之詞,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千塊錢,遞給一個人。
「等會去辦公室簽個名,然後,找個人去打印部,打印份獎勵通報,把這個事情說清楚,貼在那面牆上吧,以後那就是我們的宣傳欄。打印花了多少錢,回來找我報銷。」
「好來廠長,我們就喜歡跟你這樣大方的人干!那個老丁,我呸!」
「好了,你們去忙吧,留下兩個人,該回家休息的回家休息。」
打發走她們,老丁已經穿好衣服,並且在水龍頭前洗了把臉,頭髮也重新恢復成原來的二八分。
陸凡從門衛室拖出兩張凳子,一直拖到倉庫門口,才遞給對方一張。
「老丁,來,坐。你半夜帶着汽油過來,看來你是把整件事情都琢磨明白了。」
「不錯,我是看上了這個地方,而且在其中用上了點手段,但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你的廠子經營不善,維繫不下去了。」
「如果你沒有擠壓這批貨,或者是手中有充足的資金,我就算是想下手也沒有辦法。」
「這件事情的真正起因、源頭,並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是你的貪婪,做生意不講規矩毀掉了這個工廠。」
「你要是想要怨恨,也怨恨不到我的身上,你說對不對?」
丁茂財坐在對面,一句話也不說。
「你捫心自問,假如我不接手你的廠子,你還能堅持多久?一個月,三個月,半年?恐怕不能吧,你已經深陷泥潭了,我拉了你一把,你怎麼還恩將仇報呢!」
「昨天晚上這事,你帶着汽油桶來的,又是被當場抓獲,人證物證俱在,我也不需要太費勁,把你往公安局一交,你就是一個典型的縱火未遂。」
「你知道縱火未遂怎麼判麼?對於縱火未遂,尚未造成嚴重後果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我又沒點。」丁茂財囁喏道。
「那我自己點上,然後再撲滅呢?汽油是你帶來的,從哪裏買的也好查,你現在又在我的廠子裏,我也沒有人限制你的人身自由。警察來了,你說他們相信是你點的,還是我點的?」
丁茂財的額頭開始逐漸冒出冷汗。
「我知道你心裏有氣,但你要掂量一下衝動做事的後果,假如你真的點了,我無非就是失去了一批貨,我可以用這個理由拖着不給你和另外幾個人錢,讓他們去你家要債,而你也將會失去自己的人身自由,你說對不對?」
「你也別跟老子玩賴的,老子是警察世家出身,最擅長對付一些地痞流氓。」
丁茂財神色變幻,最後慢慢變得平和起來,他有些意興闌珊道:「我認栽了,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陸凡搖搖頭,「你還是不太了解我這個人,我從來不干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就喜歡跟別人交朋友。有什麼事情,大家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能解決的,為什麼非要打生打死呢?」
「丁老闆如果想清楚了,心結解開的話,我就讓人把你接回去。」
丁茂財盯着陸凡出了一會神,才站起來,說道:「認識陸老闆,我算是長見識了,我還從來沒見過您這麼無恥的人。既然你不打算追究,我也徹底想明白了,咱們兩個人的恩怨,從今天起就一筆購銷吧。」
「跟您做朋友,我是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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