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來這套。」
晏琅對巫陽的性子再清楚不過。
僅看他的反應就知道煉製烏金符紙一定對他的影響很大。
眼看是糊弄不過去。
巫陽將心一橫,閉着眼道:「每煉製一張烏金符紙,要用我百年的壽命。」
而逆生長的巫陽,他的壽命是有定數的,用一年少一年。
也正因此,以他壽命煉製而成的烏金符紙才有能夠抵禦系統的作用。
「難怪你先前花五個月的時間只拿出手兩張,其中一張還是你剛重生回來時的吧?」
「是……」巫陽悶聲應道。
他知道烏金符紙對於晏琅而言很重要,他也想要多煉出幾張來給她用。
可每倒退百年壽命,他的修為也會跟着倒退。
僅僅百年,他的修為隱約就有跌破洞虛境的跡象。
他不敢再煉,在今晚之前,他覺得自己保持洞虛境的修為至少可以保護晏琅。
但因為不斷的逆生長,他今夜就已經跌破到分神境。
而經過獻祭陣法的作用,恢復到如今年輕樣貌的他修為勉勉強強只到金丹境中期。
巫陽覺得自己完了,這樣下去,他沒幾年可以陪在晏琅身邊。
但他並不後悔剛剛在獻祭陣法中待了那麼久。
至少因為他,晏琅活了過來。
雖然他清醒之後也意識到,晏琅布下獻祭陣法意味着她早料到自己會死。
他的出現或許是多餘的。
但巫陽不管這些。
晏琅只知道烏金符紙特殊,卻不知曉代價這麼大。
「這麼貴重的東西你也敢拿出來賣,還只賣三百下品靈石?」
「就是……缺錢嘛。」巫陽眼神飄忽。
這話說出口他自己都不信。
更別提晏琅這個如此了解他的人。
「不能說嗎?若不能說我也不會強求的。」晏琅語氣中透着失落。
若換做上一世乃至剛剛,只要她真的想要知道的事情,巫陽最終都會告訴她。
這招百試不厭。
可這一次,巫陽只是靜靜看着她沒有說話。
晏朗明白了他真的不會說。
而她不知道的是,巫陽內心十分掙扎。
他之所以會售賣烏金符紙,是因為多年前曾有人預測過,未來將有一個身懷天生劍骨之人出現。
只要對方心甘情願用他的符紙將劍骨轉移給他,他就可以不再逆生長。
上一世,他找到晏琅時她已然是失去劍骨的女魔頭,所以他從未告訴過晏琅這件事情。
而這一世,他會將這個秘密永遠埋藏心底,直到他死。
他不願讓晏琅為難。
同樣,晏琅也不想讓他為難。
既然不能說,那她就不會執着再問。
晏琅閉目專心吸收血氣修復體內傷勢。
巫陽會出現救她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本意是想測試一下獻祭陣法在她重傷成這樣死去的情況下需要多久才能將她復活。
結果被巫陽打斷了測試過程。
不過結合此刻巫陽的修為,晏琅大致知曉需要多少「祭品」才能將一個死人復活。
死得很值。
晏琅回味了一下瀕死之際的感受,忽然抬眸看了眼月色。
仍是圓月懸在空中,她死而復生前後還不到兩個時辰的功夫。
晏琅運轉《血月劍經》,周遭血氣頓時翻湧上前。
巫陽見她修煉,十分有眼力見的跑去多拖了兩頭妖獸的屍體過來給晏琅補充血氣。
若是晏琅跟着他來,就會發現從御天城到她所處的位置,這一整條路上四處坑坑窪窪,隨處可見的妖獸屍體。
巫陽趁着晏琅現在不會到這來,趕緊清理掉自己的''犯罪痕跡''。
有他那麼多頭妖獸的屍體相助,晏琅體內的血氣也積攢到一定程度。
修為更進一步。
若說先前她全力以赴能和金丹境大圓滿一換一,元嬰境賭九死一生的話。
那麼現在,她在元嬰境攻擊下活下來的可能要多出一分。
這一分,足夠她做很多事。
晏琅緩緩睜眼,將血氣盡數歸入丹田之中。
巫陽在將一路的『犯罪痕跡』都抹除乾淨後,就一直守在外面,一見她睜開,整個人趴在血陣的屏障上。
「你好了嗎師傅。」
他臉頰貼着屏障,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眨啊眨,古靈精怪的很是討喜。
這副模樣和晏琅記憶中七八歲的孩子面容重疊在一起。
讓她短瞬怔然。
見她怔住,巫陽不解道:「師傅你怎麼了?」
「我還不曾問你,你上一世何時死的?」
晏琅散去身下血陣,一步步朝着巫陽走近。
巫陽臉上的笑意僵硬了一瞬,臉色不大自然。
「怎麼一好起來就問這麼沉重的話題啊,人總是要死的,師傅認識我時我就剩下不到十年的壽命,自然是壽終正寢。」
「是嗎?」晏琅眼中帶着毫不掩飾的懷疑。
「那要不然還能怎麼死,是吧?」巫陽訕笑着上前就要去挽住晏琅的胳膊。
但他忽略了現在的他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馬甲掉了之後,還想着自己是上一世跟在晏琅身邊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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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伸手過去,怎麼放都不合適。
偏偏晏琅還挑眉看他,一副看戲的姿態。
給巫陽看得臉色臊紅,一把用手捂住臉。
「忘記了忘記了,我現在比師傅大。」
「老不要臉。」晏琅輕哼一聲,徑直朝前走。
「怎麼可以這麼說老夫~」巫陽學着自己烏清楊的語氣。
聽得晏琅起一身雞皮疙瘩。
在巫陽上前打算跟上一世一樣沒骨頭的黏糊在晏琅身上時,晏琅搶先一步往旁邊一閃。
巫陽一個趔趄差點摔個狗吃屎,一臉幽怨的望向晏琅。
「男女授受不親。」晏琅無情道。
「那等我再年輕十來歲,我要天天粘着你!」
巫陽哼哼一聲。
因為逆生長的代價,他不會在年輕時仍舊保持着老者的心理。
他的心智行為會一點點變得退化,變得幼稚。
從前所會的技能也會一點點失去。
隨時都會倒退的記憶、修為、心理,讓他長時間只能獨自一人生活,甚至不能隨意外出。
要知道一個喪失自保能力的大能,足夠引起許多人惦記。
他一路碎碎念着晏琅的無情,試圖引得她回頭。
直到走到一段路。
前面全是各種端口不整齊的樹樁,還有好些樹拔地而起的痕跡。
雖然樹樁斷裂的樹幹都被挪走了,可這些殘留下來未夷為平地的痕跡,還是讓晏琅想到身後跟着的人。
喜歡小師妹明明超強,卻分外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