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那小年輕說這個八卦陣是一個隱士替他們設的,用來躲煞的。
原來這個陣真的是八卦陣,我回想起這棺材陣的擺法,真是玄之又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以及我們進入陣中的遭遇,不禁感嘆設這陣的確實是個高人。
但是這個雷隊長,他是怎麼知道要進這棺材裏躲煞的?這人肯定有問題!
我又瞄了一眼雷隊長,見他一臉淡定,並無異樣,心想這個老狐狸定力真夠,挺能裝的。
眾人也聽到說這陣是為了躲煞設的,都恍然大悟,大塊突然問道:「躲煞用幹嘛要弄成棺材啊,看着多嚇人,躺着不舒服,感覺也晦氣,弄個別的東西不行嗎?」
那小年輕聽了一愣,像從沒想過這個問題,說:「這個我也不知道,那位隱士幫我們擺陣的時候也沒跟我們說過,再說了,我們也不介意這個。」
皮猴也插嘴道:「這你就不懂了,人家這樣做就是為了圖個吉利,這叫『升官發財』,我看你長肉不長腦,有空多看點書,認些字。」
大塊一臉不屑的說:「去,去,去,就你懂,什麼『升官發財』,淨他媽瞎雞巴扯蛋。」
我見這兩個冤家又開始鬥嘴了,便打斷他們說:「陣是不能亂擺的,每個陣都得有它的講究和原由,俗話說『善死者不陣』,有能力制敵的不會輕易設陣的,如果稍有差池會對設陣者和用陣者不利。」
這兩傢伙見我說話了,都收聲了,或者見我引經據典說得頭頭是道,給唬住了,又或者是礙於我爺爺的威名,以為我爺爺的本領我都會,不敢在我面前胡說八道。
這時候雷隊長說:「焦老弟說得對,陣是不能隨便擺的,更不能隨便用棺材來擺陣,在陰陽當中,棺材大的一頭代表陽,小的一頭代表陰,陰陽合乎自然規律才能長存於天地之間,另外棺材還能遮掩活人的氣息,不易被邪祟之物嗅到和靠近。」
我點點頭附和,聽雷隊長說出這話,再聯繫那小年輕所謂的靜息之法的說辭,都是為了減弱人的氣息,我更加肯定這老狐狸必然是知道些什麼的,當時連那陣的陣眼怎麼破都知道,我就知道他不簡單。這人的城府太深,摸不透究竟真正是什麼來頭,得提防點才行。
小年輕看我們在這房子外徘徊這麼久,指指這房子說:「幾位好漢是想再進去看看嗎?」
我一想起昨天差點困死陣中,不想再去涉險,忙搖頭道:「不了,沒有這個必要了,昨天我們已經領教過,好不容易才從裏面出來。」
我們繼續往前走,走到了村子邊上,這邊沒有苧麻地,視野比較開闊,我們一眼就看到了村子前面的平原,昨天晚上那兩條長蟲搏鬥之後留下的痕跡還在,以太極魚地台為中心周圍的一大片區域已變得一片狼藉,泥濘不堪。從這個距離這個角度看過去,雖然一片亂糟糟的,倒也十分震撼人心。
大塊問那小年輕:「小哥,面前這片陣型也是那個隱士設置的嗎?」
小年輕說:「這個倒不是,這個佈局從我們一開始遷來這裏就存在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建造的。」
我一聽小年輕說這平野的佈局是他們遷來的時候就存在了,那即是意味着最起碼有兩千年以上了。
大塊指指那中間的地台,問:「那是你們平時取水的地方嗎?」
小年輕搖搖頭說:「不是,我們不從那裏取水,我們村裏有水井,聽說那中心是個祭祀台。」
祭祀台?我聽了一愣,我怎麼也想不到那個太極地台竟然是個祭祀台。我的媽呀,這個祭祀台得有多大啊。
雷隊長問:「小哥,這是個什麼祭祀台,幹什麼用的?」
小年輕搖搖頭說:「這個我也不大清楚,我也曾有這樣的疑問,問了老一輩的人,他們也說不清楚。」
大塊在旁邊說:「怕不是那逢年過節拜祭祖先而設的,專殺些什麼牛馬羊之類的三牲。」
雷隊長搖搖頭說:「不太像,應該是以前舉行某種儀式用的。」
皮猴吃驚的道:「難道是殺人用的?」
話一出口我們心中都一震,這個不是沒有可能的,特別是華夏最早的幾個朝代,巫術橫行,整個國家都崇尚巫術,巫術幾乎可以稱為國術,巫的權利十分巨大,無論是生活瑣事還是國家大事,都離不開巫術占卜,經常會舉行祭祀鬼神的活動,用活人作牲。
我說:「那不奇怪,很多古老的祭祀方式都有用活人作牲的陋習。」
大塊凜然正氣的說:「這萬惡無知的封建社會,我與它不共戴天。」
我說:「這還真不一定是封建社會,人牲最盛的是奴隸制社會。」
大塊又凜然道:「管它封建奴隸的,都一個鳥樣,只要是用活人祭祀,那乾的都是缺德到底的勾當,就該被討伐。」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我問那小年輕道:「昨天那兩條大傢伙在這打架是怎麼回事?」問完後一想,這種事情他可能也未必知道。
那小年輕也聽過大塊做主講講過這兩條毒蟲打架的事,只見他沉吟了一下道:「說起來這青紅二龍給我們帶來的禍害確實不小啊,我們來到這裏之後,才發現這二龍就已經生活在這裏了,它們每隔六十年一個甲子或者大凶之日便會出來,殘害生靈,大打出手,像是爭奪某種東西,具體是什麼我們也不清楚。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設的棺材八卦陣,也多虧有了這個棺材八卦陣才讓我們這麼多年來免受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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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聽他也稱呼那兩條大傢伙為「龍」,而且聽他語氣,這兩條「龍」在他們之前就存在這個地方了,如果他二千多歲是真的,也就是說這兩個大傢伙都不止二千多年了,這是成精的節奏啊。
我說:「那兩口井本來就有的嗎?」
小年輕說:「我們來到這裏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
看來這兩口井應該是當初佈局的時候就設置有的了,那井裏的兩條青銅鏈條難道也是開始就有的?於是我問道:「井中那兩條銅鏈條是你們放的?」
小年輕搖搖頭說:「不是,我們來這裏的時候就有了。」
我想起了昨晚那兩條「龍」鑽回井裏的情景,又問道:「那兩條『龍』每次都是從那井裏爬出來的?完了之後又從井裏爬回去?」
小年輕點點頭。
大塊在旁邊說:「那你們把那兩口井填了不讓它們出來不就得了。」
小年輕無奈的說:「開始的時候我們也想過把這兩口井填了,但不管我們往裏面填了多少石頭泥土都跟石沉大海一樣,根本不濟事,這井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能吞這麼多泥土。後來又想着把它們封起來,但每次把封起來第二天就被水沖開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封了幾次之後大家見不管用,也就不動它了。」
我們聽得驚奇,泥土石塊都填不滿,那這個兩口井當真是深得驚人,而且這兩口井看來是不相通的,如果相通的話這水也不會呈現出兩種不同的狀態。不知它們究竟是通往哪裏。
那小年輕有點遲疑的看着我們說:「據說這個祭祀台以前真的跟你們說的一樣,是用來殺人的,來到這裏的人你們也不是第一批。」
我一聽這小年輕話中有話,不禁警覺起來,向他們幾人偷偷打了個眼色,讓他們悠着點,便向那小年輕問道:「以前也有不少人來過這裏?」
小年輕淡定的說:「這二千多年來,有過不少,但是他們幾乎都沒能活着出去!」
我們一聽心裏都一驚,神經都繃緊起來。聽小年輕的口氣,那些進來的人基本上都死在這裏了,而且還說我們不是第一批人。
我們相互望了一眼,大塊問:「他們都留戀這裏的生活不肯出去了?」
小年輕搖搖頭說:「不,他們大都死在了這祭祀台上,做了祭品了。」
我們大吃一驚,我們也是外面進來的人,小年輕這話不知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我們也要死在這祭祀台上?這傢伙這麼積極的說要帶我們過來看看,原來真的有陰謀,真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我們都做好了隨時應戰的準備。
那小年輕似乎看出了我們的顧慮,說:「你們放心,我們是不會加害你們的。那些做了祭品的人不是我們引過去的。」
我不解的問道:「不是你們?引過去?難道這裏還生活着其他人?怎麼引過去?」
小年輕又搖搖頭說:「沒有,在這裏生活的就我們羽仙村的人。」
「那你說的這個引他們過去是怎麼回事?」
「這裏有一群像猴子一樣的生物,善攀爬,蹦跳極快,我們叫它們狌狌。」
我和大塊聽了都哦了一聲,原來真是「狌狌」,開始我不能確定我們所遇到那些猴子一樣的生物就是「狌狌」,於是我把進來時的遇到的跟小年輕一說,他一聽也是非常詫異的看着我們。
小年輕說:「你們遇上的正是狌狌,這麼說你們是被它們引誘過來的?」
我說:「我也不知道,我們在迷霧中找不着方向,跟着一個影子迷迷糊糊的就來了這裏。」
小年輕說:「我們這裏一直流傳着一個說法,那些狌狌是這片區域的守護者,每隔一段時間,物別是兩個甲子交接之際或者大凶之時,它們就會從外面迷惑引誘一些生人過來這祭祀台獻祭,以前那些人大都是它們迷惑引誘過來的。」
我和大塊聽了這話不禁毛骨悚然,心裏一陣後怕,白毛汗都出來了,我的親娘咧,敢情我和大塊兩人當時就是那些狌狌們要迷惑獵殺的對象,難怪我們會碰上這麼一大團離奇的鬼霧,而且在霧裏冥冥當中又一直有個影子在前面指引方向,原來是着了這些惡魔的道了,看來那霧中隱隱約約的詭影子就是那些狌狌了。媽的,差點小命不保,稀里糊塗的做了祭品了。
大塊一聽說我們是被那些狌狌引誘過來冷血做祭品的,立即破口大罵,心裏越想越氣,恨得牙齒都快咬進牙齦了,問候了一輪那些狌狌的祖宗祖宗十八代之後,說要是再碰上那些東西一定要吃它幾個來補膽。
皮猴在旁邊聽了噗呲一笑說:「就你這膽,你吃了也只長肉不長膽,猴子膽沒多大用處,要吃就吃那兩條長蟲的,生蛇膽下酒那是極品。」
大塊瞪了他一眼說:「就你有膽了,你跟那些狌狌一起,它們可能都分不清你是人是猴,會把你當成自己人。」
皮猴見他拐着彎罵人,呸了他一聲。
我見這兩人又準備槓上了,忙說:「我有個地方想不明白,在霧中的時候,我看看到的那個影子一直跟我們保持着幾乎相等的距離,不知它們是怎麼做到的。」
那小年輕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大塊還在氣頭上,說:「管它怎麼做到的,就憑它們想殺老子的念頭,吃絕了都不為過,免得再去害人。老焦,你吃不吃,你不是說吃了狌狌肉能健步如飛的嗎,那些腿都留你了。」
本來我聽他倆在聊吃的,又是狌狌肉又是生蛇膽的,聽着都已經夠噁心了,這時候大塊又無厘頭的說要把狌狌腿都留給我,一時間噁心得哭笑不得,只有應付他說:「那只是我老大爺跟我講的,我沒吃過。」
大塊說:「你還說肉膻呢,多放點生薑、孜然、辣椒就行了。」
一說到膻,皮猴在旁邊插嘴道:「大塊頭,我覺得那些狌狌的肉就算再膻也膻不過你的,你看連那百足毒物都不吃你的肉,這就可以看出你的肉是最膻的。」
大塊瞪了他一眼說:「你不是狌狌的同類嗎,膻不膻看你就知道了。」
我不想跟他槓,突然間想到小年輕說那些狌狌迷惑引誘人到這裏獻祭,那那些人是怎麼死的,難道是狌狌親自動的手嗎?
還有,我和大塊是被狌狌引過來的,那雷隊長他們又是怎麼來的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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