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處張望,眼中充滿質疑的神色。過了好一會兒,緩過神來,扶着額頭低聲道:
「是手鐲,手鐲里有人?」
隨後女人清脆的聲音再次出現:
「我是智能生命體千辰,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屬於人類。」
確定聲音就是從鐲子裏出來的,劉泰山這才勉強相信了眼前發生的事。
「智能生命體?人工智能?」
「可以這麼說,千辰屬於人工智能,不過是高級人工智能,擁有自我意識。」
劉泰山把手鐲從盒子裏拿出來,將檀木盒子扔在一邊,在沙發上坐下來,此時他內心的恐懼慢慢消退,人工智能是他熟悉的東西,現在是2050年,第四次科技革命到來,使工廠完成了機械化,這樣做的代價就是無數工人迎來了下崗潮,為了能安置這些工人,政府不得不啟動有史以來最盛大的就業培訓計劃。
所以聽到千辰說她是人工智能,劉泰山就沒有先前那麼大驚小怪了。
只不過現在人工智能受限於人類控制,並沒有形成自我意識。
如果機械人擁有人類意識,無疑是很可怕的。所以到現在,各個國家相互達成默契,禁止人工智能完全智能化。
千辰說她擁有自我意識,這讓他覺得奇怪。
難道是某個神秘組織在研究人工智能,想要創造出擁有獨立意識的智能系統?
想想有點可怕,如果真有人這麼做,無疑要犯眾怒。
「你知道,是誰創造了你嗎?」
過了一會兒, 鐲子裏傳出聲音:
「不知道!」
劉泰山覺得一個系統而已,雖然她有自我意識,但也無法對自己造成傷害,因此也就放下了心,不再追問她的來歷。
他忽然想起之前莫名其妙回到過去的事,便問道:
「我之前穿越到過去,是不是你搞得鬼?」
「我不記得了,那時候我在睡覺,是你把我喚醒的,可能是手鐲附帶的系統讓時空發生了逆轉,不過主人你不必擔心,我醒了,就能控制系統,不會再發生之前的事了。」
「對了,你剛剛不是說你是四維系統嗎?是哪四維?」
「千辰是四維系統,不受時空規則的約束。」
「能說的仔細點兒嗎?」
「千辰可以去往世界上任何地方,可以出現在過去的任何時間節點。」
劉泰山CPU瘋狂運轉,過了許久,問道:
「未來不可以嗎?」
「千辰暫時沒有這個權限。」
聽着千辰纖細的聲音,劉泰山道:
「如果我說的沒錯,你一定是個大美女吧?」
手鐲的光芒開始忽閃不定:
「此操作為無效操作。」
「機器終究還是機器。」劉泰山撓了撓後腦勺。
「那說說看,你都有哪些操作。」
「千辰可以幫助人打破時空規則。」
劉泰山一聽,好像挺有意思。
「也就是說,我可以去往我想去的任何地方,另外可以回到過去的任何時間點?」
「是的。」
劉泰山咧開嘴笑了,說道:
「那你帶我去美國。」
「請說出具體的地址。」
劉泰山想了想還是算了,他長這麼大沒走出過北元,只知道美國有個三藩市,還有個新西蘭。其他的一無所知。
不過,在科技方面,美國是唯一能和中國抗衡的存在,而且很多高端科技誕生於那裏,很多國家都只能模仿,而無法超越。
「帶我去日本。我知道日本東京,帶我去那裏。」
「地址不夠詳細,無法完成操作。」
他也沒去過東京,聽說二三十年代,東京是亞洲最繁榮的城市,後來遭遇戰火洗禮,經過數十年的戰後重建,那裏成為了島國唯一的淨土。而其他地區都遭受到了核污染,已經不適宜人們生活。
因為領土石油等資源的爭奪,國家矛盾積重難返,戰爭悄然而至。
在那場波及世界各個地區的戰爭中,禁核條約遭到無視,發生了有史以來最慘烈的核戰爭,而在核戰爭中遭到破壞的地區,到現在還是一片廢墟。
好在北元市深處內陸,得以倖免。
現在大街上有很多身着日本服飾的男女,他們的家園遭到核污染,所以只能流亡海外。聽說這些人都是有錢人,至於窮人,只能自生自滅。
劉泰山聽老一輩人說起,以前街頭看到有人穿和服,一定會引起騷動,可現在,似乎沒有那個必要了。
「我想去非洲,那個地方沒有核污染,待着一定舒服。」
「主人,也需要確切的地址。」
劉泰山扶着額頭,就在他思考去什麼地方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接起電話一聽,是那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你想好了嗎?是簽協議還是走訴訟?
劉泰山來了精神,他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接到姚萱的電話。
「怎麼着都行,你決定。」
對方也毫不拖泥帶水,說道:
「那就周末在法庭見!」
劉泰山還想表個態,沒想到對方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一下子就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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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瘋女人!「
他一邊咒罵着一邊拿出之前收到的傳票,日期就在周末,他沒有理由逃避,何況這種事,他也逃避不了。
他拿起手鐲,試探着說了一句:
「關閉系統。」
「是主人,千辰已關閉系統。」
將手鐲放回盒子,劉泰山開始琢磨周末法庭對峙的事,想來想去,他只是想要對方一個解釋,這對她來說,並無損失。
他相信法律能給他一個公道。
這麼想着,心裏平靜了不少。
他看了看時間,都已經是凌晨一點,想着明天還得早起上班,便連忙收拾好躺下。
接下來幾天,因為剛入職,要辦理很多入職手續,加上他得熟悉業務,基本上從早到晚都在忙工作。
一直到周末,他才有緩口氣的功夫,可姚萱卻又來了電話,要不是姚萱提醒,他差不多都忘了還有這檔子事。
從箱子裏翻出那張病歷單,劉泰山覺得如果姚萱不做出解釋,那麼就能坐實她婚內出軌,到時候法律一定會向着自己。
「我就不信撬不開你的嘴。」
劉泰山一邊說着,一邊打開一看。頓時愣在原地。
「這——這怎麼回事?」
他像是一下子墜入了冰冷的深淵,那兩張病歷單早已被人掉包,他手裏拿着的兩張,是他前幾天交水電費的單子。
劉泰山連忙從兜里摸出手機,撥通了姚萱的電話。
「你好,我是姚萱的男友,有什麼事跟我說。」
劉泰山無語了,這婚都還沒離,她就有男友了?
「你,你讓姚萱接電話。」
對方有些不耐煩,道:
「有什麼事跟我說,她不在。」
「跟我玩兒陰的是吧?你個王八蛋,無恥!」
劉泰山怒不可遏,換來的卻是對方無情的嘲弄。
「怎麼?生氣了?你這樣顯得好像我欺負你似的,看來你都知道了,那我不妨告訴你,你住在哪裏,都和誰有過交往,我都一清二楚。別以為躲起來就能一了百了,我手裏有資源,找兩個偵探不是難事,勸你不要掙扎了,字一簽,能省多少事?何況姚萱她也已經不愛你了,你這樣一直糾纏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乖,聽人勸,吃飽飯。」
劉泰山怒不可遏,一時失語,緩了一會兒又沒來由笑了起來。
「好好,跟我說愛是吧?你自己問問她,當初我們有多愛對方,說好的海誓山盟白頭到老,說好的不離不棄廝守終身,她現在怎麼忘了?她怎麼對我,也會怎麼對你,我也勸你不要高興的太早。」
沒想到劉泰山這麼一說,對方竟語氣緩和下來,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太不懂姚萱了,根本不懂她想要什麼,我不妨告訴你,就算沒有那張病歷單,她一樣會離你而去,而我,能給她想要的生活,支持她去做她想做的事,不會因為現實的壓力,就埋沒自己,這麼說,你應該能懂吧?」
劉泰山現在什麼也聽不進去,心裏像是亂麻,隨口說道: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憋着一肚子的火,可好在沒有喪失理智。
現在局勢對他很不利,他沒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法庭最後會以感情破裂為由,支持姚萱的申訴。
到時候,他就算是不想離,這段婚姻也會終結。
劉泰山心裏唯一的希望沒了,回想過往種種,他才醒悟,她心之狠,手段之高,都在自己之上。
從一開始,他就毫無戒備,以前的那些狗屁誓言,只有他自己信了。
他心裏鬱悶,走出屋子,到樓下商店買了一瓶酒一包煙,回到屋子裏,一邊喝酒一邊流淚。
他在想,私家偵探是不是還在監視着他的一舉一動,如果看到他這麼狼狽,她會不會高興得手舞足蹈。
還有她那個什麼男友,也一定心滿意足。
小時候受了委屈,還有父母的照護,可到了劉泰山這個年紀,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外加一瓶酒和一包煙。
人類的語言能力,使人們溝通便宜的同時,也衍生出了詭辯和欺詐。而在一個人最失落和苦悶時,往往會選擇無言。
事實上,隔着窗戶,對面更高的一座樓層里,一個身着黑色夾克的男子,手拿望遠鏡對準了劉泰山出租屋方向。
之前跟劉泰山見面的所有人,包括沈浩,他都拍了視頻一一記錄,好在他並不知道手鐲的具體內情,以為那只是普通的首飾。
看到劉泰山失魂落魄地啼哭,男子吐掉嘴邊燃盡的煙頭,啐道:
「大老爺們兒,來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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