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周,在姚萱神秘來電事發的周末,劉泰山提前兩天約了姚萱,那個周末,他們待在一起,一塊兒在街頭溜達着,天氣回暖,並不冷,春風拂面,兩人都覺得愜意。
那一天,滿城的槐花落了一地。兩人踩着那白色的槐花,一路有說有笑。
他們拉着手,在江邊的羊腸小道用抱在了一起。
她哭了,哭的撕心裂肺,眼淚刷刷的流。
「帶我走,好嗎?」
劉泰山並沒有多說什麼,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帶着我走,去只有我們兩個的地方,我願意跟你走。真的。」她抱他抱的更緊了。
「我——不能!我們都還小,哪兒都去不了。」
「可世界那麼大?!「姚萱緩緩道。
劉泰山長舒一口氣,過了好一會兒,他緩緩道:
「可我們什麼都沒有,我們出去生活不了,相信我,真的!」
姚萱感到失望,一把推開了劉泰山,轉身走了,劉泰山一路追。
姚萱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學校,到了教室里,她關上了門,劉泰山趕到時,她已經將那扇門死死的摁住了。
他沒有去推,而是倚靠着門坐了下來,嘆了一口氣,他心痛不已。
她也是,靠在門口,雙手捂着臉,已經泣不成聲。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不能答應她的請求,他們都太小了,離開了家,就無以為生,他們都還是學生,他不能做那麼不負責任的事。
那天,他沒能等到她打開教室的門,她一直等到他離開後,才走出了教室,一個人落寞地走回了家。
回去之後,劉泰山躺在床上,他不知道姚萱為什麼情緒那麼激動,他覺得,她的生活里一定發生了什麼變故。
當劉泰山給姚萱打去電話時,任由鈴聲一直響個不停,姚萱一直都沒有接。好幾個電話打過去,都是那樣。
第二天,劉泰山依然接到了那通求救電話。
一切都沒有能改變,只是時間上差了一天。
在接到那通電話後,劉泰山立刻趕往了那處廢棄的化工廠。這一次,跟他一起過去的,還有顧金城跟周生晴。
他們兩人拖住了門口那幾個制服男子,劉泰山順利潛入了化工廠。
化工廠的廠房一樓,每個房間都整整齊齊地摞着一大堆魚筐。他挨個將所有房間搜了個遍。在二樓的一處房間內,發現了一個蜷縮在角落裏,吃東西的小孩兒。
那小孩兒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依然抱着一隻死魚蹲在地上津津有味地啃着。
他聽到動靜後,緩緩轉過身來,劉泰山嚇了一大跳,那人他在夜摩天地下室曾見過,他曾說過,自己名叫阿修羅。
阿修羅猙獰地望着劉泰山,劉泰山不覺後退兩步,他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居然能遇到他。
劉泰山馬上想到,這家化工廠,可能跟舟行者有關,極有可能是舟行者實施接引計劃的基地,按照舟行者建造實驗室的慣例,想來那個秘密接引實驗室,應該就在這座化工廠的地下某處。
他不覺倒吸一口冷氣。
這也就意味着,姚萱可能凶多吉少了。
「告訴我,實驗室在哪兒?」劉泰山問道。
阿修羅嘻嘻笑着,從身後的水池裏抓起一隻魚兒來,塞進嘴裏,緩慢地咀嚼着,直到整隻魚兒被他吞下去,他用細長的聲音道:
「實驗室?當然就在地下,可,你既然來了,那就不要走了。」
劉泰山意識到,不能跟這個怪物繼續糾纏,他必須離開這裏,到一樓去,到那裏或許能找到地下室入口所在。
可阿修羅並不打算就這麼放劉泰山走。他一下跳了過來,一躍便是兩三米,身體極為輕盈。
劉泰山連忙轉身逃跑,兩人一前一後,從二樓來到了一樓。
這家化工廠劉泰山之前來過,他熟悉這裏的地形。不一會兒的功夫,劉泰山就來到了一樓,跑出了樓棟,來到了院子裏。
阿修羅從一樓走了出來,他將手伸進嘴邊,一吹口哨,忽然之間,從化工廠所有出入口,出現了數十個黑衣人,各個都戴着鬼怪面具,他們本來要上前來,將劉泰山制服。
可此時,頭頂卻響起了無人機的聲音,那是北元警方為了防止失蹤案件再次發生,而對可疑地點進行地面掃描的無人機,看到無人機之後,阿修羅明顯有些忌憚,他揮了揮手,那些本來蓄勢待發的黑衣人隨即向後退了去。
顧金城跟周生晴兩人此時被制服男子攔在了門口,動彈不得,劉泰山眼見情勢不妙,想要去找地下實驗室的入口,可被那些制服男子回過頭來,摁在了地上。
跟另一個平行時空一樣,劉泰山最終還是沒能救下姚萱。
他知道,姚萱即將變成一個他再也不認識的人,他的意識將湮滅,住在他身體裏的,將會是一個他陌生的靈魂。
他終於知道,姚萱為什麼會越來越讓他覺得陌生了。
學校在接到化工廠的投訴後,給了三人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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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因果由他們三個人分擔了。劉泰山沒有被學校勒令退學。
他覺得自己連累了顧金城跟周生晴,向他倆道歉。
周生晴跟顧金城兩人雖然很是不解,但依然跟着劉泰山去化工廠,劉泰山本來想解釋其中的原因,他想鄭重地告知兩人,自己的確是個穿越者,可他倆像是商量好的似的,都搖了搖頭,讓他不要再糾結這件事,事情已經過去了,再者說,他們並沒有後悔當初跟着劉泰山去化工廠。如果事情重演一次,那麼他倆還是會選擇那麼做。
不為別的,只為兩個字,相信。
劉泰山深為感動,他想着,在這個平行時空的劉泰山,應該比他要幸福得多,畢竟還有好幾個信得過的朋友。
對於他來說,不過就是這個平行時空的旅客,他不屬於這裏,終有一天,他要離開這裏。
在這件事之後,劉泰山很明顯地感覺到,姚萱像是換了一個人,她像是帶着某種目的,想要接近自己。
他想着,姚萱既然已經是舟行者了,另一個平行時空的自己,已經飽受其害,就沒必要再讓這個平行時空的劉泰山為此而遭受傷害了。
他想給這個時空的劉泰山創造一個更好的結局。劉泰山向胖老頭葉子楓說明了情況,以想提升學習成績,獲得更好的學習條件為由,從普通班,去了重點班。
讓他從一開始就遠離淪為舟行者的姚萱,這樣,他會避開一個大坑,以後的生活也會更幸福。
這個平行時空的劉泰山,將不會再跟姚萱有任何交集,他的人生,將會走向另外一個維度。
來到重點班後,劉泰山將全部的精力放在了學習上,忽然有一天,在學校操場的體育室里打乒乓球,他聽到身後有人喊他,轉身一看,是羅雅,劉泰山之前見過她,她跟姚萱兩人曾是無話不談親密無間的閨蜜。
兩人坐下來聊了幾句。
她將一個盒子轉交給了劉泰山:
「這是姚萱讓我交給你的,她前一段時間,找到我,讓我過一個月之後,再把盒子給你。而且她還特別叮囑,這個盒子必須交到你的手上。「
劉泰山接下了盒子,問對方跟姚萱是否還有聯繫,羅雅搖了搖頭,表示從交給自己盒子之後,姚萱就再也沒找過她,而且在她再次找到姚萱時,她好像已經忘了自己曾給過她那個盒子。
羅雅走後,劉泰山打開那個盒子,發現裏面裝着的,是姚萱的那本筆記本。
晚上放學後,回到了家裏,翻開那本筆記本,從第一頁開始,一直翻到最後一頁。
從一開始的面無表情,一直到最後,他眼淚止不住地開始流。
劉泰山合上了筆記本,打開手機,想着緩解一下情緒。手機里卻響起了音樂:
「早知驚鴻一場,何必情深以往,昨日人去樓空淚微涼……「
劉泰山從椅子上起身來,切換成另一首歌:
「人生得意需盡歡,一首情歌兩難,我們為何一別兩寬……」
劉泰山起身來關了音樂,半躺着仰頭看着天花板,許久過後,依舊情緒無法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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