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靖容找到了劉泰山,問他怎麼回事,怎麼說好的一塊兒回老家,說不去就不去了。
「喂,這次回去本來是帶你去祭祖來着,你這半年來,一連兩次死裏逃生,咱媽說了,肯定是祖宗地下有靈,護着你呢,你這不去,那這叫個什麼事?」
劉泰山也一臉為難,他的確已經準備好了回老家一趟。
隨着北元市的發展,整個城市都在擴建,他那鄉下的老家現在基本上都沒什麼人了,他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段時間,他一直在那兒生活,一直到他幼兒園畢業那會兒,才從那座小村子來到了現在的北元市。
他本來想着,重溫一下幼時的歲月。
可沒成想,他接到了一條信息。
他把手機拿給劉靖容看,只見好友列表裏,赫然有個名叫露絲的。
「這——」劉靖容頓時也懵了,過了好一陣子,才緩緩道:
「他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露絲吧?」
劉泰山有些疲憊,抹了一把臉,笑道:
「沒錯了,我記得很清楚,她就是這個頭像。」
「她都跟你發什麼了?」說着,劉靖容接過劉泰山手裏的手機,看了一遍聊天框裏的信息。依舊是一頭霧水。
只見聊天框裏,寫着: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請原諒我!
「我說哥,她怎麼在說她不是故意的?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
劉泰山長舒一口氣,坐在了書桌前,臉上表情複雜,他這次是真的有些急躁了:
「看來,這件事兒,還是跟之前那個平行宇宙一樣。該來的,還是來了。」
劉靖容坐在了床邊,想着該怎麼去幫劉泰山,可想來想去,一直沒個主意。跟劉泰山關係要好的,她就只認識一個,沈浩。
這個露絲,應該是個女生,而且連劉泰山自己都不知道她是誰,那她就更不知道了。
「這次祭祖我肯定去不了,你代我去行了,記得多上兩柱香,替我跟祖宗道聲謝,我再想想辦法,最好能搞清楚,這個暱稱是露絲的女生,跟過兩天發生意外的露絲,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劉靖容一臉為難的表情,用嫌棄的眼神打量了六泰山一眼,好像在說,這個忙我幫不了你。
劉泰山有些心煩,道:
「我覺得,應該沒有什麼關係,你想想看,叫露絲的,太多了,沒有一萬個,也有一千個,好多電影裏的主角,那也叫露絲呢,這兩個我看根本就不搭邊,哥,你肯定是想多了。」
劉泰山遲疑不決,隨口問了一句:
「什麼電影?」
「呃——」劉靖容躊躇了幾秒鐘。「比如那個《泰坦尼克號》,那可是我最喜歡的一部電影。很好看的。」
劉泰山知道有那麼一艘船,二十世紀初由英國建造,是當時世界上最為豪華的一艘遊輪,從英國出發駛向美國的途中,在大西洋撞上了冰山之後不幸沉沒。
但他不知道還有一部電影,叫泰坦尼克號的。就有些好奇:
「你說的是紀錄片,還是哪部歷史電影?」
劉靖容挺訝異,那可是一部非常經典的老電影,他居然不知道,連聽都沒聽過:
「都不是,你自己去搜一下看看,我跟你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言歸正傳,你到底是去不去了,要真不去了,那我就去跟爸媽說了,不等你了。」
劉泰山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堅持自己的想法,不去了。
「我不去了。」
劉靖容起身來,走出了房間,走之前還悶悶不樂道:
「你就什麼事都想摻和,你知道你為什麼總是進醫院不?」
「為什麼?」
「愛多管閒事兒唄,咋的,你以為你是超級英雄蜘蛛俠蝙蝠俠鋼鐵俠?還是說你是滅霸,整個銀河系都要你來拯救?」
接着劉靖容就摔門而去,劉泰山喊了一聲沒喊住,他本來想糾正一下,滅霸是反派,他不是超級英雄。
劉母跟劉泰山交代了一聲,讓他照顧好自己,然後就出門回老家了,按母親的意思,他們這一次去,可能要住上十天半個月的。到時候要是他覺得孤單,可以打個電話,讓他爸過來接他。
劉泰山點頭一一應了。
爸媽以及妹妹三人走後的第二天一早,劉泰山一大早起來,去了一趟李永寧之前工作的科研院所,將他留給自己的那張寫着公式的紙,轉交給了他的學生。
他的學生是個看起來有四十多歲的男子,頭髮稀疏,看起來有一種被知識無情折騰過的滄桑感。他看了那個公式後,激動得連哭帶笑。
「學物理的都這麼抽象嗎?那不應該更理性才對?」劉泰山跟千辰小聲道。
「差不多吧,據我所知,那些着名的物理學家,一般性格都很古怪,比如牛頓。」千辰道。
「誰?你在跟誰說話?」地中海男子抬起頭來忽然問道,雙眸透過眼鏡的鏡片凝視着劉泰山,反倒給劉泰山嚇了一跳,這一驚一乍的,他覺得李永寧心臟指定是很好,不然怎麼受得了這樣一個學生整天在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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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覺得,這個挺重要,而且李教授他老人家臨終前,託付讓我把東西交給你。
「這真是老師寫下的公式?」他問劉泰山。
「是的。」接着,劉泰山將自己被關夜摩天地下室,遇到李永寧的整個經過,向男子講了一遍。
男子招呼劉泰山坐下,將那張寫着公式的紙片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神神叨叨地說着:
「這個公式簡直太完美了,難以想像,一個人居然可以寫出這麼完美的公式,而且這個人就是老師!」
劉泰山覺得對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還是不要打攪他的好,東西都已經送到了,他也該離開了。
於是,劉泰山起身告別,男子拉着劉泰山道:
「別,咱們一塊兒吃個飯,我請你,太感謝你了!」
說着,他就雙手握住了劉泰山,依舊是一副激動的神情。
劉泰山往身後門口瞧了一眼,背過身去露出一臉苦色,他想走,但覺得這人好像很熱情,他又不忍心拒絕。
兩人一塊兒吃了一頓飯,期間,男子問起關於李永寧的一些事,劉泰山也是有選擇地做了回答。
得知了李永寧即便被關在夜摩天地下室,也不忘鑽研他鍾愛的物理,一直到他生命的結束,才肯放下手上的筆。這個四十多歲的地中海大叔,哭得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跟劉泰山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往事:
「李教授,我的老師,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物理上,他平常是一個很節儉的人,他身上那件衣服,穿了十多年,都發白了也不肯換,他經常跟我說,一定要珍惜時間,只有跟時間賽跑,才能在研究上做出成就。事實上,老師一直在跟時間賽跑。」
男子一邊講述一邊抹着眼淚。劉泰山也受到了觸動。
一個人,他如果不追求物質,那他一定有着某種堅定的信念。
劉泰山給男子遞上了紙巾,安慰他:
「節哀順變。」
劉泰山也想不到其他的什麼話。
「不好意思,我今天沒控制好情緒,老師生前是我最敬仰的人,他現在不在了,我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
「沒關係。」
從男子口中得知,那個公式對目前物理學研究至關重要,男子還說了一大堆物理學術語,劉泰山也聽不懂,反正對方的意思就是那個公式特別牛,他很感謝劉泰山。
回來的路上,天空又在飄雪,劉泰山走出了地鐵站,踩着厚厚的積雪,腳底下咯吱咯吱地響,他問千辰:
「現在都2036年了,科技這麼發達,物質這麼豐富,居然還有人能做到清心寡欲,不被物質誘惑,白首窮經,可以研究一個物理問題數十年,這樣的人,真是讓我想到了一個詞,能特別好的形容他們。」
「什麼?」千辰道。
「四個字,國士無雙!」
「呃——主人,你今天怎麼了?好像有些多愁善感,你跟那個戴眼鏡的男的有點兒像。我覺得,其實還好,李教授他是個很有趣的人,而且他很善良,他一定不希望你們為他傷心。」
劉泰山喟然長嘆,抬頭望了一眼揚揚而下的雪,他淡然道:
「千辰啊,你一個機器,你永遠不懂人的感情,在你眼裏,一個人的死去,跟樹葉的凋零可能沒有區別,都只是生命的自然終結。可你知道嗎,如果一個民族,沒了像李永寧那樣的人,那就等於沒了脊樑,就很難站得起來。如果李教授還活着,可想而知他肯定還會有更多成就。我曾不止一次的想,如果當初在地下監牢死的那個人是我,而非李教授那該多好,他比我更有用,不是嗎?」
千辰忽然間深吸一口氣,像是被一箭穿了心:
「主人!」
兩人都沉默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千辰道:
「其實,李教授在這個世上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他去了另一個世界,再者說,生命是不能拿來做權衡的,每個人的生命本質上都是平等的。而且主人,你對我特別重要,我不准你有任何閃失,答應我,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他聽懂了千辰的這番話,聽懂了她的着急,怎麼說呢,被人關心着,總是好的。
「那我就聽你的唄,不說這樣的話了,千辰,我之前失言了,我向你道歉。」
「什麼意思?」
「我現在相信,你不是沒有感情的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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