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第六年。
言清婉懷孕後,重新進了學校開始讀傳播學方向的學士。
那時候的她還不顯懷,看上去跟大學生沒區別。
梁懷言沒限制她的行動,但是每天都特別緊張她,生怕她出點事。
她柜子裏的高跟鞋一雙也沒有,到處都鋪上了軟軟的地毯,床也換了個更大更寬的,怕壓着她。
他很早之前就想做機械人,趁她懷孕他辭去了研發部總監的位置,一方面方便在家照顧她,另一方面開始看關於機械人方面的資料。
後來漸漸顯懷了,梁懷言幾乎寸步不離地跟着她,甚至上課都陪着去。
2026.6.1,梁木清出生了。
言清婉骨架小,體質其實不是很好,生產又是在晚上,走廊外面站着一群人,整個過程持續了將近八個小時,從天黑到天亮。
終於,一聲嘹亮的哭聲響起,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笑着說「母子平安,恭喜!」
梁懷言低着頭聽到這一句話才驚覺自己還活着,匆匆掃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皺巴巴的,丑的稀奇古怪的。
言清婉精疲力盡,頭髮濕巴巴地黏在腦袋上,面色蒼白,他進去看她的時候她還在睡着。
她的爸爸媽媽怕打擾她休息,只讓梁懷言一個人進去了。
梁懷言眼裏的心疼快要溢出來了,她現在不能動,眉頭皺得很緊。
他接了水,用熱毛巾把她身上擦乾淨,然後把孩子抱到她身邊睡着。
梁木清很乖,紅呼呼地一直盯着梁懷言看。
「他怎麼這麼丑?」言清婉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說他們的孩子丑「是不是抱錯了?」
梁懷言讓人把孩子抱出去了,畢竟她現在也需要休息。
「我也覺得很醜,但是沒抱錯。」
言清婉在醫院住了幾天就回家了,請了專門的護工來照顧她,梁木清被抱回了言家,梁懷言沒那麼多心思照顧兩個人,言清婉現在也照顧不了孩子。
言清婉一年就拿到了學士學位,拿到畢業證的當天,梁懷言把孩子抱了回來。
梁木清一見到他們倆就咿咿呀呀的笑,那時候還沒長牙,軟乎乎的牙齦暴露在空氣里笑聲又細又甜,眼睛乾淨純粹。
「這孩子怎麼養?」言清婉怕把他捏出問題來,輕輕地摸着他的臉。
梁懷言看着搖籃里的天使,難得不知道「要不找個保姆?咱爸媽都有自己的工作,也照顧不了。」
「要不我們先把其他的事先放一年吧,把這小傢伙帶出來了,也得負點責。」
「好」
梁懷言再創業的問題被擱置,言清婉也耽誤了一年,倆人百分之九十的精力都放在小傢伙身上。
梁木清小名叫世星,長得跟小奶疙瘩一樣,咿咿呀呀說話的聲音都甜的心軟軟,聲音像言清婉,但是有眼睛已經有爸爸的影子了,頗有些凶。
身邊的親戚朋友都很喜歡他,宋居聲還沒成家,喜歡星星喜歡的不得了,大手一揮就把SE的百分之一的股份給了他,那時候的SE已經是集團了,旗下有很多的產業,規模高達兩萬億。
所以星星小朋友從小就很有錢。
言清婉從來沒給他餵過母乳,諮詢了最頂級的專家專門給他研製了奶粉,確保營養均衡。
有了小傢伙的很長一段時間,言清婉和梁懷言沒同過房,因為他們是新手爸媽,每天生怕把他們唯一的小傢伙養出點毛病出來,格外小心。
大抵是激素的原因,懷孕過後她身上漸漸褪去了少女的氣息,反而開始變得成熟,朱蜚聲女士身上那種簡約華貴的那一面浮現出來,舉手投足之間別有韻味,加上她談吐見識很好,整個人看起來極其的溫文爾雅。
有時候僅僅只是看着她逗孩子睡覺,梁懷言都喜歡的不得了。
生完孩子之後,她恢復得很好,心情也愉快,但是身體的傷害不可逆,很顯而易見的一點是她腰開始變得不好,孩子抱久了就會酸疼。
「這小傢伙又不缺你抱。」梁懷言趕緊把孩子接過來輕放到搖籃里,扶着她的腰緩緩揉着「有這時間管他你還不如多休息會,或者抱我也行。」
言清婉皮膚光滑有光澤,黑色的長髮披在肩頭,溫柔蘇靜,淡淡的味道瀰漫在他的鼻頭「你說點別的吧你。」
說完她就要去看育兒書了,梁懷言墨眸濃稠,裏面翻滾着情緒。
「難受。」他拿腿間的東西蹭她腿心。
言清婉恍若沒感受到,把地上那本書拾起來,黑色的長髮拂過梁懷言垂下來的手背,然後坐下來看書冷靜的盯着他那玩意「看會書冷靜冷靜,你最近陽氣太重。」
梁懷言居高臨下地望着她,緊抿着唇瓣,幾乎沒辦法的嘆了口氣,旋即彎腰把她抱起來,言清婉驟然脫離地面,一隻拖鞋落在地上另一隻吊在腳上,她差點叫出來。
「冷靜不了,現在就想做,不想冷靜。」
言清婉不想把那個小傢伙吵醒,反正她不想就算他是梁懷言也沒用,任由他把她抱到次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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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輕輕關上,房間裏沒有開燈,窗戶沒有關上,不算大的空間裏風在糾纏,正值盛夏,房間有些悶熱,他的眼睛很亮,噙着笑意輕輕地盯着她,恍惚間像是回到了他為她第一次打傘的那個悶熱灰白的早晨。
一模一樣的眼神,一心一意的愛人。
言清婉瞥了他一眼,嘴角就忍不住掀起,眼眶裏盛滿笑意「抱一下吧。」
梁懷言把她放下來,張開雙臂歪着頭「那就抱一下唄。」
他們抱着笑了好久。
「你猜我剛剛想到了什麼?」言清婉手裏提着一瓶啤酒雙手抱着膝蓋扭頭問。
次臥有一個大陽台,梁懷言搬了兩把椅子過來坐着喝啤酒。
「分了你一半煎餅果子的那天早晨。」他喝了一口啤酒,嘴唇上泛着水光。
言清婉稍微瞪了瞪眼睛「你猜的還挺准。」
「這叫心靈感應啊梁太太。」
他拎着那罐啤酒往她瓶上碰了一下,又喝了一口,喉結上下滑動,看着隔壁國圖的燈光,姿態懶散中透着閒適。
「大哥,你還信這玩意?你學的是科學,你應該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言清婉翹着二郎腿揚起腳尖蹭了下他的褲腿。
「你是唯物還是唯心?」他轉頭看她。
「我必然唯物啊。」
梁懷言滿臉不信,涼颼颼的冒出一串話,坎都不帶打一個的「怕鬼怕黑是你吧,你半夜上個廁所都要一路喊我名字的人你說你是唯物?」
言清婉聽完自己都笑了,打了他一拳「所以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跟自己枕一個枕頭的人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聽完更氣了「所以我們吵架的時候,我喊你的時候你就不答應,你就等着我主動服軟是吧?」
「我就這點脾氣。」梁懷言又好氣又好笑,看着她胸膛起伏不平睨了她好幾眼「而且你多喊兩聲我哪次沒應?」
言清婉發脾氣,跟她說話她就點頭搖頭,梁懷言一工作她就穿着細跟高跟鞋滿屋子跑,滿屋子都是她噔噔的響,半夜要跟他搶被子,沒有及時解決她第二天就一直不說話動作也沒有了。
她生氣生的很明顯,就等着梁懷言哄。
剛結婚那兩年,他們之間架吵得很兇,梁懷言氣急了就把她高跟鞋全扔了,倆人一起睡床墊,他還很心機的把空調調到會讓她冷但是不至於感冒的溫度,就等着她睡覺主動過來抱自己。
她抱過來之後他再把溫度調高,清清冷冷地說「你昨天自己先抱我的。」
言清婉氣還沒消會特別硬氣,儘管心裏覺得丟人,但嘴上不落下風「抱你怎麼了?我不能抱啊?有本事你明天把我踹下去啊!」
「你明天還想睡床板?」
「關你屁事?我睡地板也跟你沒關係。」
一般對話都是這樣,梁懷言儘管吵架也不愛聽這些氣話,從床上坐起來咬她「憑什麼跟我沒關係?你睡哪跟我關係最大,以前沒結婚我沒這個資格管得太厲害,我現在是你老公,你憑什麼跟我沒關係?」
「你管我?」她踹他「我就愛跟你沒關係,你告我啊。」
梁懷言嘴皮子沒她厲害,經常被說得啞口無言,他一變得可憐起來,言清婉就開始於心不忍,這個時候只要他說一句話,她立馬就消氣了。
「我明天不想睡床板。」
「我也不想。」
最後他們會一起把床鋪好,然後平靜地坐下來跟對方道歉。
言清婉收回思緒,灌了口酒「好像也是,我們倆吵架還挺幼稚的。」
梁懷言掐她的臉「難道把家吵得天翻地覆,搞得家破人散才不幼稚?」
「偏題了大哥。」言清婉對着他的耳朵提醒「我們討論的不是這。」
「我僅對你唯心。」梁懷言扭過頭,撩起眼皮沉沉地看着她,聲音果斷堅定。
那一瞬間,她甚至覺得他開了慢動作,撩地她止不住的發愣。
「如果我現在出了意外,你會不會希望我入夢?」
「你能說點吉利的嗎?」言清婉亂七八糟的心思一下全都沒了,臉都臭了不少。
梁懷言湊過去親了她一口,把她抱到自己身上,下巴置於她的肩膀之上,鼻息很熱聲音溫柔「先回答我。」
「不會,按照能量守恆定律,組成你身體的粒子會以另一種方式存在,如果你出事了,此後我遇到的每個人身上都有你的影子,我寧願相信我擦肩而過的路人是你,也不相信你是亡靈。」
梁懷言玩弄她的手指,濕熱的吻落在她身上「你是在用唯物主義的理論鞏固你的唯心主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是比我更堅定的唯心主義。」
言清婉眼珠子斜斜地涼他一眼「你在努力證明我愛你超過了科學。」
「你在詭辯。」
言清婉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陣又尖又細的哭聲在黑夜裏響起,倆人驚了一下,甚至還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才反應過來這是他們的孩子在哭。
梁木清在寬敞柔軟的搖籃里哇哇大哭,奶白的小臉上掛滿了眼淚,言清婉站在一旁忽然很想笑,梁懷言身上有酒氣,匆匆忙忙沖了個澡把孩子抱起來生疏的哄。
哄星星的樣子比哄她還幼稚。
「你還笑得出來。」梁懷言怒極反笑。
梁木清小小的手指抓着梁懷言的手指,幼樹枝般大小,幾乎透明的發着分光,奶的不行。
燈光昏黃,言清婉把泡好了的奶粉塞到梁木清嘴裏,伸手在他奶白軟乎的小臉上戳了兩下。
梁懷言和她真的沒有帶孩子的天賦,最終還是請了月嫂幫他們帶孩子,畢竟他們手上又不是只有孩子,還有很多的事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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