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婉抱着這幾頁信,心痛得幾乎呼吸不過來。
她寫了無數的文字,筆下有很多段的愛恨情仇,然而此刻她除了心疼再也想不出一個字。
看着那幾頁紙簌簌的哭了好久,她不敢下去因為明天對他來說很重要,她不能耽誤他,也不能耽誤他們。
言清婉沒有勇氣深想,她不敢想像梁懷言那幾年會有多難過。
帝都城愛下雪,當他撐着傘獨自走過空曠的街道時會想什麼。
靠着牆呆呆坐到凌晨四點多,她小心翼翼地起身把那些東西放回原位裝作沒看見。
上樓的聲音響起,言清婉關了燈,繼續躺在床上裝睡。
門被輕輕推開,一股比屋內更低的氣流衝進來,送來無比讓人安心的檀香肥皂味。
言清婉鼻子堵得厲害,她憋得難受但是連身都不敢翻,唯恐被他發現自己的情緒。
她呼吸帶着鼻音,房間裏低低地迴蕩着她沉重的呼吸聲。
梁懷言站在床邊摸了下她額頭的溫度,一切正常暗自鬆了口氣。
看到空調的溫度不算低,很輕的說了句「你別感冒了。」
言清婉眼淚不受控的往外冒,她忽然很想站起來抱住他不管不顧的說:傻瓜,你能別對我那麼好?
你對我越好,我越想哭。
她還想罵他傻逼……
所幸梁懷言沒再摸她,要不然肯定會發現她哭了。
他緩緩地拉開櫃門,拿了兩件衣服關上了房門出去了。
言清婉試探性地睜開眼睛,慢慢轉頭看他走了,立馬跳起來把眼淚鼻涕擦乾淨。
「啊……」一聲悶哼,她的右腳大拇指踢到了床頭櫃,整個指甲蓋都去屈了起來。
她卻覺得暢快的不得了,直接開了燈借着這個痛苦的由頭坐在床上情緒低落。
梁懷言拿着毛巾在擦頭髮,濕漉漉的頭髮一綹一綹的垂在頭上,身上的睡衣背上濕了一塊,臉白白的,清水出芙蓉的帥。
見她坐在床頭像是剛剛哭過的樣子,梁懷言順手就把毛巾搭在了門後的架子上。
「怎麼了?」他蹲下來問。
言清婉半抬起頭,吊着眼珠忍不住偏頭眼淚又往下掉,她仰起頭崩潰的喊了聲但是眼淚還在往下掉。
梁懷言扯了兩張紙幫她擦眼淚,聲音愈發溫柔「到底怎麼了?」
她眼裏都是難過,努力裝出毫無負擔的樣子跟他說「我腳疼。」
她指着自己的腳趾,在他看不見的角度死死地咬住嘴唇憋着情緒。
梁懷言看着那隻腳,整個指甲都斷了,指尖紅的要滴血。
他有幾分慌張地跑下樓用一個膠袋包了一袋的冰塊敷在他腳尖上。
「你真的是因為腳疼哭嗎?」再度蹲下來的那刻他幾乎帶着確定的語氣問。
言清婉癟嘴錯過眼,對着他那雙眼睛她很難撒謊。
看出她的掙扎,梁懷言揉她的頭「不想現在說就把明天的事過了再跟我說,別難過了,下次別在我面前藏着掖着,我會尊重你,等到你想跟我說的時候我再問。」
她哭得更厲害了,看着他的腦袋忽然表白「梁懷言,我會一直一直很喜歡你的,你以後要開心一點。」
「好。」
「你以後可以不用對我那麼好,要多對自己好一點。」
梁懷言抬眼看她,表情凝重聲音嚴肅「言清婉,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不是跟你說明天再說嗎?」
「我說的不是這個。」他說「你身體是不是出問題了?」
言清婉嘴角抽了下,又哭又笑「所以你覺我是得了絕症在交代後事?」
「不然你能說出這麼傻的話?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就說?」
「我又不是傻子,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
梁懷言把她往下拉,一把抱住了她,另一隻手還在給她的腳冰敷。
「言清婉,我不喜歡你說這些。」他忽然凶起來,想把言清婉的腦袋瓜子撬開看看裏面塞了什麼能說出這種話「你跟我在一起不是讓你受委屈的,我不對你好你跟我在一起幹什麼?我有什麼值得你屈尊降貴?」
他說話說得很沖,在一起這麼久頭一次見他這麼嚴厲。
梁懷言被他氣得心臟都疼,胸腔劇烈起伏,手裏的冰都不覺得冷。
言清婉被他這麼一說情緒忽然冷靜下來,但眼淚還是止不住。
「我沒有屈尊降貴,我的意思是我想你多關注你自己的需求,不要因為我委屈你自己。」
梁懷言胸腔的一口氣堵得不上不下的。
「清清。」他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儘量平和地跟她說話「你把自己看得珍貴一點,你那麼好,長得很漂亮也很有才華,家境也好性格也好,感恩得有但是在無私的基礎之上,我並不是無私的,我對你好是因為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在有目的的愛你。」
言清婉的臉擱在他的鎖骨上,感受着他大動脈的搏動,眼淚止住了,貼着她的鎖骨上窩輕輕點頭。
敷了半個小時,那裏的紅腫好多了。
梁懷言把她的腳放好,把冰塊扔到了垃圾桶,出去洗了個手才進來,進來時手裏拿着一個文件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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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背的。」他把文件放到他面前。
言清婉大概翻了翻,整整十幾頁的資料都要她準確地記下來,基本都是專業術語和數字背錯一點,立馬就能兌現。
「這非要背嗎?」他抬眼希望他寬恕自己。
梁懷言抱胸坐在她身邊,長腿蓋在被子裏和她貼着,聞言無奈地說「這已經是最少的了,我和陳津南知道你不懂這些,把所有不必要的都刪了,這些都是明天肯定會有的。」
言清婉把剛才的秘密拋到了九霄雲外,戴起眼睛就開始看。
裏面的一些極為學術化的句子,毫不誇張地說她甚至讀不清楚,非常想問候那些發明這個名詞的大佬,敲開他們的腦袋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麼。
「很難背?」梁懷言好整以暇地問。
她指着自己的臉,幾乎無語的笑出來「你看看我,你覺得難不難背?」
「那我陪你,我問你答會好一點。」說着梁懷言就要問問題了。
言清婉捂住了他的嘴「不用了,你好好睡覺,我去客廳背。」
「我精神頭挺好的,不差這幾個小時。」
經過他一番勉強,於是就有了這樣的畫面。
「未來幾年遊戲市場的風向是什麼?」
「未來十年……國內的……女性向……額……嗯。」言清婉都不敢看他的表情,耳邊是他無奈的嘆息「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太難了。」
她都怕梁懷言覺得她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孵不化的蠢蛋。
梁懷言深吸了兩口氣,緊抿着唇深深地看了她幾秒,認命一般地摘下她的眼睛,想嘆出的氣都憋了回去,不知是在安慰他自己還是安慰她。
「你沒睡好,先睡一會,明天再背吧。」
言清婉「……好」
梁懷言抱着她,嘴唇貼着她脊椎骨的最上面那一截。
「言言。」她喊。
「嗯?」
「你是不是覺我很蠢。」
他拍她的腦袋聲音很耐心「不蠢,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剛開始很正常。」
「這不是剛開始。」她翻了個身「我從小都接觸這些但是不感興趣所以我爸爸爺爺哥哥輪番教我都沒能學會。」
梁懷言伸手把她往懷裏樓,拍她的肚子「這一次過了以後你可以只做你喜歡的事,這些我擅長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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