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路馳歡陷入沉思時。
枝書又是八卦的湊過了自己的腦袋,然後笑嘻嘻的看着路馳歡,「隊長你呢,你對周執上將有沒有感覺?」
路馳歡抿了抿唇瓣。
那雙烏黑漂亮的的眼眸里倒是頭一回出現了模糊不清的霧靄,那指尖也跟着無意識的划過桌布上的花紋。
一時之間。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也就是這時。
一道低沉而又冷冽的嗓音自他們的身後響了起來,聲音裏帶着幾分淡淡的困惑以及慵懶,「你們現在——」
「是在討論我麼?」
聽見這聲音。
路馳歡心口微微發緊。
他下意識地攥緊了自己的衣角,整個人頗有幾分手足無措。
是周執。
也不知道他和枝書剛才的對話…周執已經聽去了多少。
枝書回頭。
他似乎也感覺到了幾分尷尬。
於是此時乾巴巴的笑了兩聲,倒也並沒有正面回答那個問題,「上將你怎麼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你這樣突然出現的話很容易把人嚇出心臟病的。」
周執露出副不置可否的表情來。
「是麼。」
「我倒是聽說過一句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嚇成現在這副模樣,該不會是剛才對着歡歡說了我的壞話吧。」
「沒有!」
枝書連連搖頭,「絕對沒有!」
他頂多只是……
八卦了下周執上將和歡歡的感情而已,還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
就被上將給打斷了。
周執抬了抬眉頭,倒也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繼續追究下去。
他只是看向路馳歡。
淺灰色的眼眸好似冰湖般一如既往的淡漠冰涼,厚厚的冰面下好似涌動着暗流般,唯有唇角那若有若無勾起的弧度,才是透露出一點他的溫柔而來。
「你們聊完了嗎?」
路馳歡一怔。
他尚且還沒有回答。
就聽見枝書在旁邊忙不迭地開口說道,「聊完了聊完了!」
周執一頷首。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圈住了路馳歡的手腕,略顯溫熱的溫度緊貼在皮膚上時,倒是叫路馳歡有幾分些微的不自在。
而周執卻是神色自然。
他似乎幾乎不會有感覺到尷尬以及窘迫的時候。
「既然如此的話——」
「那歡歡我就先借走一段時間了。」
說着。
他拉着路馳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朝着外面走去。
路馳歡茫然地眨了幾下眼睛。
一扭頭就看見枝書對他比劃了個加油的手勢,嘴裏還用口型無聲的說道,「勇敢一點,抓住愛情的機會!」
路馳歡:……
他哭笑不得。
一走出他們租住的酒店。
路馳歡就看見了停在不遠處的懸浮摩托,周執按了下手中的控制鑰匙,解鎖了懸浮摩托的安全鎖以後。
又是一抬手將頭盔仔仔細細地扣在了路馳歡的頭上。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細心的將路馳歡被壓住的額前幾縷髮絲撥到一旁,那深邃幽暗的目光顯得有幾分專注。
因為距離得太近。
所以路馳歡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的烏木沉香,並不嗆鼻。
反而。
味道其實還挺淡的。
周執刻意收斂的時候這烏木沉香的味道若有若無,好似能叫人放下警惕心般,只不過待反應過來的時候。
才會發覺。
這烏木沉香的味道已然是入侵到了他生活的每一處間隙當中,甚至還將他包裹得幾乎是密不透風。
路馳歡仰頭看向周執。
纖長濃密的睫毛好似小扇子般朴簌着輕扇了幾下,目光裏帶着幾分茫然,「我們…這是去什麼地方?」
他也不知道怎麼的。
竟然鬼使神差的跟了上來。
而周執卻是刻意賣了個關子,他輕拍了下懸浮摩托的後座。
「上來。」
「到了你就知道了。」
路馳歡小小的糾結猶豫了下。
最終還是聽了周執的話,坐上了懸浮摩托的後座。
周執應該……
不會把他賣了吧。
而且他又是想起了枝書前不久說的話,正好他也需要找個時間和周執說不清,拖拖拉拉不是他的性格。
這會兒。
他刻意的與周執保持了一點距離。
兩隻手也規規矩矩的放在自己身旁兩側的位置,沒有亂抱。
然而。
周執瞥了眼後視鏡。
卻是驟然發動了懸浮摩托。
懸浮摩托快速的向前竄去,因為慣性路馳歡有一瞬間的坐立不穩,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前撲了過去,然後猛的撞到了周執結實而又堅硬的後背上。
「唔。」
他鼻尖微微泛紅。
就連眼睛裏也氤氳起了一抹水霧。
因為剛才一瞬間的恐懼,他下意識地抓緊周執兩側的衣服。
因此。
現在整個人已然是緊緊的貼在了周執的身上,兩人的姿態看起來略顯親密,不知情的人估計會以為他們……
是對出來遊玩的小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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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馳歡懊惱地垂下眼睛,又是抿了下淡粉色的唇。
一抬頭看向後視鏡。
卻是看見周執唇角掠過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那雙淺灰色的眼眸如同冰雪消融的湖面般,已然是如同春水般泛起了柔和的漣漪,好似很愉快般。
嘖。
不用說。
周執剛才肯定是故意的。
路馳歡用力的磨了磨牙,臉頰微微鼓了鼓,看起來就好似只被踩了尾巴以後兇巴巴的小貓咪般。
可惡。
還沒等他想好如何發火。
周執就已經是將懸浮摩托停在了一家小店的門口,「到了。」
這家小店打掃得很是乾淨。
因為採用了傳統的木質結構來建造店面,因此裝修看起來簡單而又古樸,帶着幾分復古的韻味。
屋外還有棵不知名的樹。
大概這棵大樹在此處生長已經有些年頭了,所以樹幹看起來格外的粗壯,滿樹的繁花好似一大團粉色的雲煙,深深淺淺的暈染出了漂亮的顏色。
淡雅的花香吹拂而來。
倒是讓人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一進入小店。
那守在收銀台的老闆看見周執以後立刻眉開眼笑,好似是財神爺光顧般,「周先生,您讓我準備的東西我已經全部都準備好了,就在廚房裏面。」
「您可以去看看。」
周執輕輕頷首。
他帶着路馳歡來到靠窗邊的位置坐下,精緻的木窗打開以後,正巧對着屋外的一樹繁花,縷縷清風吹拂而來。
粉白的花瓣星星點點的落在路馳歡的指尖,帶來柔軟的觸感。
「你這是……」
路馳歡遲疑地開口。
而周執卻是伸出手揉了幾下路馳歡毛茸茸的腦袋,神色顯得有幾分認真,「之前不是說想吃我做的飯麼。」
「我和這家小店的老闆說好了。」
「借廚房用一下。」
路馳歡烏溜溜的眼睛睜大了幾分。
他沒有想到。
周執竟然依舊還在心裏記掛着這件事情,他還以為…周執早就應該忘記了。
也是。
周執的性格很認真。
幾乎他所說過的每一件事情,他都會仔仔細細地記在心中。
「你先坐在這裏等一會兒吧。」
「馬上就好。」
說着。
周執就轉身去了後廚。
而路馳歡則是伸出手揉了下眉心,他在感情方面遲鈍而又大大咧咧,幾乎是很難察覺出其他人的心意。
而面對不可能的事情。
他又是很快能下定決心快刀斬亂麻,並且乾脆利落的拒絕。
以免給彼此雙方造成困擾。
這還是第一回——
他如此的糾結。
很快。
周執就已經是在後廚做好了七八道菜,並且陸陸續續的全部端上了桌。
看着幾乎已經將桌子全部佔滿、而且看起來色香味俱全的菜色,路馳歡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估計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那目光看起來亮晶晶的。
「不過。」
「就我們兩個人吃飯,這些菜是不是有點多,我擔心吃不完。」
他小聲開口說道。
而周執聽了這話以後,卻是把用熱水燙好的木筷遞給了他,「沒關係。」
「再過不久我們就要去斯圖海的海底宮殿了,那裏的食物你估計吃不慣,而且進入陵墓以後估計只能喝營養液,再吃上一點準備好的壓縮餅乾。」
「所以——」
「你就把自己想像成進入監獄之前的最後一次放縱吧。」
路馳歡:……
不得不說。
周執這話也有些道理。
路馳歡原本就有點餓了,此時聽見這話以後便是拿起筷子開始乾飯。
他的臉頰鼓鼓的。
吃飯的動作倒也並不粗魯狼狽,但是速度卻是一點也不見得慢,那雙烏黑明亮的眼睛頗有幾分愜意而又滿足的眯了起來,渾身上下好似冒出了幸福的小花花。
真可愛。
周執一手支着下頜。
看着路馳歡的目光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
「對了。」
路馳歡壓低了聲音。
他略帶好奇地看向周執,「你是怎麼說服老闆借出廚房讓你用的呀?」
而且。
那老闆的態度還那麼諂媚。
周執神色自若。
他輕描淡寫地說道,「他這裏的生意不太好,菜品做得實在是難吃,所以我給了他一點建議,教他做了幾道比較好上手的拿手菜,他就立刻答應把廚房借給我了。」
難怪。
路馳歡若有所思。
他倆正說着話,又有幾個客人從外面走進了小店當中。
他們風塵僕僕。
臉上帶着明顯的外族人特徵,看起來應當也是得知了斯圖海皇族陵墓被打開的消息以後,趕過來探聽具體情況的。
幾人一落座。
就拿着菜單點了好幾道招牌菜,而且還要了幾瓶酒來。
估計是喝多了酒。
他們的膽子也大了幾分,說話的時候更是多了幾分肆無忌憚。
「……累死我了。」
「這幾日在星艦上的日子當真不是人過的,不過好在我們已經來到了斯圖海,之後只需要進入陵墓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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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陵墓竟然被打開了…我們總算是可以從這該死的監視以及探查之中解脫出來了,之前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但是陛下依舊固執的覬覦着陵墓中的寶藏……」
「陛下曾經從一篇古老的文獻當中看過一個方法,據說想要打開鮫人皇族的陵墓,除了鮫人強大無比的精神力以外,還有則是用鮫人們的血液來祭奠……」
「血越多越好。」
一聽這話。
他身旁的人就趕緊示意此人壓低聲音,「你怎麼敢在靠近鮫人的地盤上說這些東西的,就不怕引來麻煩麼!」
那人醉醺醺的笑了笑。
「反正陛下已經廢止了那個方案。」
「我們不是沒有動手麼…不過那段時間陛下頻頻與其他幾個小國家的人接觸,當時的氣氛還挺凝重的。」
「幸虧斯圖海的這個三皇子用精神力打開了陵墓入口,否則他估計就要親眼看見血流成河的景象了。」
聽見這些話的路馳歡。
動作頓了一下。
緊接着他又聽見那幾個外族人說道,「聽說像這種陵墓基本上都會有機關,也不知道鮫人血派不派得上用場。」
「不如去弄點……」
這話還沒說完呢。
這人的嘴就被同伴們捂住了。
這個話題被強制結束。
他們吃完了桌上的酒菜以後就結了賬,然後急匆匆的離開了。
不過。
在離開之前。
路馳歡抬起頭已然是記住了他們的面容,他打算見到劉義以後,再把把這件事情給劉義仔細說一下。
想來劉義應當會直接把這幾個人趕出斯圖海的領域內。
如此一來。
他也就不用擔心了。
這一頓飯吃了一個小時左右,桌面上的菜已然是吃得七七八八。
路馳歡吃得很飽。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以後又是伸了個懶腰,整個人就好似只慵懶的貓咪般,隨時都有可能趴在太陽地里曬肚皮。
「我們走走吧。」
「消一下食。」
周執並不着急帶路馳歡回酒店。
他把懸浮摩托停在了小店前面的車棚里,然後又是帶着路馳歡走走停停,去了附近的一個安靜的公園裏。
公園裏有大片的草地。
河道兩側種植着不知名的觀賞樹,那粉白的花熱烈的綻放在枝頭,看起來就好似一團團柔軟的般。
讓人想咬上一口。
路馳歡的心情瞬間就好了起來。
這時候。
一隻好似煤球般的小黑貓在他的腳邊蹭來蹭去,然後打着轉兒,時不時的還發出甜膩膩的喵喵聲。
路馳歡心軟了一瞬。
他從儲物環裏面掏出周執給咕咕雞準備的罐頭,打開上面的蓋子以後遞到小貓的面前,「給你。」
小貓嗅聞了幾下以後。
很快就吃得頭也不抬一下,看樣子似乎是很喜歡罐頭的味道。
路馳歡坐在草地上。
靜靜地欣賞了下眼前的景色以後,才是重新看向站在自己身側的周執,他已然是下定了決心。
於是。
這會兒抿了抿唇。
鼓起勇氣以後用很輕的聲音詢問道,「周哥,你是不是喜歡我?」
周執聽見這話。
深深的凝視了路馳歡一眼以後,倒也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他認真而又專注的開口回答道,「是。」
一瞬間。
路馳歡的心重重的顫了顫。
就好似內心當中的那根弦被人輕輕撥動了幾下,讓他的心口略微有幾分癢,還有種陌生而又說不出的感覺。
他吸了口氣。
用手按壓了下自己心臟的位置,閉了閉眼睛,才是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對不起。」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周執聽見這話以後倒也沒有太大的失望,他伸出手捏了捏路馳歡的臉頰,聲音聽起來沉着而又慵懶。
「這個——」
「我早就已經知道了。」
該從什麼時候說起呢。
從歡歡展現出不同於以往的陌生姿態,以及醉酒以後提到的藍色星球,還有不停搜集母石的種種行為。
他已然是猜到。
歡歡不屬於這個世界。
到最後他終究是要離開的,即便是自己也無法挽留下他。
不過。
周執並不打算挽留。
對於他來說,他只希望路馳歡過上幸福而又快樂的日子。
如果回家是路馳歡的願望。
那麼他樂意幫他實現。
「喜歡一個人。」
「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有時候並不是非要追求什麼結果。」
周執聲音聽起來異常的溫柔。
「就比如說現在。」
「我僅僅只是看着你,就覺得心裏很是滿足,好似有個空洞的地方被填滿了暖乎乎的東西,讓我好似可以拋下所有沉重的負擔,也跟着變得幸福了一點點。」
「所以——」
「就讓我繼續喜歡你吧。」
路馳歡怔怔地看着他。
下一刻。
就見周執骨節分明的手指撫上了他眼尾的位置,細緻的摩挲了下。
那聲音聽起來無奈而又縱容。
「明明該傷心的是我。」
「為什麼反而是歡歡你…看起來像是要哭了呢,你瞧。」
「眼睛都紅了。」
喜歡穿成星際軍校唯一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