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位顧命大臣召開緊急會議,討論研究何日奉梓宮回京。最後通過醞釀,定於九月二十三日動身啟鑾回京。
由於後宮太監、宮女隨行人員較多,一路隊伍進京比較緩慢,為了趕時間,再加上小皇上需要儘快進京治癒,只好人馬分兩路進京。
一路大隊人馬,由肅順等人領隊,護送咸豐皇帝的梓宮,從大道回京。
一路由載垣、端華、醇郡王等人領隊,護送小皇上,兩宮皇太后,嬪妃等人抄下路回京。
讓小皇上和兩宮皇太后抄小路回京,原因是走小路花得時間比走大道少,便於小皇上儘快趕回京城治癒病情,減少小皇上和兩宮皇太后的路途疲勞。
東太后見肅順安排得這樣周詳細緻,很是感激肅順,覺得他們在緊要關頭處,還是關心她們的,便欣然同意了肅順等顧命大臣的安排。
可是西太后卻不這樣認為,她總覺得這樣的安排好像有點怪怪的,好像肅順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不過西太后是看破沒有說破。
離動身奉梓宮回京沒有幾天時間了,熱河行宮裏到處忙忙碌碌。太監宮女們開始捆綁行李,離開家的時間很長了,他們也想家了,想回京城了。那裏才是他們永久的家,那裏才有他們的根。
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時刻準備着啟程回京的那一天。
可是肅順等八位顧命大臣卻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整天坐臥不安,心緒不定,食不甘味。
離啟程回京的日子越近,肅順等人越感覺到形勢嚴峻。
他們回京後,就不可能像在熱河承德這裏了,可以一言九鼎,獨攬大權,說一不二。
到了京城,兩宮皇太后一定會和恭親王六王爺聯手,對抗他們八位顧命大臣。到時候,他們的處境好不到哪裏去。就別說控制他們,對他們指手畫腳了。控制不住他們的日子為時不遠了。他們的好日子也沒有幾天了。
肅順等人聚在一起,商議說:「西太后在承德避暑山莊都如此囂張猖狂,到了京城,她和恭親王六鬼子聯手後,還能把我們八位顧命大臣放在眼裏,會不吃了我們。」
這些人集合在一起,你一言我一句,商量起對付西太后的對策了。
最後,端華的一句話,幾乎嚇破了所有人的膽:「我看,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她給作了算了,一絕禍患,免得以後後患無窮。」
載垣有點擔心,他小心翼翼地,悄聲問道:「這等叛逆之事,要殺頭的,還要株連九族,行嗎?」
肅順到底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他斬釘截鐵地說:「西太后這個婆娘心狠手辣,我們不做了她,她就會作了我們。與其這樣,還不如來個魚死網破,看誰的手腕高明,最後鹿死誰手,誰就是贏家。」
其他大臣沉默不語。
肅順說:「此等事情,只有天知、地知,我們八個人知,絕不能再讓其他任何一個人知道。」
八位顧命大臣一起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肅順的建議。
然後他們又密謀了具體的實施計劃,才分散離去。
咸豐十一年九月二十三日,秋風蕭瑟,黃葉飄零,承德避暑山莊人聲鼎,人頭攢動,大家都準備着啟鑾回京。
小皇帝剛吃過早飯,敬事房的總管就前來請駕。
小皇帝在諳達張文亮的陪伴下來到了大殿,大殿裏眾位王公大臣早已在大殿裏敬候小皇上載淳的到來。
小皇帝在肅順等八位顧命大臣的引導下,來到父皇咸豐皇帝的靈柩前進行奠酒。小皇上跪在靈柩前磕了三個響頭,開始奠酒。
奠酒完畢,開始起靈。
肅順等人抬起咸豐皇帝厚重的棺槨,放到了由一百名夫子所抬的大槓上,準備出發。
此時,小皇上由醇親王和景壽陪着在熱河行宮的正門前,跪着恭候先皇的棺槨經過。
一百名夫子身着孝服,抬着咸豐皇帝的棺槨,步調一致地走過來。
所有王公大臣跪在門前,放聲痛哭,目送咸豐皇帝的梓宮回京上路。
咸豐皇帝的寢宮已過,各位大臣起身肅立。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計劃,熱河承德避暑山莊的所有王公大臣、宮女太監、隨行人員,分兩批開始出發。
肅順等人隨咸豐皇帝梓宮出發,隊伍沿着大道,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由載垣、端華、醇郡王等人領隊,護送小皇上,兩宮皇太后,嬪妃等人的小分隊,抄小道回京。
此時,坐在車輿里的西太后內心卻不平靜。
這一上路,她的安全系數就完全沒有在承德寢宮的安全系數大了,危險性也會越來越大。
雖然她在出發前作了周密和詳細的安排,防範措施做得很紮實,可是心裏還是忐忑不安,唯恐有個閃失。
她知道肅順等人正在那邊磨刀,她這邊也不能閒着,她必須得備箭。
他們都不是凡夫俗子之輩,他們誰的心裏都想着一着。誰也在防備着對方,提防着對方。
宮女和太監們卻在想着,來的時候咸豐皇帝還健在,去的時候卻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梓宮裏。想着這些,宮女和太監們不禁潸然淚下。尤其是在咸豐皇帝身邊工作過的太監和宮女,更加傷心欲絕,泣不成聲。
安德海還是男扮男女裝,不敢公開露面,一路上她就隨着西太后的車輿前行。
「小安子,我交代給你的事情辦妥了嗎?」
「回皇太后話,皇太后吩咐給奴才做的事,奴才哪敢怠慢,早給娘娘辦好了,請娘娘放心。一路上我會誓死保護好娘娘的安全的。」
西太后聽了安德海的話,心裏放鬆了許多,不過頭腦里的那根弦還是繃得很緊,她怕端華等人會在路上對她們動手。
她勢單力薄,不是肅順等八位顧命大臣的對手,她不得不做好充分的準備工作,以不變應萬變。
剛才她問安德海交代給他的事情辦妥了嗎,安德海說辦妥了。
其實,這就是西太后為回京的路上做好的充分準備工作,有了這個人的保駕護航,她還能怕嗎?
這個人曾經是她一生不能忘卻的牽掛,也是她把初吻獻給的第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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