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寶蓁恢復了些力氣,艱難爬到葉知瑾身邊,「小姐!小姐!」寶蓁看着葉知瑾蒼白的臉,焦急喚道。
葉知瑾睜開眼,勉強擠出個笑,「我沒事,寶蓁,謝謝你。」
寶蓁這才憨憨地笑了,「小姐不用謝,小姐沒事就好。」
山風穿過峽谷,吹到全身濕透的葉知瑾身上。葉知瑾嘴唇凍得發紫,牙關打顫。寶蓁將葉知瑾攬進懷裏,儘量用身體阻擋冷風。
又過了一會,葉知瑾也恢復了些力氣,寶蓁扶葉知瑾慢慢站起身。
寶蓁抬頭四下張望,兩側山壁懸崖陡峭,山石黑漆,遠處瀑布聲迴響在山谷。
「小姐,圍場的人能找到我們嗎?」寶蓁問。
葉知瑾四下看了看,搖頭苦笑,「怕是不能,我們已經不在圍場了。」
「啊!為什麼?」寶蓁瞪大眼。
「圍場在懸崖上面,我們從瀑布掉下來,又順水漂了那麼久,早已遠離圍場。」
「小姐,我們現在怎麼辦?」寶蓁有些急。
葉知瑾喘了口氣,「別急,我們先四處找找,看有沒有歇腳的地方。圍場的人會來找我們,但不知何時會來。」
「小姐,這裏是山谷,我們去哪裏歇腳?」
葉知瑾又抬頭看了看,陽光照在石壁上光亮正慢慢變暗,「我們順河往前走走,看看是否能遇到獵戶或採藥的人。」
「好,小姐,奴婢扶您。」寶蓁扶着葉知瑾慢慢向前走去。
斜陽漸隱,山谷寂靜,流水聲「嘩嘩」,伴着偶爾歸巢鳥兒的鳴叫。若非葉知瑾和寶蓁此刻狼狽不堪,眼前倒確是幅春日美景。
寶蓁扶着葉知瑾沿河邊慢慢朝前走。天空光亮漸漸隱去高聳峭壁後,山谷愈來愈暗。山風吹過河岸旁黑漆樹林,樹葉發出「嘩嘩」聲。
「小姐,我們還要走多久?」寶蓁擔心地問。
「唉,我也不知道。」葉知瑾嘆了口氣。山風吹着她濕漉漉身體,她只覺全身冰涼。
走着走着,葉知瑾不經意瞥了樹林一眼,忽而停住腳,指着樹林深處問:「寶蓁,你看那是什麼?」
寶蓁順着葉知瑾手指方向看了半晌,忽然高興道:「小姐,那好像是座小屋。」
葉知瑾又仔細看了看,天色太暗,樹林裏那東西漆黑一團,看模樣好像是座小茅屋。
「小姐,我們快過去吧。」
寶蓁扶着葉知瑾,二人加快腳步朝樹林裏走去。
葉知瑾走到近前發現的確是座小茅屋。小屋十分簡陋,粗樹枝圍成的牆處處透風,屋頂鋪着厚茅草,屋門也是用樹枝扎的。
葉知瑾雖有些失望,但眼下有間破屋暫避也比在外面強。
寶蓁放開葉知瑾推門走進屋,葉知瑾也跟了進去。屋內伸手不見五指,什麼也看不見。幸而小屋不大,葉知瑾和寶蓁開始在屋內四下摸索。
忽然,寶蓁高興道:「小姐,奴婢好像找到枝蠟燭。」
葉知瑾也摸到件東西,放到鼻尖嗅了嗅,「我好像摸到了火折。」
「小姐,這裏有火石。」寶蓁又道。
「嘶,」一聲,葉知瑾燃起火折,點亮寶蓁手裏蠟燭。
小屋被寸寸點亮,寶蓁手持蠟燭環顧一圈,指着牆角道:「小姐,這裏有床,還有油氈。」
葉知瑾打開床邊一個包袱,裏面竟是油紙包着的干肉脯。
寶蓁將油氈鋪上床,扶葉知瑾在床邊桌下。小床用樹枝搭成,坑坑窪窪、高低不平。
「小姐,這茅屋無人居住,為何有這些東西?」寶蓁問。
葉知瑾想了想,「我曾在一本遊記中看過,山中獵戶會在經常打獵的地方建落腳之處。他們會在裏面放上吃的用的,若打獵時出現意外或一時出不了山,便會來此落腳。山裏有許多獵戶,無論誰用了誰的東西,下次進山都會把用掉的東西補齊,方便其他人再用。」
「原來是這樣,小姐,您知道的真多。」寶蓁面露佩服。
葉知瑾問寶蓁,「寶蓁,你怎麼下來的?」
「奴婢見小姐的馬受驚,便搶了匹馬追小姐。奴婢看見小姐連人帶馬掉下懸崖,就跟着跳下來了。」
「寶蓁,你……」葉知瑾覺得喉嚨有些堵。
寶蓁當時一心救她,根本不知道懸崖下面情況,沒想過那樣跳下來可能會死。寶蓁和冬兒一樣,任何時候都把她放第一位。
寶蓁沒注意葉知瑾想什麼,拎起一旁水罐道:「小姐,您先吃些東西,奴婢去打水,再折些樹枝回來生火。」
「好,你小心點,別走太遠。」葉知瑾輕輕嗅了嗅鼻子。
寶蓁出了屋,葉知瑾並未躺下。
她自小畏冷,今日又浸水又吹風,肯定要大病一場。但她現在不能睡,如果現在睡,只會病得更重。
葉知瑾拿起肉脯咬了一口,肉脯又干又硬,像塊石頭。她從小到大也未吃過這麼難入口的東西。但眼下要保持體力,肉脯再難吃也要咽下去。
葉知瑾勉強吃完一塊肉脯,寶蓁推門走了進來。
寶蓁放下手中水罐,將懷裏樹枝堆在屋中點燃,又將水罐架到火堆上。沒一會兒,樹枝濺出火星,發出劈啪聲,原本陰冷的小屋也漸漸變得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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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烤烤火,奴婢幫您烤衣裳。」
「寶蓁,你去吃些東西,衣裳我自己烤。」
「小姐……」寶蓁還想再說。
葉知瑾已自顧褪了衣裳,兩隻手舉着,放在火堆旁烤了起來。
「小姐,圍場的人何時才能找到我們?」寶蓁咬了一口肉脯問。
葉知瑾將手中衣裳換了個面,輕輕嘆了聲,「天黑不能尋山,我猜他們最快也要天亮才能來。」
「啊?!要等到天亮?可是小姐,您今天在水裏泡了那麼久,會生病的。」寶蓁擔憂道。
葉知瑾笑了笑,「無妨,生病總好過沒命。」
架在火上水罐忽然「咕嘟,咕嘟,」響了起來。
寶蓁取下水罐,從旁邊拿過一隻碗,倒了碗水遞給葉知瑾,「小姐,快喝些熱水。」
葉知瑾放下衣裳,雙手接過碗。熱水入腹,葉知瑾覺得身上有了些暖意。
「哼!都是陳瑩瑩逼小姐騎馬,才害小姐落水。如果有機會,奴婢非要把她舉起來扔出去。」寶蓁氣憤道。
葉知瑾無奈搖了搖頭,「她本就是皇后侄女,現在又是郡主,我們拿她沒辦法。」
「那小姐也不能任由她欺負。」寶蓁依舊生氣。
「算了,此事以後再說。」葉知瑾說完忽然手一頓,放下碗對寶蓁道,「寶蓁,你再去折些樹枝回來,我擔心山里野獸。」
寶蓁聞言也緊張起來,「是,奴婢這就去。」說完三兩下吃完肉脯,快步走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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