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惠穎走回綠蕊身前,揚了揚手中帕子,「是你做的,對不對?」
綠蕊臉色大變,忙朝老夫人跪下,「老夫人,不是奴婢做的。」又看向葉惠穎,「四小姐,您不能冤枉奴婢。」
「哼,冤枉?我問你,你帕子上的鹽粒和醋漬哪兒來的?」葉惠穎冷笑。
「夫人吩咐奴婢今日在留在大廚房幫忙,奴婢難免會粘到鹽和醋。四小姐,您不能因為奴婢帕子上有鹽和醋,就認為是奴婢所為。」
「呵,你今日的確在大廚房幫忙。但你是丫鬟,不是廚子,只需盯着別人做事即可。廚子才會碰鹽和醋,你既未動手,帕子上又哪來這些東西?」
「奴婢……」綠蕊語塞,臉一陣青一陣白。
「哼!你趁人不備偷偷往做好的菜里撒鹽倒醋,手上沾了鹽和醋才用帕子擦手,對不對?」葉惠穎繼續道。
綠蕊全身抖若篩糠,囁嚅着嘴一句話也說不出。
葉惠穎又指着陳嬤嬤和另一名丫鬟道:「他們今日也在大廚房,你要不要看看他們的帕子?」
陳嬤嬤和另一個丫鬟趕緊拿出帕子展開,帕子上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
綠蕊此時大亂,忽然「哇!」一聲哭了起來,邊哭邊用眼角偷瞟一旁座位上的人。
老夫人拿起手邊茶盞砸向綠蕊,「賤婢,還敢哭?!還不說實話?!」
「呯!」茶盞碎裂,茶水濺到綠蕊身上。
綠蕊瑟縮了一下,又偷偷看了眼坐位上的人,顫聲道:「老夫人,老夫人,是……是二夫人讓奴婢做的。」
「你胡說!母親才不會讓你做這種事。你個賤婢,再敢胡言亂語,我撕了你的嘴!」老夫人尚未開口,葉姝艷從椅子上跳起來。
「閉嘴!」老夫人喝道。
「祖母……」葉姝艷還要爭辯。
「坐下!這裏輪不到你說話!」葉敏才又喝道。
葉姝艷只得乖乖坐下,眼睛仍狠狠瞪着綠蕊。
葉知瑾暗自搖頭。不對,姜薇為了掌家權的確有理由誣陷李素華。但綠蕊招供的太過容易,難道姜薇就派這麼個人來做事?
李素華暗暗鬆了口氣,無論綠蕊的話是真是假,至少證明破壞家宴與她無關。
「二夫人?你是雲悠院丫鬟,為何聽二夫差遣?」老夫人盯着綠蕊問。
綠蕊不敢看老夫人,低着頭小聲道:「奴婢原是金羽院丫鬟,半年前被二夫人送去了雲悠院。二夫人前幾日找到奴婢,讓奴婢想辦法破壞家宴。二夫人說,如果奴婢不聽話,就把奴婢送去浣衣房,所以……所以……」
「來人,請二夫人過來。」老夫吩咐劉嬤嬤。
葉姝艷急了,「祖母,這賤婢肯定在胡說,母親絕不會做這種事。還有,母親還病着……」
「病了也要來!」老夫人打斷了葉姝艷。
下人去了沒多久,姜薇匆匆來到花廳,身後還跟了個背藥箱的大夫。
姜薇的確病了,下人去請她時,大夫正在開藥方。她本想喝完藥早些休息,老夫人卻派人來請她。她當時氣得想罵人,老夫人最近也不知怎麼了,總和她過不去。
姜薇出門前多留了個心眼,她今日沒去家宴,老夫人不會懷疑她裝病吧?看見一旁大夫正在整理藥箱,便叫住大夫隨她同往。
姜薇給老夫人行禮,「不知母親找媳婦何事?」
老夫人見姜薇臉色發白,神情憔悴,身後還跟着個大夫,不像裝病。心中疑慮打消幾分。
但事情仍要問清楚,老夫人指着跪在地上綠蕊道:「這賤婢說你指使她做這些事,你怎麼說?」
姜薇被問的一頭霧水,下人剛剛去請她,並未告訴她花廳發生了什麼。
葉知瑾朝葉惠穎使了個眼色。葉惠穎心領神會,把剛才發生的事對姜薇大致說上一遍。
姜薇聽完氣得全身發抖,原本蒼白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姜薇走到綠蕊身前,不由分說,抬起手,「啪!」狠狠甩了綠蕊一記耳光。
或許是生病體弱,姜薇一巴掌打得用力過猛,自己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幸好被身後丫鬟佩嬋扶住。
「你個賤婢,竟敢信口雌黃,我何時指使你破壞家宴了?再敢胡說八道,我拔了你滿嘴牙!」姜薇站穩身子,咬牙切齒罵道。
綠蕊被打得身子一歪,臉上現出幾道紅印。綠蕊伸手捂住臉,低下頭再不出聲。
姜薇見綠蕊不說話,更加着急。當着這麼多人被一個下人冤枉,她的臉以後往哪兒放。
姜薇上前一步,正待揪住綠蕊再行盤問。突然,綠蕊俯下身子,張口「哇,哇」乾嘔幾聲。
姜薇一愣,看了看自己手掌,她不相信自己有大力道,能一巴掌將人打傷。
姜薇還在愣神,身後大夫忽然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捉住綠蕊手腕便要診脈。
綠蕊大驚,拼命掙扎想擺脫大夫。不料大夫是個練家子,手如鐵鉗,掐住綠蕊脈門不放。
半晌,大夫放開綠蕊,朝老夫人行了一禮,「老夫人,這丫鬟脈如走珠,已有兩月身孕。」
「什麼?!」老夫人和姜薇同時叫出聲。
侯府有規矩,下人私通,輕者發賣,重者打殺。綠蕊好大膽,竟敢與人私通,還懷上了孩子。
姜薇看向綠蕊目露凶光,這賤婢竟敢誣陷她。眼下抓住把柄,正好打殺了這賤婢,也省去老夫人追究她管家不力之責。
「綠蕊!你肚裏野種是誰的?再敢說謊,我把你和你那野種一併打殺了。」姜薇兇狠道。
綠蕊情知事情敗露,身子一軟癱倒在地。姜薇見綠蕊又不說話,推開佩嬋,抬腳朝綠蕊肚子踹去。
「住手!」有人開口了。
葉知瑾微微一笑,看向從椅子上站起身的葉彭安。她就說,姜薇怎麼可能派綠蕊來做這種事。葉彭安等到現在才出面,當然是綠蕊堅持不下去,可葉彭安為何要指使綠蕊破壞家宴?
葉彭安在眾人注視中走到綠蕊身旁蹲下身,當着所有人面將綠蕊攬進懷裏。葉彭安此舉無需再多做解釋,在場所有人心中已然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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