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6日下午3:40分,李知涯在考完了高中結業考試後決定還是不去飛鴻飯店了,因為就算他現在趕過去,第一天的會議也快結束了。
反正古娜在那兒,會議的具體情況問她就可以了,還不如早點回家躺一會呢。
「明天臘八,我們一起去上天竺啊,崔姐和古娜也去。」李知涯收拾着書包,和吳軼群說着明天的安排。
「我去不了了,明天要回家吃飯。」
因為吳軼群家離學校遠,雖然那時李知涯安排了黃明每天接送她,但還是有很多不方便,所以從11月開始她就一直住在外婆家,這遇到個節假日,肯定是要回家吃飯的。
把吳軼群送回外婆家後,李知涯正在樓梯上想着回家吃點什麼好,結果在二樓就聽到樓上隱約有女人哭鬧的聲音。
等走上樓,發現原來是隔壁那戶張火根兩口子正在吵架:
「你說說看,你有啥本事,下崗,買斷工齡的錢還要分三年付,你為啥不和他們去鬧。」
女人說得很大聲,也很潑辣,一聽就知道不是好相與之人。
男人的聲音則低了很多:「大家都這樣,我鬧啥個鬧,你輕點,鄰居都聽到的。」
「聽到麼聽到好類,則啥,你還怕人家聽到啊,跟了你福一點都沒享到,家裏還要靠我一個女人家,你說說看,你有啥個用。」
「你天天搓麻將,家裏飯啊菜啊,不是都我燒的,衣服不都是我洗的啊。」
「燒菜,汰衣裳有啥個本事,你有本事去外面賺鈔票去啊,去啊。」
李知涯新租的房子一樓有6戶人家,各家門口被一條長長的過道連接。兩口子的吵架聲越來越大,同樓有幾戶人家都出來人聽八卦。
李知涯慢悠悠的在口袋裏找着鑰匙,耳朵卻一直聽着。
「好了,表吵的,煩色的。」一個略顯年輕的聲音響了起來,把兩夫妻的聲音壓了下去。
話音未落,一個留着一頭長髮,酷似年輕版鄭中基的少年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和正在看熱鬧的李知涯打了一個照面。
「阿哥,回來的啊。讓你看笑話的。」張麟和李知涯招呼道,臉上還帶着濃濃的懊惱。
李知涯一邊拿鑰匙開門,一邊尷尬的回道:「正常的,正常的。」
話出口,李知涯感覺有點說得不對勁,連忙改口:「難免的,要不要進來坐一會兒。」
自從李知涯搬來後,張麟也來過幾次,年輕人總能找到一些共同的話題。
「老子煩啊煩色,天天就曉得吵啊吵的,離離掉麼好的。」
一進屋,張麟就發泄着自己的不滿,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遞給李知涯一根,見他擺了擺手,就叼在了自己嘴裏。
李知涯見他抽煙,從抽屜里找出一包中華遞給他:「抽我的抽我的。」
然後他從廚房裏找出一根蠟燭點上,又將客廳的窗戶打開了一條窄縫。
「這種話不好這麼說的,畢竟是你父母。」做完這些,李知涯又遞給張麟一罐飲料。
張麟接過飲料,打開猛喝了兩口,呃的打了一個嗝,滿是怨氣的說道:「父母怎麼了,這個家我是一天都不想待下去了。」
「忍一忍也就過去的。」
「唉,你不曉得的。」張麟咕咚咕咚的把飲料一口氣喝完,發出了一聲哀嘆。
李知涯換了話題,指了指他身上的皮衣說道:「這麼冷的天,你穿這點不冷啊。」
「冷什麼,年輕人火頭旺。」張麟話是這樣說,但身體卻在不停顫抖,也不知道是被凍到了,還是被飲料涼着了。
被他一說,李知涯不動聲色的脫掉了身上的羽絨服,他感覺這段時間有點怕冷,不知道是不是虛了,看來要節制一點,還有,找時間要泡杯枸杞茶喝喝。
這時,隔壁的動靜又起來了。
「娘買幣,老子把你從二樓扔下去。」
李知涯一聽,趕緊拍了拍還在發呆的張麟:「快快快,要出事了。」
兩人趕緊出門,就看到走廊上張火根正抱着老婆的腰,一個勁的把她往護欄上送。
張麟母親這時也沒了一開始的潑辣勁,兩隻手緊緊抓住張火根的衣服,撕心裂肺的喊着救命。
眼見要鬧出人命,李知涯急了,上去拼命拉住張火根的手,說道:「張師傅,你表衝動,有話好好說。」
三樓的鄰居出來了不少,也都圍了過來勸架。
男人吧,不怕苦不怕累,就是怕別人不理解,不理解就算了,還整天說他這不行那不行,泥人還有三分火性呢。
張麟母親好歹是被救下來了,正躲在屋裏嗚嗚嗚的哭,嘴裏還不停絮叨着:「你弄死我好了,弄死我大家都別想好過。」
「你再煩,再煩煩看。」
張火根剛消下去的火氣又被這樣的碎碎念給激了起來,說着就要往房間裏衝去,大家趕緊再次拉住了他。
「張師傅,氣耐耐,來來來,抽煙抽煙。」
李知涯一邊勸道一邊趕緊拿出從家裏帶來的煙,遞了一根給張火根,然後拍了拍張麟,「去勸勸你媽。讓她少說兩句。」
張火根抽了一口煙,恨恨的說道:「你們說說看,廠里要我們下崗,我有啥個辦法,她就天天鬧,頭也被她說的漲色。」
李知涯也不知道怎麼勸,上一世李金泉也是這麼過來的。
的確有不少像麗麗媽、張火根這樣的人在產業升級過程中過剩,也許2年後、5年後他們會重新找到工作,但文中短短一句2年、5年,他們卻還要過這麼久痛苦的生活。
「富貴非榮,以利濟於世為榮;貧賤非恥,以諂媚於人為恥」
可能是外面太冷,也可能張火根自己也習慣了,這股火起得快,消得也快,他抽了一根煙抱怨了一番,加上鄰居們一勸,也就消了火。張麟媽媽被張麟吼了幾句後此時也不作聲了。
李知涯進了屋,覺得有點鬧心,草草吃了點晚飯,早早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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