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瀰漫上一層朦朧的水霧,淚水墜落,模糊了鏡子裏景象。
到底是,多久,沒有看到過,那樣的自己……?
又是虧欠了曾經的自己,多久?
容卿本來還很喜悅,想期待一下林采看到現在自己時的模樣,會不會很驚訝,很開心?
可她卻沒想到,林采傻傻的怔了一會兒,隨後便落淚了。
容卿錯愕了瞬,有些猝不及防。
慌忙拿來紙巾給她擦拭着,林采卻緩緩閉上了眼睛,默默無聲的流淚,到逐漸的,肩膀微微輕顫,發出嗚咽,最後再也抑制不住的,低聲啜泣了起來。
她一個字都沒有說,只是不斷的抽噎。
容卿嗓子間有些艱難的滑動了下,一時覺得唇齒間也有些說不出的苦澀。
她和周舟也沒再言語,她只是將林采輕輕的摟在懷裏,輕撫着她的肩,盡力的給她一些安慰。
林采,到底是吃了多少的苦?
而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個林采?
隨着葉景潤他們對當地農業的項目逐一展開,容卿這幾天到林采這裏走動的也頻繁了不少。
一個是來和她聊聊天,說說話,觀察她的精神狀態,另一個原因,則是她在林采這裏,展開了她棉塑的製作任務。
在宿舍里人多,不方便她工作的展開。
並且即便製作好了,也會匿名發給葉景潤,畢竟自己現在還沒有太多精力去幫他,他一直在找小衛星棉塑製作人,也就是自己。
她不願意讓他們兩個人為難。
她將棉花定型,拿着再以針線進行手工縫製、塑造、抽剪等一系列操作,林采就安安靜靜地坐在有她在的床邊,望着她的每一步操作。
似還有些入神。
容卿看她仿佛感興趣,來了點興致,她問:
「阿采,喜歡不?你要不要也試試?」
林采聞言,下意識的還有些猶豫,直到聽聞容卿說「弄壞了也沒關係」,她這才微微一笑,有些靦腆的點點頭。
容卿也笑了,立刻拿出一些工具,教她也去嘗試。
然,林采一上手,便讓容卿有些意外。
看得出林采的確很喜歡這項手工藝,並且在初步操作上,她的針法還很不錯,小手很巧,像是以前沒少進行針線活。
而且還是很有天賦那種。
「阿采,你做的真好。」
容卿誠懇的誇讚着。
林采沒想到在這裏還能獲得那麼大的認可,一時還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不過她還是緩緩道:
「…如,如果你需要我幫忙的話……我會盡力幫你的。」
容卿聽她這般說,再看着她繼續耐心、專注的去做這件事,眼底一時是說不出的欣慰。
這也讓她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如果林采能恢復到神志清楚的狀態,像正常人一樣,那她或許還能靠這樣的一技之長傍身。
畢竟,葉景潤他們公司下面的服飾製造廠,需要這樣的人手。
想到此,容卿只覺得自己身上的血液都有些熱起來,不斷的翻湧着。
「我需要,我太需要你幫我了,只是後續的工作會更複雜,你更要認真一些……」
是的,她的最終目的,就是想讓林采離開這裏,去翻開人生的另一篇章。
棉塑的製作需要精雕細琢,在極度的專注下,這兩日的林采似乎也逐漸沉陷在棉塑的製作中,有些遺忘了曾經失去孩子的傷痛。
容卿每每想到此,都覺得慶幸不已。
這天晚上。
山村里沒有什麼其他活動,天色一暗下來,基本上就回到自己的地盤歇息下了。
在宿舍內休憩的容卿突然收到了一信息:
[晚上幾點出來?]
剛喝了口水的容卿差點被嗆到,剛猶豫着怎麼回復,下秒,就見葉景潤繼續發來消息:
[我在去你宿舍的路上了,去接你。]
容卿忙回:
[哈?這麼明目張胆的嗎?影響不太好吧葉教授。]
自從來到這裏後,在眾目睽睽下,兩個人都沒有走得太近,更別提其他的近距離、或者負距離接觸活動了。
葉景潤那邊沉默良久,道:
[有什麼影響不好,我們是正常男女朋友,再者我只是邀請你出去走走,又不做其他,想什麼去了?]
容卿呼吸一滯。
好好好,唯有她思想邪惡了時候是吧?
片刻後,她拎着一件外套,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宿舍。
月色清冷如霜。
傾斜的落在遠處的山脈上,落在周圍的瓦房上,銀色的光從牆壁的縫隙里滲出來,熠熠生輝。
她往葉景潤來的方向走去,跟他匯合。
路過一些附近鄰舍時,窗戶上透着一些昏黃的光,她在月光下的影子,靜靜從後面一晃而過,周圍的大地,靜謐又安寧。
她她一邊走, 一邊和葉景潤發着消息,兩個人約着在哪見面。
其實,她覺得,葉景潤比她想像的,更黏人。
疏離淡漠的高冷之花,誰也想不到私底下,會是這樣。
就在容卿繼續前往的時候,驀的——
「啊……!」
一道女人的尖叫聲驀然響起。
容卿的身影瞬間僵在原地,可思維卻迅速的辨別着尖叫聲來源於哪裏。
隨後,一條小道上一抹身影迅速閃過,衝着她跑來,伴隨着急促的腳步聲和喘息聲,愈發的被容卿所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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