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娃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些食物,但從某種現實意義上來看,她的確是只吃了「一些。」
眾人就這樣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將其它食物包起來。
容卿微微挑眉:
「你才吃了一點,不吃了嗎?」
她吃的份量,絕對不夠飽腹。
小女娃卻搖了搖頭,用當地語言嫩生生道:「拿給媽媽,姐姐,還有弟弟吃。」
隨後,容卿聽着托依汗的翻譯,心臟都跟着輕顫了下。
她自己都沒吃飽,卻還時刻想着家裏的人。
所以,在陸靳和當地合作的事宜溝通了解的差不多後,她乾脆做出了一個決定,送小女孩回家。
陸靳躑躅了片刻,最後還是應了下來。
他們開着車花了二十分鐘,才抵達小女孩的家。
說是家,容卿望着眼前這個破敗不堪的夯土房,還幾乎有一半是露天的狀態,神色愈發的凝重了起來。
她就住在這裏?
跟她一同走過去時,小女娃先跑進了門,片刻後,她拉着一個女人的手緩緩走了出來。
是小女娃的母親。
容卿在看到她的時候,嗓子眼裏想要打招呼的話,瞬間卡住了。
小女娃的母親,竟是個孕婦。
看肚子的大小,七八個月都有了。
而這個時候,又一個赤着腳的小身影顛顛的跑了出來。
抱住了這位母親的大腿。
容卿望着冒出來的兩三歲小孩跑了出來,整個人都更凌亂了。
這是……
什麼情況!?
容卿看着這連雨都無法避的房子,一個快要臨盆的母親,還有這兩個孩子,她都有些不敢想,等再有個孩子出生後,他們該要過着怎樣的生活。
陸靳是個見過不少世面的人,此時眉頭也凝住了。
似是知道他們困難,但沒想到,會這麼困難。
懷孕的女人扶着腰身,緩緩走了過來,纏繞着頭巾的她微微低頭,用當地語言說着什麼。
托依汗在一旁用英文翻譯:
「容小姐,她的意思是在感謝你對他們的幫助,帶來了食物,還給了孩子過多的錢。」
容卿搖搖頭,示意不用謝,隨後詢問托依汗:
「他們家裏一共多少人?她的丈夫呢?」
生了那麼多孩子,家裏的經濟來源卻不管不顧,讓懷孕妻子和幼小的孩子們過着這樣的生活。
托依汗詢問了懷孕女人一番,隨後語氣微頓了下,道:
「容小姐,她說她的丈夫在半年前死了,去工作的路上出了車禍,被撞死,對方也沒有給予任何的賠償。」
容卿聽聞這些話,心臟瞬間像是被鐵絲箍住。
所以,這叫什麼……?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托依汗又道:
「他們家還有一個十二歲的女孩,是他們家最大的,她也外出工作去了,不過,準確的說,是在未來丈夫家的餐廳里工作。」
容卿聽着這番話,只覺得令她難以想像的事情,越來越多。
「我沒有聽錯?十二歲的女孩子,已經有了未婚夫?」
雖然她知道一些國家的女孩,結婚都很早,但12歲的也未免太早了。
托依汗這次沒再詢問孕婦,而是看向容卿,有些苦笑了下:
「容小姐,其實這種現象在我們這裏,也是常見的,在生存困難時,很多女孩子會被安排早早嫁人。
他們的姐姐還有半年就會結婚了,嫁過去後,丈夫家會給她的家人一筆錢。
他們以後就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原本的家不再聯繫。」
容卿:「……」
十二歲出嫁,給一筆錢,和家人再也不聯繫。
這不是未成年一錘子買賣交易,還能是什麼?
或許在國內生活的太久了,她突然現身在另外一個國家,在這樣的環境裏親眼目睹這些事,她只覺得無比可怕。
容卿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拿出了錢包。
陸靳的聲音從身後低沉的落下:
「卿卿,我想你應該知道一件事,他們這些人,不是個別,而是一類人。」
她,幫不過來的。
唯獨將更多的貿易機會在國家內部展開,經濟上來了,他們這樣的人,才會減少。
容卿搖了搖頭,語氣堅定:
「那又怎麼樣?沒讓我碰到也就罷了,既然親眼看到這一切,我就不能什麼都不管。」
一條小魚在乎,另外一條小魚也在乎。
話落下後,容卿衝着懷孕的母親走了過去,將錢包里所有人的錢都塞到了她的手中。
她的現金,除了當地的盧比,還有一些美金。
所以按照人民幣彙算,她給了他們一共大概有六七千塊。
這是她身上的所有現金了。
也足夠這個母親暫時找個能夠遮風擋雨的地方,先把孩子好好的生下來。
那母親看到那麼多錢,眼底滿是震驚,下意識的想要拒絕。
容卿卻直接離開了。
……
容卿對堂叔生氣了。
傍晚,回到酒店套房內,容卿一把扯下了腦袋上的黑色面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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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叔,為什麼不想我去幫她們?」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們來這裏合作,除了自身利益外,不也是希望他們的當地人,能過得好一點麼?
陸靳則面色不變,聲音冷肅:
「我只是覺得沒有太大意義,我不是沒有做過公益活動,相反,還做過很多,但我幫助的都是還在上學的學生。
因為他們一旦畢業,進入了社會後,會開啟新的人生,不論是對社會還是個人的作用,都會是最大化。」
容卿聽到這些話,內心都有些涼了。
作用,利益最大化,是,他是一個商人,一個資本家,又怎麼會願意去做虧本的買賣。
所以不會去管一些,在他看來,沒有什麼價值的人……
容卿嗓子間滑動了下,腦袋裏突然就有些嗡嗡作響。
陸靳看她臉色不對勁,上前一步,大手伸了過來。
容卿卻下意識的後退,避開了他的觸碰。
她視線沒有焦點,低聲喃喃了句:「所以,我若是沒有價值,是不是也會被毫無保留的拋棄。」
話罷,她直接轉身離開。
陸靳:「你去哪裏?你需要的是休息。」
容卿腳步一怔,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我在酒店門口透透氣,這裏太悶了,令人窒息。」
她意有所指道。
陸靳面色一沉,卻沒再阻攔。
對於一個殺伐果斷,雷厲風行的資本家來說,不會將注意力放在任何沒用的事情,沒有用的人身上。
這是事實。
容卿出了酒店,站在門口,胸口微微起伏着。
她不知道是自己太過於感性,還是堂叔過於理智。
不管如何,她都不認可他這次的所為。
他對那些在溫飽線苦苦掙扎的人,喪失了共情的能力。
如果是葉景潤呢?
他會如何做。
但不論如何,她都知道,葉景潤一定會義無反顧的,支持她想做的事情。
就在這時,酒店外,一輛官方牌照轎車緩緩駛了過來,在門口停下。
泊車人員立刻禮貌上前,為裏面的男人,打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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