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石料與木料構成的巨型建築里投射出綠得發白的光亮,聯着時不時分佈在兩旁的,星羅分佈的綠光燈管,史庫里氏族的工業區成為了諸多鼠輩氏族區中光照最為完備的一個。
兩旁互相聯通着的建築,正是史庫里的廠房,一座又一座的廠房在過去的一千年間伴隨着不開眼的氏族的滅亡拔地而起。
鍛錘擊打金屬的叮—哐聲、次元石鍋爐的咕嚕~呼~的聲音,並着嗶哩嗶哩作響的電流聲,成為了這裏的主旋律。
在緊密的街道間,徘徊着來來往往的,連蔽體的衣物都沒有的鼠輩們。
這是氏族的奴隸鼠,他們正忙碌着將分揀好的包裹一件件地帶出,連他們身上被監工打出的血痕都不能讓他們停下工作。
並不是他們多麼熱愛這份工作,而是如果他們膽敢停下,就會再次被鞭打,這樣,他們活下去的幾率就更低了。
活着,終究有逃脫的機會,而死了,就真的死了。
鼠輩們從來不會覺得成為奴隸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所以,還從來沒有鼠輩從奴隸的生活中的尋出美來,倒是不用擔心苟活是否會改變他們的本性了。
一部分包裝好的產品用送往魔都東部的陸運集中點,提供給訂單上標明的氏族代表,另一部分則運往南部的碼頭,由壞血病氏族通過海路運送給更難以通過地下網道聯繫的客戶。
這些任誰也說不清哪部分是魔法哪部分是科技的產品,正是史庫里氏族的工程術士們的傑作。
作為工程術士的領袖,同時也是整個氏族的領袖,史庫里氏族的總工程術士,莫斯基塔並不像是其他的氏族軍閥一樣瘋狂地享受自己的短暫人生。
在地底用名貴的木材與無毛怪們的享樂用具來點綴自己的房間?讓稀有的種鼠隨時待命與自己交配?讓專門培養過的廚師為自己打造美妙的食物?
真是低級的趣味,總工程術士從來不屑於那些低賤的,自稱軍閥的鼠輩們為之瘋狂的東西。
他的身體大部分都被機械部件替代,大腦也早在第四個百年就變成了仿生結構。
總工程術士最大的一間廠房的房頂,懸掛着一個安裝了巨大透明玻璃的房間,勉強可以算是他的「鼠窩」,莫斯基塔總是閒暇之餘,在這裏觀察着自己的工廠。
而今天,總工程術士並沒有這個閒心,一個僅有一百六十多公分身長,顯然沒有成年的白毛鼠輩來到了他的鼠窩之中。
「三歲就已經是工程術士,也許明年你就可以成為大工程術士?」
與其他的鼠人不同,已經將全身進行了機械化改造的莫斯基塔並沒有一般鼠人那神經質的亢奮,他吐字清晰而緩慢,帶給了白毛鼠輩別樣的壓迫感。
「埃斯基.伊沃。這個名字也是你自己起的你與阿爾克林」
牽着各種管線的金屬頭顱抬起,像是在審視這個年輕的白鼠。
「阿爾-阿爾克林工程術士,嫉妒-嫉妒我-我。」
埃斯基的聲音顯得十分生硬,臉頰上的肌肉正在不斷顫動着,帶動着白色的鬍子都在不斷地顫抖。
白色鼠輩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這讓他更不敢抬頭看着總工程術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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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體:莫斯基塔
年齡:???歲
生命值:???
魔法之風儲量:???
護甲強度:???+263
領導力:???
移動速度:???
近戰攻擊:???
近戰防禦:???
武器威力:???+394
衝鋒加成:???
部隊射程:???
遠程殺傷:338
彈藥容量:1124
個體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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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斯基之前抬頭時,清楚地看到一個不大但是能清晰看清的面板停留在了鐵罐鼠的身前。
身為穿越者,他卻並不敢相信,這是屬於穿越者的金手指。
畢竟,這是風險極高的中古戰錘的世界。
這個面板到底是什麼?萬變的什麼玩意兒,還是黑暗的什麼玩意兒?長角的至尊知道嗎,莫斯基塔知道嗎?
諸如此類的問題,在埃斯基腦海中再一次出現了。
連混沌神靈的名字,都不敢在腦海中想起,白毛鼠輩害怕引起他們的注意,在思想之中,都需要用代稱來代替他們。
這些問題伴隨着恐懼,以及恐懼之下的興奮。
興奮着,他回想起了過去。
在繁育坑的那些日子,這些莫名的情感還並不濃烈,他的精力都耗費在了與那些或褐或黑的幼鼠的廝殺中。
由於斯卡文鼠人的生育速度過快,所有的斯卡文氏族都會將母鼠誕生下來的幼鼠丟入繁育坑之中,互相廝殺。
只有在特定的時間經過後,完好無損的幼崽,才能被氏族的成員挑選。
那段時光,白毛鼠輩被恐懼驅使着,與同批次的幼崽們廝殺,面板能讓他有效的避開了那些相對強大的幼鼠,並輕鬆地啃食那些孱弱的幼鼠。
那段時間,他可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思考現在的這些多餘的問題。
恐懼與死亡威脅交織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史庫里氏族的大人物們來到繁育坑中,埃斯基才迎來了與其他幼崽完全不同的生活。
一隻及其稀有的白鼠,這種鼠輩的數量堪比那些頭上長角的灰色鼠輩了。
如果是出生在普通的小氏族,而頭上又沒有長角的話,他也許只能成為那些被割掉了舌頭的議會守衛。
而在史庫里氏族,則大為不同。
埃斯基立刻被送到了氏族之中,由工程術士阿爾克林收養。
雖然說是收養,實際上白毛鼠幼崽被丟給了那些至少身體殘缺了一部分的奴隸鼠。
出於對於他們主人的恐懼,奴隸鼠不敢把心中泛起的齷齪心思用在主人的養子身上。
這一段時間的安穩的環境給埃斯基提供了思考的空間,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莫名的情緒與問題才開始糾纏着埃斯基的思緒。
「恐懼,興奮。」
莫斯基塔沒有音調起伏的聲音從鐵面罩後面傳來,將埃斯基從回憶中拉回到了總工程術士廠區的現實中來。
總工程術士的言語莫名曖昧,倒是讓白毛鼠輩想到了那些他在前世耳熟能詳的神靈。
但莫斯基塔從來不是神靈,埃斯基清楚地知道這一點,至少,莫斯基塔這個金屬腦袋,不如伊克特利爪的才情。
想到這兒,埃斯基又陷入了恐懼,莫斯基塔不會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吧,他惴惴不安地抬頭看着總工程術士,卻不能從那些金屬結構之中看出任何多餘的東西。
沉默了一陣,莫斯基塔終於做出了最終裁決。
「你與阿爾克林的衝突阻礙了氏族對前線物資的生產,剝奪你在斯卡文魔都的一切不動產,你本人也將被編入下一批支援部隊。」
總工程術士毫不留情地沒收了白毛工程術士的大部分財產,並發配他調往前線,而後,金屬發聲器的聲音陡然增大。
「直到消滅死靈法師之前,不要再回到斯卡文魔都。」
那阿爾克林呢?什麼懲罰都沒有?就因為他已經四十多歲,而我只有三歲?
一瞬間,負面情緒充斥着埃斯基的大腦。
南方的戰事已經持續了五十多年,與納加什的部隊進行着無休止的消耗戰。
他很清楚第一次的百年戰爭只會以雙方達成和平協議告終,只有二次戰爭才能消滅納加什。
這樣的話,他豈不是很有可能變成原本歷史中提到的「根本無法對抗納加什魔法的史庫里氏族成員」。
越是這樣想,埃斯基就越發的怨恨莫斯基塔了。
這些心思在現在只能留在心底,他不可能打敗這個已經活了千年之久的強大工程師兼法師。
白毛的鼠輩默默地用肢體語言告退,離開這個金屬構成的房間,踏上下樓的金屬樓梯時,埃斯基只覺得全省發冷。
他過去兩年的努力,大部分都完蛋了。
看着埃斯基離去的背影,面罩下的莫斯基塔發出了一陣低聲的嘲笑。
怨恨,這是當然的,心氣奇高的天才遭到了總工程術士不分青紅皂白的打壓,這種事情即使是尖耳朵玩意兒和人類玩意兒都不能忍受,何況是心中充滿了陰謀與嫉妒的鼠輩。
但是,鼠人啊。
別看他已經活了上千年之久,還永葆青春,鼠人實際上是短命的種族,五歲成年以後,就只有短短四年多一點的青壯年期,自然壽命最長也就不到二十年。
長生不老藥的生產掌握在他的手裏,就不怕任何天才的鼠輩不服從他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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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斯基工程術士。」
尖利的鼠聲在昏暗的甬道里震盪。
白毛工程術士抬頭,是個長着黃色絨毛的傢伙,他披着獸皮製成的背心,這大概算是護甲?
手上提留着一把沒有生鏽,被打磨得發亮的尖刀,這就是一個氏族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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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體:莫庫布
年齡:7歲
生命值:130
魔法之風儲量:0
護甲強度:12
領導力:10
移動速度:37
近戰攻擊:25
近戰防禦:27
武器威力:18
衝鋒加成:10
部隊射程:~
遠程殺傷:~
彈藥容量:~
個體特性:鼠多勢眾、抱頭鼠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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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斯基抬頭掃了一眼眼前鼠輩的面板,看來是個廢物,眼神里透露着貪婪,是探聽到了什麼消息的廢物。
「滾-滾開。」
埃斯基並不想和這種廢物交流,一爪拍開他,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
就在莫斯基塔工廠不遠處,埃斯基讓奴隸鼠為自己開鑿了一個地下室作為生活用的房間。
那裏暫時還不會被沒收,莫斯基塔肯定急着去接收自己的工場呢。
白色的鼠輩回到自己的房間,任由那些被挑斷手腳、致盲閹割的奴隸們舔舐自己養護得很好的皮毛——在幾乎沒有乾淨水源的斯卡文魔都,這是最有效率的洗浴方式。
「埃斯基工程術士,阿爾克林工程術士要-要見你。」
尖利的聲音聽起來很熟悉。
埃斯基抬頭一看,還是剛才那個廢物。
阿爾克林的人?
咚——咚——
沒等他回應,旁邊以及傳來腳步聲,這熟悉的杵着什麼東西的聲音,是阿爾克林。
果然,在奴隸們的舔舐中,頭部被金屬覆蓋的褐毛鼠人出現了,他拄着一隻上方閃爍着綠色電火花的金屬杖來到了自己的養子身前。
「幾年來的一切努力都歸屬於莫斯基塔了,現在你感覺怎麼樣,我的兒子,如果你早些多分我一點,至少現在你還能保留最大的那部分。」
工程術士阿爾克林嘲笑着他的兒子,對自己的身體改造後,他同樣並不和自己的兒子一樣亢奮。
「前線是很危險的地方,尤其是你這樣的施法者,不要被納加什殺了,我親愛的兒子。」
之後又是一陣尖利的笑聲。
「你到這裏來就是為了嘲笑我-我的嗎?」
埃斯基憤怒而亢奮地跳了起來,右爪上的電光閃動。
「當然不是,我親愛的兒子,實際上,我需要你的新型鍛壓器,我知道,這東西不在你的不動產里。」
阿爾克林篤定地說。
「作為交換。」
他跺了跺自己的法杖,聽到聲音的奴隸們抬進來一頭幼鼠,白色的皮毛,相當罕見,但是埃斯基並沒有收養白毛鼠的打算。
看着埃斯基一臉狐疑,阿爾克林走到幼鼠的身後,提起了它的尾巴。
「這是雌鼠?白色皮毛的雌鼠?」
相當罕見的東西,這讓埃斯基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
也許阿爾克林真的是來做交易的,可也正是阿爾克林,讓他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是的,我親愛的兒子,這會很有用吧,如果我們繼續起衝突,就又要便宜莫斯基塔了。」
同樣是金屬頭顱,但是明顯比莫斯基塔簡陋的工程術士笑着對他的兒子開口道。
一頭特殊的專用種鼠,一項足以壟斷十年市場的新技術,二者的價值顯然是不相等的,但是價值從來都是一個相對概念。
一個母親剛剛去世的人和一個母親健在的人相比,棺木的價值就是不同的。
對於要到前線去進行長年戰爭的埃斯基而言,一隻特殊的種鼠,價值無疑大大的提高了。
「我接受這筆交易,該死的阿爾克林。」
白毛鼠輩一爪拍開了想要握手的金屬腦袋,順着房間裏的地板,開始數磚塊,突然,他停了下來。
「你要的東西就在下面,自己挖。」
「好的,我親愛的兒子,你小時候的房間我還給你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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