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雲錦繡 六十九章 臘肉界之天花板

    其實這幾日陳留王府中的變故在京師貴婦圈中早已傳開。德音也為自己丈夫得罪了陳留王感到十分擔心。她也想到聯合蓬萊公主對抗陳留王的辦法。但她也沒想好通過什麼方式拉攏蓬萊公主，畢竟人家蓬萊公主深受陛下疼愛什麼都不缺。要說蓬萊公主缺什麼，那自然是缺一個貼心的男人，但也不能把自己男人豁出去吧？不過今日這郭南相雖然有點老，但的確是一表人才，又是正四品的將軍，還是秀才出身，這和蓬萊這等大齡公主倒也般配。若是能撮合成郭南相與蓬萊公主的好事，那既拉攏了蓬萊公主，又解了陛下的憂慮，更排除了自己夫君與蓬萊公主成為相好的隱患，這豈不是一舉多得？

    鄭德音是個實幹派，伺候完干城與郭南相吃酒。就去找自己大哥鄭德言。鄭德言二甲傳臚出身，今年三十四歲，做了十二年的官，剛剛從吏部文選司郎中的位子上平調到太子詹事府任正五品右庶子。估計今後太子登基，鄭德言很快會做到侍郎或寺卿。鄭德言進了詹事府就有機會接觸到太子，進而可以通過太子給蓬萊公主製造相親的機會。鄭德言聽了自己妹妹的想法後也覺得可以一試。於是德音又在家中攢了一場宴會介紹郭南相與自己大哥成為朋友。接觸了幾次後，鄭德言覺得郭南相除了窮點以外，其他各方面都還不錯。其實與公主結婚有錢沒錢倒是次要的，關鍵看陛下願意不願意，蓬萊公主喜歡不喜歡。於是鄭德言又去跟太子說了想撮合蓬萊公主和郭南相的想法。

    太子聽後倒是願意促成此事，了卻父皇的一樁心事，但他並不完全相信鄭德言所說，畢竟這樣高質量的單身狗如何能留到現在？於是太子命詹事府其他官員去兵部調來有關宣武衛報送的各類文檔。太子每日有空就細細翻閱起這些檔案，他這樣做一是要看宣武衛各級官員對郭南相的評價，以及郭南相的相關活動記錄。同時也要看看郭南相本人撰寫的材料。這個郭南相智商和情商都還算在線上，絕大分同僚都對他評價很好。因為他是秀才出身，所以衛所中的各種重要文件大多由他撰寫。太子細細看來，覺得郭南相的文章寫的不錯，也比較務實，的確如右庶子所言，是個幹練的人。

    到了這一步太子還是不放心，又假扮成五品文散官在鄭德言的陪同下在茶樓里和郭南相見了一面。一見之下，太子發現這郭南相的確是一表人才，談吐舉止也都非常得體。雖然郭南相不是年輕英俊的小白臉，但絕對是臘肉界的天花板。待太子與鄭德言出了茶樓，太子不禁問道：「鄭德言，你說這郭南相自己是正四品的將軍，又是一表人才，如何就一直沒有續弦呢？」

    鄭德言站在太子的側後方，輕輕一揖道：「殿下，這郭南相原來在西北邊關上。據臣所知，那裏許多軍戶要娶妻都得靠官府出錢買，他官居四品又是秀才出身，如何能看上當地的土舍婦人。到了京里他若想娶個門當戶對的夫人，沒有一千兩銀子是萬萬不能的。」

    太子略帶詫異地問道：「他沒錢嗎？」

    鄭德言輕聲回稟道：「他確實沒有多少錢，據臣所知他剛湊了八百多兩銀子。」

    太子心裏覺得有點好笑，不過轉念一想，看來郭南相真是一個本分之人，並不敢貪污挪用公帑。又想起剛才郭南相身上的袍服確實有些老舊了，於是嘆了一口氣說道：「前幾個月兵部報來關於閱軍的奏摺，陛下看了以後十分滿意。你們右春坊擬一個條陳，就說參閱各衛所長官練兵有方，百戶以上都賜一套新的官服。然後本王去與父皇商量，讓郭南相也有件像樣的袍子。」

    鄭德言連忙說道：「臣遵命。」

    太子又說道：「你們安排蓬萊公主與郭南相見面不要太正式，可以弄成一次郊遊中的偶遇。」

    鄭德言心中明白，太子這是怕兩個人正式見面太尷尬，也怕好事不成又傷了蓬萊公主的面子。於是他雙手抱拳說道：「請太子殿下放心。」

    又過了幾日中秋節到了，太子妃帶着鄭德言的夫人牛氏、鄭德音和另外幾名命婦到皇城裏看戲。借着這個機會太子妃將牛氏、鄭德音引薦給蓬萊公主。蓬萊公主早就聽過《胭脂虎守城歌》，所以對鄭德音十分敬佩。鄭德音又十分會玩，什麼彈琴、下棋、馬球、投壺、女紅……等等，都不在話下。這蓬萊公主寡居在宮中生活本來十分無趣，碰見鄭德音這等活潑好玩又好吃的女子，自然一來二去成了玩伴。這一日牛氏和鄭德音又被蓬萊公主召入皇城一起看戲。第一場戲是《龍鳳呈祥》，說的是三國時劉備在趙雲的保護下去江東娶孫尚香為妻。一場戲結束，三個女子嘰嘰喳喳討論起劇中的劇情、人物和扮相。說着說着，鄭德音話鋒一轉說道：「要我說趙雲與孫尚香年齡比較般配，長得也英俊，要是他和孫尚香成婚，那才叫一對璧人結良緣。」

    這真是石破驚天驚天之語，蓬萊公主驚訝地說不出話來。牛氏不以為然，說道：「妹妹，我看是你喜歡趙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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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德音嘿嘿一笑，嗑着瓜子笑道：「似趙雲這般年輕英俊的你不喜歡嗎？莫非你喜歡龐統那種又老又丑的？」

    蓬萊公主聽了二人對話，臉微微一紅。不過她也被鄭德音的話題所吸引。

    牛氏連忙搖頭說道：「我可不喜歡龐統那樣的。不過我還是更喜歡周瑜。」

    鄭德音笑道：「你這是自況小喬。」幾個人聽後頓時都是噗嗤一笑。德音又扭頭看向蓬萊公主，問道：「殿下，你喜歡趙雲還是周瑜？」

    蓬萊公主雖然名義上結過婚，但本質上還是一個大姑娘，而且宮裏又沒人敢和她討論這種話題，所以這一下竟被問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到鄭德音和牛氏一臉真誠的樣子，她還是靦腆的說道：「趙雲將軍雖好，但本宮覺得還是關羽將軍更穩重老誠些。」

    鄭德音笑着點頭說道：「還真別說，關羽要是能娶了孫尚香也真算是一段佳話。」三位女人頓時哈哈大笑。

    第二場戲是單刀赴會，德音和牛氏在一旁暗暗觀察，發現蓬萊殿下果然看得十分認真。看完戲喝完茶，蓬萊公主心情出奇的好，入宮時她十分不舍的向牛氏和鄭德音道別。牛、鄭二人目送公主離開，然後就上了同一輛馬車。在車裏鄭德音得意地說道：「殿下既然喜歡老誠穩重的，那後面的事就容易了許多。」

    牛氏也笑道：「原來就怕殿下嫌郭僉事年齡大，現在看來這都不叫事。」之後兩個人又在車上謀劃了一番。轉天鄭德言向太子殿下匯報了鄭德音的計劃。太子聽後連連點頭。又過了幾日鄭德音又約蓬萊公主一起去京郊的碧清峰遊玩。這一次因為是去京郊，於是鄭德言和蕭干城都帶着私兵隨行護衛，宮裏的則護衛遠遠跟着。

    郭南相所在的宣武衛就駐紮在碧清峰山下。德音陪同蓬萊公主乘車登上碧清峰山腰，正好可以看到山下兵士訓練。此時已經臨近十月，幾個人在德音的帶領下穿上斗篷下了車。從車上下來就看到山下的士兵正在操練，干城連忙上來給公主殿下、大舅哥、德音和牛氏等人解說。

    幾個人在干城的解說下看得津津有味。只見山下的士兵正在組織火銃操演。三百多名士兵盔明甲亮排成三列，一列接着一列射擊，眾人只見山下火光閃爍硝煙沖天，又聽到耳邊猶如雷聲陣陣。忽然聽到號角之聲，眾多騎兵和步兵結成軍陣緩緩向前壓去。

    軍陣操練完畢後，一位身穿黑漆柳葉甲的將軍教練騎兵長槍。這位將軍正是郭南相。只見他演示了一番之後，與幾名騎士在甲冑之外套上一層白色麻衣，又將長槍槍頭卸掉，捆上布團沾滿墨汁這才上馬互相刺殺。連續三名騎士與郭南相交手，每次郭南相身上的白麻衣都是點墨不沾，而對方身上的白麻衣都有二、三十點墨跡。

    一行人看罷都紛紛拍手叫好，蓬萊公主開口感嘆道：「若我大晏的將軍都似這位將軍一般威武，陛下可以無憂矣。」

    干城笑着拱手道：「殿下好眼力，這位將軍可是武探花、文秀才。」

    蓬萊公主聽後連連點頭說道：「難得、十分的難得。」

    鄭德言一拍干城肩膀說道：「妹夫你既認得這位將軍，可與他比試過？」

    干城尷尬一笑說道：「比試過劍法。下官當然沒輸。」

    鄭德音笑道：「好了，夫君別吹牛了，你沒輸也沒贏。」

    眾人聽罷都是哈哈大笑。蓬萊公主聽後略顯驚訝，隨後也是微笑着點了點頭。眾人於是繼續登車上山，又過了不到兩刻鐘，眾人來到山腰上一處略微開闊的地方，眾人在德音的引導下進了一間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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