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四周並無異常,兩人好生安慰了方四郎一番。
左手邊的小廝突然發現了梁沐祈,正要提醒,方四郎痛苦的記憶湧上來,大叫着要回家,兩人便慌忙架着主子離開醉仙樓,匆匆回府。
進了雅間,竹心才發現,裏面的是魯國公府世子和忘歸姑娘。
「沐祈竟真的帶她來了?」方伯仁似笑非笑的調侃,「你和郡主成親在即,萬一叫人發現,壞了你們夫妻情分就不好了。」
梁沐祈揚起下巴:「郡主不在意這種小事,她還主動提出留下竹心呢。」
方伯仁挑眉,餘光看了眼忘歸,轉頭笑眯眯的問:「我聽說你們梁家有婚前遣散通房的規矩,難道到你這沒了?」
梁沐祈面色一僵,徑直過去坐下:「自然是有的,我不是有兩個通房丫鬟嗎?又不是要全部送走。」
竹心聽得面色發冷,倒是忘歸察覺到了她的反應,過來取下她的帷帽:「他們喝酒,我們也去喝。」
兩人走到屏風後的矮桌邊,忘歸挑了個背對着梁沐祈二人的位置給竹心。
忘歸一邊給她倒酒一邊問她:「這酒不錯,你嘗嘗,若是喜歡,可以帶回去。」
「謝謝忘歸姑娘。」竹心根本沒心情喝酒,但有求於人,她還是喝了。
入口才發現碗裏是的水。
她怔怔抬頭,忘歸卻莞爾一笑:「這酒好喝嗎?」
「好喝。」竹心點頭,把酒盅里的酒一飲而盡。
忘歸又給她倒了一杯,竹心又喝完了。
幾次下來,竹心臉色有些浮紅,梁沐祈注意到時,自己也有些醉了。
方伯仁拉住想起身的他:「賢弟,作為過來人我問你一句話,如果有一天郡主和竹心你只能得到一個,你會選誰?」
「她怎麼能和郡主相提並論!」梁沐祈難得認真,說的也是實話,「郡主是我的妻子,竹心只是我的通房丫鬟而已。」
「嗯嗯,你說的對,以後別後悔就是了。」方伯仁繼續給他倒酒,「說起來你們梁家遣散通房,也是好規矩,要我說,你放竹心走得了。」
想起祖母的規勸,母親的惡意,梁沐祈笑了笑:「走啊!本來就要放她走。」
離開了梁家,她還能去哪。
她真以為她能擺脫自己嗎?
他梁沐祈要的人,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現在她不能留在府里,以後生了孩子,再接回來便是。
忘歸看了眼笑意盈盈的梁沐祈,低聲說了個時間。
竹心陡然神采奕奕的睜大眼睛:「會連累姐姐嗎?」
「自是不會的。」忘歸起身走到她旁邊坐下,讓她靠在自己懷裏,「我真的沒有想到,居然竟然有如此決心。」
「若是可以,誰不想做個正頭娘子。」竹心覺得自己大約是真的醉了,竟然想起張為之來。
三年前,她精挑細選,相中了饑寒交加,命懸一線的張為之。
竹心給他送粥送藥,租房聘人,仔細照料,救他於危難中。
察覺他才思格外敏捷,竹心咬咬牙,又替他借書抄書,購買筆墨,終於等到他考上秀才,換來他對自己一腔情深。
結果到現在,心思白費了不說,銀子也都賠進去二百多兩。
這是她三四年的積蓄,竟就這麼花去了。
不然的話,她也不至於去趟莊子上,連打點人的銀子都沒有,只能收下樑沐祈送她的金釵。
看到這對金釵時,便覺得眼熟。
收下後仔細打量,原來在雲秀頭上見過工藝一樣的一對。
第一次見到,是張為之突然來定國公府的那天。
當時沒注意雲秀頭上的金釵,現在想來,或許是臨時改主意給了她羊脂玉扳指,這對金釵才留了下來。
仔細回憶了下,梁沐祈對她還挺好的,侍寢完生病,他便偷偷派人送了根珍珠木槿花竹節玉簪,看着款式便是精心設計過的。
竹心不敢收,送了回去。
梁沐祈狗脾氣果然生氣,轉頭要了琉璃。
這珍珠玉簪便成了琉璃耀武揚威的心頭好,至今蒙在鼓裏。
後面的鐲子玉佩不說,這是不能動的。
現如今雲秀有的金釵,她也有。
太夫人和夫人賞賜的首飾都不能動,賞銀早就在和夫人鬥智鬥勇中,打點完了。
想起上次在莊子裏,她拿金釵去打點莊頭,愈發覺得不該給張為之花這麼錢,給她人做了嫁衣裳。
這次她不再傻了,就該多多要銀子首飾的。
今日梁沐祈要帶她出門,她說沒有打扮出門不合適。
梁沐祈立刻吩咐丁婆子去找了套織錦百迭裙,和一套金累絲嵌寶石頭面。
衣裳倒是京城當下流行的款式,頭面的款式瞧着便有些年頭,上面的十多顆石榴色寶石,一看就價值不菲。
竹心當場揪心,這種頭面都是登記造冊的,她當不了,只能用。
「我好窮啊。」竹心轉頭趴在忘歸肩膀上小聲啜泣。
忘歸怔了下,拍拍她的肩膀:「以後慢慢掙便是,以你的手藝,開個醉仙樓這樣的大酒樓沒問題。」
沒有問她錢哪去了,也沒有主動借錢給她,卻說她將來能靠手藝掙錢。
竹心這下子真的繃不住了,眼淚流了不停。
方伯仁見梁沐祈已經趴下,便起身過來,發現竹心也睡着了。
「她怎麼也睡着了?」
「覺得委屈吧。」忘歸若有所感。
沉吟片刻,方伯仁正色道:「我答應過你,會娶你的,你別多想。」
忘歸好笑的抬起頭來:「若不是世子爺強行留我下來,這會兒我肯定已經建功立業,指不定就是個小將軍了。」
提起這個,忘歸心生遺憾:「如今邊疆已定,我怕這輩子都得困在京城了。」
方伯仁還想說什麼,忘歸靜靜地問:「你答應我的,允許我去邊疆看看。」
「沐祈這小子對竹心的感情不一般,你這麼幫她,她會連累你的。」方伯仁不是很贊同。
忘歸望着眼前人譏諷道:「感情再不一般,不還是不妨礙你們娶妻納妾嗎?」
方伯仁說不出話來,半晌才解釋:「我和離需要時間,那些後來的妾室是她們硬塞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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