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識趣,又不識趣。」
蘇寒淡淡點評。
「請主人恕罪。」
魔頭心中悲苦。
他之所以肯入主這具軀體,主要還是因為自己本源流失太多,如今那個作為寄生之所,封印之所的靈果被捏碎,再沒有身軀附體,可能就要徹底入滅了。
再加上他之前看到蘇寒時,只是練氣層次的強度,覺得區區練氣修士就算能弄出什麼陷阱,又能耐他如何?隨隨便便就能破解了。
可現在事實打了他的臉。
先是密密麻麻的控制法印,都已經讓他覺得頭皮發麻,天知道這些控制反印是怎麼疊加上去,而傀儡卻不崩潰的。
更何況還有那上百張蘊含恐怖力量的符籙,只要他一輕舉妄動,嘗試破解控制反印,似乎就要直接爆發,讓他魂飛魄散。
這種情況下。
他根本不敢做出任何僭越之舉。
「說吧,你叫什麼來歷,目的。」
蘇寒不打算廢話,直入主題。
「你可以選擇撒謊,如果你覺得我看不出來的話,你猜猜你體內那麼多控制法印,有哪個法印可以讀心?」
他又補充了一句。
魔頭身軀顫了一下,連忙出聲。
「不敢不敢。」
「但是,主人,時間實在太久了,就到山海崩碎,滄海桑田,不知過去了多少個紀元,我本身的名字已經忘記了。」
「至於來歷,其實也是一片模糊,只是依稀的記得我是一位上古神靈,但最後因為某件事隕落了,如今轉劫歸來,卻發現自己被封印在一顆果子裏面,我也覺得疑惑。」
「至於目的,活下去就是目的吧。」
「另外還要再加一點,復仇。」
他苦笑着,搖頭。
蘇寒皺眉,心中有些意外。
居然沒撒謊。
自己剛才那番話確實沒有騙他,那麼多控制法印內,實際上有相當一部分是讀心法印,防的就是潛藏的陰謀算計。
現如今從法印的反饋來看。
這魔頭確實沒有撒謊。
當然從這個魔頭的神秘來歷來看,瞞過讀心法印也是有可能的,只不過這種情況他也不能證實,只能暫時確定為真。
「你剛才說的化身災禍又是怎麼回事?」
蘇寒繼續問。
魔頭眨眨眼睛,「哪個啊,主人,你不覺得復活歸來的時候說幾句話很威風嗎,我記憶中這樣很威風的,有人還說定場詩呢。」
蘇寒無語。
哪怕有了軀體,這魔頭還是不大聰明。
早知道就給他做一副腦子的。
「那你又是想向誰復仇?」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有個模糊的目標,在我的隱約感覺中,那些老東西是導致我隕落的元兇,所以得復仇。」
「老東西是誰?他們在哪?」
「不清楚,不知道。」
接下來這魔頭就是一問三不知了。不過蘇寒旁敲側擊下,總算總結出了一個大概輪廓。
就是不知什麼時候,不知在哪裏。大戰發生了,神靈喋血,然後這個魔頭就被他口中的老傢伙坑了,也隕落了。
現如今轉劫歸來,就是想活着加復仇。
並且,通過排除法。
這個魔頭當初作為神靈時,所生活的外界環境,似乎並不在通天河上,也不在什麼廣袤無垠的大陸上,星空中。
而是在於一個相當混亂的環境中。
據說時不時,天地就要變一個樣子,導致有不少神靈直接被打下神位,似乎只有更強大的神靈,才能抵抗天地的變化。
當然,上面的這些都是蘇寒總結的。
至於在這魔頭口中?
時不時說自己所處的天地是一片星空,又說是一處大山,一片大陸,一條河流,一棵樹上,甚至是在一座烏龜塔中。
好像是在做夢一樣,無比混亂。
「好了,你別說了,我知道了。」
蘇寒扶了扶額頭,將心中的疲憊趕出去,有些無奈。看來要想得知這什麼神靈,魔災的真相,還得進一步探查。
他好奇心不重,也知道好奇心害死人。
但是他嚴重懷疑這什麼魔災,神靈,可能就與當初兩個宗門弟子口中的天地異變有關,這種大局的動盪,他必須得關注。否則哪天末日來了,他沒得及做準備,那就完蛋。
「是,主人。」
魔頭乖巧的閉上嘴巴,如同一具死物。
「我話差不多問完了,沒問完剩下的問題估計你也回答不上了,或者說不想回答。接下來就進入了剩餘價值時間。」
「請你告訴我,我繼續留你活着的價值在哪裏,如果沒有......」
蘇寒沒說下去,言外之意溢於言表。
魔頭頓時一驚,連忙出聲。
「主人,你發誓不能殺我的。」
「哦,我是發過誓,但過去的我和現在的我有什麼關係?」蘇寒輕笑。
「啊。」
魔頭懵了,還能這樣子抵賴的嗎?
他記憶中沒有這種操作啊。
還是說這句話是糊弄他的,實際上此人是用了其他方法躲過了道心起誓的弊端。他心中思考着,然後下一刻就亡魂皆冒的發現,自己體內有一張符籙處於啟動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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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察覺到了,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沒有價值就只能請你繼續睡了,你以前能轉劫歸來,未來也肯定能轉劫歸來。」
蘇寒微笑出聲。
魔頭驚恐了。
到底你是魔頭還是我是魔頭啊?
他連忙出聲。
「主人,我還是有價值的,只要我的實力不斷增長,我作為神靈的記憶就會不斷恢復,肯定會記得很多上古典籍,甚至可能會有現在不曾流傳下來的孤本!」
「對主人的修煉肯定有很大的幫助!」
「而且,我剛才聽主人說,修仙界中神靈的蹤跡不存,顯然是神道滅絕或者是沒落了。但實際上神道的很多手段都有可取之處,甚至能做到很多仙道在現階段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低級神靈可以通過香火,傳送到千里之外,顯現神跡,但是先到那些鍊氣期,築基期的修士根本就做不到這點!」
「就算主人看不上上面這些,我也可以給主人做一些雜活,比如打掃打掃洞府,看護一下靈田,種一下靈藥之類的,總之我都能幹!」
這個魔頭的求生欲明顯拉滿了。
蘇寒眉頭一皺。
「你那神靈的氣度去哪了?莪懷疑你說的神靈轉世是騙我的,哪有神靈說話是這樣的?」
他故意為難出聲,敲打敲打。
「主人有所不知,神也是分等級的,低級神要在高級神面前俯首稱臣,那些神帝,神皇更是天下萬神之主,一言決定其生死。」
魔頭繼續回答,貶低自己。
蘇寒眉頭舒展開來,點點頭。
「看來你是真想活着,但是我需要實質性的好處,不需要什麼大餅,你現在能拿出什麼?拿出來給我看看。」
「這......對了,我隱約記的一些經文,叫做香火經,不知主人您是否感興趣,感興趣的話我立刻抄寫出來!」
魔頭連忙出聲。
「可以。」
一炷香後,蘇寒看着紙張上的這些符文。
這些符文頗為玄妙神聖,他一個都不認識。不過在修仙界中,語言文字並不是一個障礙,神念一掃,感應其玄妙。
無論是仙道功法還是神道功法。
最重要的還是其中的玄妙,其中的道。
很快,蘇寒就大概弄清楚這所謂香火經的原理。所謂的香火實際上就是生靈的信仰,而神靈食香火,吞信仰而活,逐步升華自身。
最後成長到萬神之祖,牧養眾生。
這最後的境界和天星經中提到的星神法類似,都屬於作為神,雖然都有壽命極限,只要不斷吞噬星辰,吸收信仰,就能一直活下去。
「這也叫神?眾生的寄生蟲罷了。」
蘇寒銳評。
「生靈奉上香火,神靈行使神職,庇護眾生,這只是交易,哪裏談什麼眾生的寄生蟲?不幹事那才叫寄生蟲。」
魔頭立刻搖頭,表示不認同。
「哦,這個時候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呢?你不是說你失憶記憶一片模糊嗎?」
蘇寒似笑非笑。
魔頭直接一個機靈,苦笑出聲,「可能是主人您說起這番話,激起了我的另外一部分記憶了吧?您再多說說,可能就都記起來了。」
「最好如此了。」
蘇寒淡然出聲,但也沒追着不放。
逼得太緊,容易自爆。
「就沒有不依靠信仰而活的神?」
蘇寒又問。
「當然是有的,他們認為香火有毒,會被眾生意識影響,但是天地之力沒有,於是行使他們的權柄,成為天地間的自然神靈。」
「但天地變動後,他們死的比我們還快。畢竟天地變動之後,世界換了一番模樣,但原本生靈還活着,可以給我們提供香火。但那些自然神經歷了天地變動,權柄消散,就死了。」
「我突然就想起一個倒霉蛋,自號水君,水之化身,統轄天地萬水,但很快天地變動,變成了一座火山,根本就沒有水。」
「然後這個水君就被否定存在,消失了。」
魔頭攤了攤手,表示這很無奈。
蘇寒啞然。
看似層次最高的自然神反而死得更快?
所以這所謂的天地變動到底是怎麼回事?
天地變了,原本的生靈卻沒有變?
接下來蘇寒又問了一些事情,比如知不知道滄浪江中的魔災是怎麼回事。他的回答是不清楚,但可能是其他神明弄出來的動靜。
就比如既然以前是神靈,為什麼現在魔氣陰森,活脫脫一個魔頭的樣子。他的回答也是不清楚,但猜測是因為天地在排斥他們。
......
問完之後,蘇寒陷入沉思,魔頭不敢說話,也愣在原地,看着周圍群山,蒼茫天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蘇寒出聲。
「你給我說說神靈通過香火傳送的事情。」
「最好把其中原理講清楚。」
剛才這魔頭所說的各種神靈隱秘先放在一邊,這明顯不是現在的他該思考的,糾結太早,那只是杞人憂天。
不如想想這些神道的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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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他突然發現這個神靈通過香火傳送的能力是相當的方便,如果他也可以通過這樣的傳送,形成一個香火傳送網絡,便可自由來往於下游各地。
畢竟下游終究是廣袤的。
哪怕是以築基修士的速度也要飛好久。
雖說仙道也有類似的手段,比如陣法中的傳送陣,但那屬於高級陣法,下游幾乎沒有,有也很罕見。
就比如據,說在那些古關當中也確實存在傳送陣,但傳送地點已經定死了,只有寥寥幾處地方,無法形成傳送網絡。
片刻之後。
蘇寒聽完魔頭的講解,若有所思。
根據這個魔頭所說,神靈可以通過兩座廟宇之間的香火聯繫進行傳送,顯現神跡,至於仙道修士不行,因為無法融於香火。
但在蘇寒看來,這並不一定。
香火就算再特殊,那也是世間之物。
又不是什麼超脫世外的仙氣。
只要是世間之物,那就在五行之屬,陰陽之屬,混元之屬當中,他完全可以通過自身的五行陰陽混元輪轉,解析所謂的香火信仰,將自己也融於香火當中,進行傳送。
很多東西,只要了解的原理就不難。
畢竟他李某人是開了掛的。
不過除此之外,香火的累積也是一個問題,越鼎盛的香火,傳送的距離就越遠,如果香火只有寥寥幾人祭拜,那麼傳送的消耗就會變大,也傳送不了多遠。
但他又不打算修仙什麼神道。
起碼這個靠香火的神道一看就不行。
不由的,他看向眼前這個魔頭,或許得從這個魔頭着手,讓他重操就業,重新變成神靈。只不過,這個魔頭就會繼續變強,加大脫離自己掌控的風險,這不得不防。
思來想去,他打算先暫緩一下。
等自己的傀儡術熟練度夠了再去。
他隱隱有種預感,只要把傀儡術也刷到入聖層次,最終誕生的神通肯定能把這個魔頭控的死死的,永世無法背叛。
保底神通出品,沒出過差錯。
「你先進儲物戒指吧。」
蘇寒大手一揮,將魔頭收進儲物戒指。
儲物戒指本就能裝弱小的活物,而魔頭到底是個傀儡之身,半生半死,儲物戒指收了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他要去散修聯盟一趟,在沒有獲得可以絕對控制這個魔頭的神通,之前他是不可能把魔頭留在洞府,幫他打掃,種植靈藥的。
那屬於找死行為。
接下來蘇寒又準備了一下,丹藥,符籙,一切準備妥當後,動身一躍,離開洞府,大陣封閉,辨認方向,飛向散修聯盟所在。
據說散修聯盟對他的賞金很是豐厚。
先前據說還有什麼特殊的築基法門,寶物神兵,現在更是加了所謂的上古功法傳承,不可謂不大方,着實讓他心動啊。
那如今他自投羅網,就去領「賞金」了。
通天河下游幹流,分南北兩岸。
北岸屬於中游中門下屬勢力控制的範圍,比如蘇寒之前接觸到的符籙堂,回春堂,百兵坊,天仙樓等等。而南岸,雖然也有這些勢力的蹤影,但更多的都是下游的原生修士勢力。
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散修聯盟。
「說起這散修聯盟的起源,那也是令人感慨,可謂是英雄起波瀾,聯盟至此出。」
「想當年啊,散修聯盟沒有出現之時,我輩散修被各大勢力,尤其是中游的那些下屬勢力欺壓,卑微至極。」
「而就在這危機存亡之秋,第一代盟主,也就是老盟主,林振天,林真人站了出來,橫空出世,打遍下游無敵手。」
「天南李家的天罡真人,北安風家的鎮河真人,天星城星宮老宮主洛千峰,乃至於那些宗門下屬勢力的大高手,都不是老盟主的對手。」
「甚至,哪怕是中游宗門的高修降臨,也得和林真人平輩論交。」
「那時候的聯盟是何等的風光啊。」
「可息,自從十年前,老盟主坐化,散修聯盟的風光就不在了。即使現任少盟主廢寢忘食,一直試圖振興聯盟,但沒了老盟主的實力,一切都成了空談。」
「可謂是運去英雄不自由啊。」
散修聯盟高樓周邊。
茶樓之上,一說書先生手拿着摺扇,給周圍的眾多修士訴說散修聯盟的光輝往事,讓很多許多人感慨,直呼英雄遲暮啊,無比悲戚。
如果散修聯盟倒了。
他們這些散修又該怎麼辦啊。
但很快就有人給出不同意見,反駁。
「我看不見得。」
「現如今散修聯盟的威風也很大啊,一張賞善罰惡榜立在聯盟高樓之上,萬千修士,乃至是築基真人都在為其奔走,萬修來潮啊。」
「嗯?這位道友,你這話說的,捧殺?」
這說書先生是個明眼人,一下子就從人群中捕捉到了那位說出意義的身影,赫然就是通過龜隱法改頭換面的蘇寒。
「哦,我說的是捧殺嗎?」
「不應該吧,我聽說那張賞善罰惡榜上,可是通緝了不少築基層次的通緝犯,連築基都敢通緝,多威風啊。」
蘇寒笑着出聲。
「怎麼就不是捧殺?什麼賞善罰惡榜,只不過是那些修士為了自身利益奔走而已,一旦沒有了賞金,聯盟就喚不動那些修士了。」
「換言之,那些修士不是聯盟的人。」
說書先生搖頭。
「我看不見得,為散修聯盟做事,為散修聯盟殺人,怎麼就不是他散修聯盟的人?既然享受了這些修士帶來的好處和威名,肯定就得承擔這些修士帶來的後果,不是嗎?」
蘇寒反問。
說書先生神情肅然。
「如此說來,道友是來散修聯盟尋仇的?」
「不錯。」
蘇寒淡然出聲,大手一揮,周圍天地靈氣隨之而動,幻化出五道恐怖至極,聲勢浩大的五行法術,砸向散修聯盟的高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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