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流逸手掌微微蜷曲,做出攻擊手勢,他的手心凝聚出一股靈氣,正欲動手,此時柳夏鑽了出來,擋在二人中間。
她神情焦急,話語之間還帶着幾分喘息聲,明顯是跑着過來的。
「住手!」
「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打起來?」
她的目光落在雲流逸身上,非常掙扎。
雲流逸在這道目光中漸漸收了力, 忽然,他感到眼前猛然閃過一陣強風,瞬間體內翻江倒海,灼痛難耐,是柳辰趁他放下防備一掌打入他的體內的罡氣在作祟。
雲流逸後知後覺間,他已經被驚慌失措的柳夏扶在懷中,胸腔堵了氣讓他控制不住的咳嗽起來。
柳夏憤怒的質問柳辰。
「辰叔,這是為何?」
「公主,您莫在優柔寡斷了。」
柳夏聞言在雲流逸注視不到的地方,目光瞬間陰冷帶着危險和警告。
但她聲音依舊是細聲細語。
「放肆!」
這兩個字毫無威懾力但柳辰愣了愣,整個人一哆嗦往後退了一步躬身。
「是老臣越界了,現在自去領罰。」
說完,柳辰就走了。
雲流逸總算止住了咳嗽,忽感臉上濕熱,抬眼一看,柳夏的淚眼婆娑的看着他。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沒想到辰叔會這麼對你。」
雲流逸眉心微不可察的皺了皺,雖然柳夏現在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但他也沒有心情去憐香惜玉了。
他從柳夏的懷中坐起,拍了拍身上的灰,語氣平淡的說道:
「我不會娶你。……辰叔這一下就當兩清了。」
柳夏沉默了半刻,抬起眼看着雲流逸。
她眼中的淚水,忽閃忽閃的藏在眼眶之中就是不掉下來,那眼眶已經憋得發紅,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任誰都會心軟三分。
雲流逸依舊毫無憐香惜玉之心的看着柳夏,他總不能因為一時心軟而壞了大事,他已經在這裏耽擱了五天,五天足已發生很多事。
「你就這麼着急離開嗎?你不娶我沒關係,但是現在外面情況危急,你絕對不能出去。」
柳夏哽咽着說,面目擔憂,難過。
雲流逸聞言神情一變。
「發生了什麼事?」
「是赤雲蛇幫的人,他們最近在暗流沙域附近大肆的捕殺外來者,你現在的身體出去只會被他們瓮中捉鱉。」
「捕捉外來者?」
雲流逸心頭一顫。
那寧杭……!!!
「赤雲蛇會把人抓去那裏?」
「黑劍谷。」
「有地圖嗎?」
柳夏眸中情緒一閃,眉頭微微一蹙。
「怎麼了,你這麼着急,是你的同伴在附近嗎?」
雲流逸點了點頭。
「女的?」
雲流逸再次點了點頭。
柳夏面目難過,她的聲音變的低啞,非常小心翼翼。
「很重要嗎?」
見柳夏始終在問一些事不關己的事情,雲流逸有些煩躁,斬釘截鐵地說:
「她是我妹妹,先前因為點事分散了,我躺了五天,不知道她情況怎麼樣了?如果外面真有如此危險,我更不可能在此繼續逗留。」
雲流逸謹慎的審視着柳夏。見她沒有攔住自己的意圖,他轉身正視着她。
「你的救命恩情,待我尋回妹妹定會報答。」
雲流逸說完,便邁開步子要走。
柳夏眼中仿佛一瞬間出現了陰狠的情緒,但轉瞬即逝,完全不讓人察覺。她依舊是那麼的楚楚可憐,她慌張的衝到雲流逸身旁抓住他的手臂。
她的聲音低沉,帶有幾分哭泣的鼻音。
「別……我……我不攔你多久,我擔心你,我蛇族有一處自然生靈魂能練就的泉水,在那裏泡兩個時辰,可以讓你的傷恢復。」
「先前你暈倒無法運功,沒能用到那泉水,現在不管你怎麼着急,五天該定局的早就定局了。」
「求你不要以弱者的姿態出現在那些欺負人的混蛋面前,到時你不但救不出人,反而給別人白送了笑話。」
「你妹妹那裏,你把她的一些信息告訴我,我會派人前去尋找,若有消息,定然會告訴你。」
雲流逸頓住,目前的他確實實在弱小,但是已經過去了五天,靈蝶指示的方向也在此,若蘇寧杭還真的來過此處,又如柳所說般,遇到如此危險的困境,哪怕是弱小,他也必須出去救她。
經過先前天極人的追殺,讓他體內的規則力量逐漸澎湃,體內的傷勢早已修復的差不多,而且他也驚喜的邁入了玄階三階。
雖然在江湖上,這樣的靈魂功力說不上很強,但他如今有《逆經》加持,說不定在什麼機緣造化之下,他能絕處逢生,完成新的突破。
再者,哪怕功力不足,但他所學的所有功法全部銘記於心,雖然發揮出來的威力不如巔峰時期,但足以對抗成一二。
柳夏依舊抓着他的手臂,非常執拗的想要他去泡一泡那池水。
如今,雲流逸靜靜的審視着柳夏,他目前身在這蛇人之族,無法掙脫,柳夏的存在對他來說又顯得是那般的詭異,若當真毫無防備地離開,只怕踏不出這蛇人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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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夏這般執着的讓他去泡那泉水,只怕那泉水另有玄機。正好可以解一下他心中一直縈繞着的一團迷霧。
雲流逸略作思索的狀態,隨即,擺出一副妥協的模樣,點了點頭,對柳夏說:「那就勞煩你了,」
柳夏微微一笑,眉間豎起一道淺淺的溝痕。
「你還是對我這般的疏離陌生。」
雲流逸不知作何反應,只能略感抱歉的看着她。
柳夏搖頭笑了笑。
「那泉水分陰陽,切記陰陽顛倒,陽死陰生,不要錯了。」
雲流逸點了點頭。
柳夏戀戀不捨的又看了雲流逸幾眼,隨即轉身離開,雲流逸也被他身旁的侍女領着去了後山。
邁入後山小徑,潮濕的草木氣息撲鼻而來,靜謐的山間自然,令人產生安靜祥和的錯覺。
小靜被蛇人族修成了階梯,一路繞着整座山,爬到了山頂。頂峰立着一棵滄桑古樸的楓樹,樹葉火紅,仿佛一個燃燒着熊熊焰火的大火柴。
樹幹寬大,枝葉籠罩了整座山峰,形成一個巨大的天然雨傘。
雲流逸剛走到半山腰,小徑上已經鋪滿了楓樹火紅的落葉,落葉點綴着整條小徑,仿佛以格外隆重的方式歡迎着到來者。
走了將近半個時辰,雲流逸才到達了山頂。近處看這棵大樹,他才發現這樹的枝幹都有些神似蛇形。
如同一個大蛇的身體之中,分裂出無數的小蛇,楓葉的葉子,就神似他們的舌頭,眼睛。
大樹的根部寬大如又一座小山峰,兩個粗大的樹根之間不斷地流淌出清澈的泉水,順着樹根分別流往兩個方向,以瀑布的形態落入地下的小池中,形成兩處泉,一處背風,一處迎風。
婢女恭敬的躬了躬身。
「公主便在此沐浴吧,此為陰池,雖為陰,卻與凡間流傳的陰陽學說不同,此陰池才是那助人增長修為,修復療傷的聖池。那陽池,公子切莫去泡。」
雲流逸微笑着點了點頭。
婢女退下了。
雲流逸看着這兩眼池水。一池瀰漫着寒氣霧水,一番充斥着灼熱的蒸汽。
陽死陰生,陰陽顛倒。雲流逸怎麼看都覺得是一場陰謀。
如果他聽着話泡了陰池,萬一蛇人有什麼陰謀詭計,豈不是就讓他們得逞?但如果自己心生多疑,沒有泡陰池,反去泡陽池,而蛇人並沒有騙他,那他也是自投羅網。
糾結猶豫了片刻,雲流逸還是決定賭一把,畢竟柳夏對他好的那份樣子裝的挺像模像樣的。
雲流逸沒在耽誤時間,他立即寬衣解帶往陰池的池水中走去。
來到泉水的最中間,他可以感受到那股極寒之氣,不斷地侵入他的身體,此處也是泉水之中能量最強的地方。
雲流逸剛踏入這裏,身體上就開始結起冰霜,他只能催動內力緩解身上的寒氣。
動用了內力的一瞬間,雲流逸感覺到池水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變化,那股陰寒之氣中也生出一股詭異的黑氣,這黑氣不斷的順着寒冰纏繞在他的身上,逐漸模糊了他的視線,令他的四肢無法動彈。
雲流逸蓄力掙扎,卻感到體內運起的氣都在莫名其妙的被什麼東西吞噬。
黑氣入侵,禁錮住了他的肉身,他只能臨時封鎖靈脈,以防止功力散盡。
那熟悉的黑暗感,又再次將他吞噬,這多個月,他已經不知多少次被這種黑暗淹沒。
他最終放棄了掙扎,畢竟蛇人如此陰謀,絕對不會讓他這麼輕易死去,既然對他有所圖謀,那他就將計就計走一步看一步。
莫名之間,他想到了柳夏先前對他的那番作為,不禁揚起一抹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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