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同情地看了看嚴峰柴:「你也是夠命苦的,好在親女兒回來了,算是有點後福。就你這養女和妹妹的德行,真讓人受不了。」
嚴爺爺趕不走嚴小敏,倒是把自己累得夠嗆。
坐在椅子上呼呼直喘氣。
唯一讓他高興的是這雙腿真的好多了,跑了這麼久,一點沒感覺到以往那種針刺樣尖銳的疼痛。
孫女的推拿真的管用,想着孩子買了魚回來,一口沒吃上就走了,他心裏很難過。
要不是女兒在家,孫女肯定會留下來吃了中午飯再走。
嚴奶奶和蘭桂花在廚房忙活着做飯,家裏請了木匠,孫女買了魚來,煮一條,留一條放到明天再煮。
嚴小敏跟木匠一起坐下吃,蘿蔔白菜根本不沾筷子,就吃那盤魚。
吃完了還評價:「不夠辣,太咸了點兒,下飯勉強還行,沒有嚴如煮的好吃。」
嚴奶奶瞪她:「不好吃你還一直吃?飯吃完了,趕緊滾,別在家裏礙眼。」
「好久沒吃雞了,給我抓只雞帶回去。」嚴小敏指着院子裏踱步曬太陽的大公雞,「我要抓它。」
「不可能。」嚴爺爺氣壞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想吃雞拿錢來買,白送沒有,那是家裏一把米一把糠養大的,憑什麼抓給你吃?我們沒長嘴?不知道吃?」
「我來趟娘家,什麼都沒帶回去,你讓我臉面往哪兒放?」嚴小敏耍無賴,「我不管,我就要抓雞回去,不抓我就不走。」
蘭桂花什麼都沒說,默默地把那隻大公雞抓了,送去隔壁鄰居家藏起來。
大公雞是用來給家裏的母雞受精的,怎麼能隨便吃掉?
吃了家裏的雞蛋怎麼孵小雞?
小姑子真是好大一張臉,想一出是一出,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厚成城牆的。
這些年好在她沒回來,真是謝天謝地,感謝她不回娘家之恩。
要是一年回來幾次,家裏還能看見一根雞毛?早吃絕種了。
最終嚴小敏兩手空空走了。
她要大公雞,嚴奶奶不給。
要家裏的蘿蔔白菜,芋子,嚴奶奶同樣不給。她寒心了,也不指望了,不給就是不給,不管嚴小敏說什麼都沒用。
嚴爺爺也一樣,說不給就不給,最後她只能空着手灰溜溜回去。
到家後,看見嚴如在做晚飯,嚴小敏靠在廚房門口,審查似地問:「你跟家裏斷了關係?」
嚴如臉色平靜:「他們不要我了,沒了他們,我還有姑姑。」
本來打算結完婚就不跟嚴小敏來往,她受夠了寄人籬下的日子,可一想到她要嫁的男人的前途,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
目前還不能跟劉似錦的關係搞僵,給她找的那個人是他手底下的,關係斷了對他的升遷有影響。
姑姑在娘家的處境比她好不到哪兒去,正好兩人同病相憐,抱團取暖。
嚴小敏看着乖巧能幹,任勞任怨的嚴如,再想想牙尖嘴利的陳楚楚,覺得有這麼個侄女在身邊也挺好的。
「是,你還有我。」嚴小敏恩賜似的說道,「好好在我這裏干,好處少不了你的。」
嚴如點了點頭:「我知道。」
心裏卻將嚴小敏罵了一遍又一遍。
什麼東西,真拿她當保姆了,往後只要男人離開了劉似錦的管轄範圍,她就再不來劉家看嚴小敏的臉色。
劉似錦吃完飯問妻子:「今天回去跟家裏人相處得怎麼樣?清明節前一天,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嚴小敏知道瞞不過劉似錦,乾脆攤開來講,「我爸媽哥嫂不待見我,要跟我斷絕關係,以後我們不用去了。」
劉似錦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死死盯着嚴小敏:「你跟他們說了什麼?回家後做了什麼?」
嚴小敏低着頭,不敢看劉似錦怒意升騰的臉,沉默着。
「說!」劉似錦猛地提高聲音,怒不可遏。
嚴小敏一定做得太過分,父母才要跟她斷絕來往。
記憶中,老丈人一家忠厚善良,不是那種不講理的惡人。
以前他不在意嚴小敏跟家裏相處得如何,沒人跟他娶同一家的姑娘。現在傅浩喆成了家裏的孫女婿,他感覺有壓力。
不管怎麼說,他們是同一家人,傅浩喆逢年過節去嚴家灣,而他沒去,說得過去嗎?
被他一凶,嚴小敏不敢隱瞞,把今天去嚴家灣的事全都說了一遍,事無巨細。
她的語氣當然是偏向自己的,可聽在劉似錦的耳朵里卻覺得老丈人不要這個女兒是對的。難得回一趟娘家,什麼都沒買,就買了十幾顆水果糖。
完了還想要人家的大木床,大公雞,蘿蔔白菜和芋子。
麻的!他是養不起她了?
窮瘋了?跑娘家去打秋風?
看人傅團,不但買魚去,還買其他東西,關鍵是還給了五百塊錢。
錢他給不起,但不至於連買點伴手禮的錢和票都沒有吧?
這些年好在沒有跟父母住在一起,一個連自己的父母都不管不顧的人,又怎麼會顧及他的父母?
當初盡看上這張臉了,其他的什麼都沒考慮。
老丈人那邊估計是修復不好關係了,被她這麼一鬧,徹底撕破臉。
算了,修復不好就修復不好吧!嚴如和嚴小敏都被趕出來了,再舔着臉去顯得掉價。
「嚴小敏!你可真厲害,我讓你去修復關係,你反倒搞僵了。行,這個娘家是你自己不要的,以後可別怨我。」劉似錦嚴厲警告。
「我不怪你,是我爸媽老糊塗了,有了陳楚楚,就不要我跟嚴如。」嚴小敏發着牢騷。
「既然斷了,就不要去嚴家灣了,反正你也不想去。但有一點你要記住,陳楚楚是你的親侄女,她不想理你,你也別沒事找事去招惹她。
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我想想,我跟傅團是搭檔,你總高高在上欺負他媳婦,他心裏怎麼想我?要是做不到,你就調離三中。」
嚴小敏眼底怒意翻滾,可又不敢反駁劉似錦的話,只能捏着鼻子答應。
「知道了,我以後不再管陳楚楚的事。」
劉似錦冷笑:「人家用不着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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