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裏說到酒家,當屬「大胤第一樓」的醉仙樓。
而說起男人尋歡作樂的青樓,那就一定要提到憐花閣了。
那些三、四等的妓院只是在做最低級的皮肉生意,客人消費,也僅僅是為了發泄肉慾。
而憐花閣則不同,造訪憐花閣的大多是那些多情的文人騷客,亦或是多金的富家公子、豪門之後。
憐花閣里的姑娘售賣的可不是她們的肉體。
這裏的姑娘很多都是只賣藝不賣身的藝伎,從不留客過夜。
她們精通琴棋書畫,談吐優雅且撩人,能夠與人談天說地,暢聊詩詞歌賦,聊人生、聊理想,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一句話往往就能勾人魂魄,讓客人們的欲望在腦海中、在腹間翻騰,求而不得,卻又流連忘返。
如果要問憐花閣售賣的是什麼?
那便是愛與自由。
也是所有自詡風流才子之人所共同追求的東西。
而憐花閣里的那些花魁們,一個個都是風華絕代、才貌雙全的錦繡佳人。
憐花閣,青蓮小居。
這裏是花魁「採蓮」的住處。
午時剛過。
青蓮小居的丫鬟們便已開始了梳妝打扮。
同時,有一茬沒一茬地聊着最近聽來的趣聞。
「你們聽說了嗎?之前那首人人傳誦的勸酒詩終於有題目啦。」
「你是說那首『君不見』嗎?」
「對啊,以後就不用以『君不見』代稱了。」
「哦?是什麼樣的題目?又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竟敢為這樣一篇千古名作命名,就不怕題不配詩,遺臭萬年嗎?」
「聽說是詩人自己命名的,就叫作『將進酒』。」
「『將進酒』?不就是勸酒歌的意思嗎?這麼普通?」
一名丫鬟停下了手上梳妝的動作,詫異道。
「是啊,聽說大儒孟謙尋對這個題目讚賞有加。」
這下子丫鬟更驚了:「孟謙尋?是那個稷下學宮的三宮主?」
「沒錯,給這首詩命名的時候可是大場面啊,稷下學宮的三宮主也在現場。」
另一名丫鬟俏臉通紅,繪聲繪色地描繪着當時的場面,就好像她親眼所見一般:
「那一夜,滿朝文武百官全都在場,他們以為大儒孟謙尋接風洗塵為由,設宴醉仙樓。就是在那裏,那首勸酒詩終是得名『將進酒』。」
「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丫鬟似乎一直在等人問出這個問題,趕忙回答道:「文武百官設宴醉仙樓,卻是直接包場,引得眾怒。當然,眾怒歸眾怒,面對那一群手握大胤權力的高官顯爵,自然是敢怒而不敢言。」
小丫鬟聲情並茂地講述吸引了青蓮小居里所有丫鬟的注意。
「這時候!」
「這時候怎麼了,小翠?」
一道清冽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名為小翠的丫鬟嚇了一跳,立馬起身相迎。
「採蓮娘子。」
其他的丫鬟們也都停下了手中梳妝的動作,紛紛起身請安。
「採蓮娘子。」
只見那人一身淡雅綠衣,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隨意地束在一起,她擁有着一副冷冽絕美的容顏,就像冬日裏的飄雪,看上去潔白無瑕,不染凡塵。
如果只關注她的眉眼,便能從中看出幾許鋒利,暗藏英氣。
採蓮輕輕一笑,積雪融化,冬去春來。
「你繼續說呀,小翠,這時候怎麼了?」
採蓮一邊詢問一邊在自己的梳妝枱前坐下,拿起了台子上的木梳,開始梳理起了那一頭長髮。
小翠立刻來到她的身邊,為她描眉畫黛。
丫鬟們也繼續各自的梳妝,同時留意着小翠嘴裏的故事。
「這時候,誰都沒有想到,那個寫出了『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的桀驁才子就在現場,他自然也是不甘寂寞,走出人群,當場提出,要為醉仙樓題詩一首。」
「呀!他難道又寫詩了?」
旁邊的丫鬟忍不住發出了驚呼。
「對呀,」小翠得意地說道,「那位詩人提筆寫下了兩句詩,並將其高懸於醉仙樓的飛檐之上,以示世人。」
「他寫了什麼,小翠你能背得出嗎?」採蓮淡然地問道。
「當然,」小翠長出一口氣,然後故作嚴肅地背誦道:「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
「哇,他可真敢啊!」
「是啊,是啊,就不怕惹惱了群臣,掉腦袋嗎?」
憐花閣里,即使是丫鬟們也都熟讀詩書,自然能夠理解這兩句詩中的含義。
採蓮在聽到這兩句詩時,眼中的那一抹神采轉瞬即逝。
「的確是有擔當、敢作為的艷艷才子。」
「對了,採蓮娘子,你可知這位詩人是什麼人?」
「什麼人?」
「他當真只是一名來自天牢的小小行刑人啊。」小翠繞着手中的頭髮,天真地說道。
聽到這句話後,花魁採蓮正在梳理頭髮的手指猛地停下了動作,她手裏的木梳應聲而斷。
喜歡長生從成為天牢行刑人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