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上,商隊的馬車正有序地前行,一隊人馬突然出現在他們前行的道路上。
來人橫刀立馬,截住了商隊。
商隊的管事趕忙下車,上前打聽發生了什麼。
管事的人大概五十多歲,來到那幾匹黑馬前,定睛一看。
來人一個個身穿玄色官袍,竟是帝都白帝的守夜人。
「各位官爺,請問所為何事?在下小本生意,一向童叟無欺,誠信經營,應該沒有犯什麼事才對啊。」管事聽說過守夜人的行事作風,忙不迭地解釋道。
而這伙守夜人卻是一言不發,其中領頭的那人卸下佩刀,不由分說地抽出了刀刃。
管事見狀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他抱起頭一動不敢動。
誰知刀刃並沒有落在他的脖子上,而是在他身上輕輕拍了拍。
管事睜開雙眼,偷摸着看了一眼。
只見守夜人們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裝載貨物的馬車車廂上。
「這些貨是……」管事的剛想出言解釋……
領頭的那個守夜人作出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出聲,同時以目光示意他的同僚們。
守夜人們紛紛下馬,訓練有素地拔出佩刀,嚴陣以待。
他們分散開來,將那輛馬車團團圍住,一個個屏氣凝神,似乎是在面對極其危險的敵人。
管事驚疑不定地看着守夜人們的動作,一時之間有些摸不着頭腦。
而下一刻,那本應該裝滿了貨物的馬車車廂竟突然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響動,隨後便四分五裂開來。
一個稍顯臃腫的人影從當中跳出,真元鼓動。
管事嚇得立馬蹲下身子,躲進了另一輛馬車的車底。
而守夜人們似乎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幕,紛紛揮舞着佩刀,迎向了那個人影。
原來藏在貨物車廂里的正是魔天教的胖教長,他不知以何種方式混過了貨物檢查,就這麼出了白帝城,差一點便逃出了生天。
胖教長以一敵多,僅憑肉身迎戰手握刀劍的守夜人們竟也毫不落下風。
這些守夜人都是「日入」職階的九品武者,由此可見,胖教長竟也有着八品以上的實力。
這或許也讓守夜人們有些意外,他們使出了渾身解數,卻依舊無法將其拿下。
胖教長面露猖獗之色,大難臨頭竟然狂笑不止。
他再次揮出一拳,擊飛了迎面而來的守夜人,同時飛身後退,意圖逃離。
突然之間,一道電光閃現而來,與退去的胖教長撞了個滿懷。
胖教長頓時如遭雷劈,發出一聲略帶詼諧的慘叫。
待到電光散去,渾身上下冒着黑煙的胖教長已然癱倒在地。
江夜散去纏繞在周身的天雷之力,眼裏不帶一絲情感地看着躺在地上,如同一堆爛肉的胖教長。
周圍的守夜人認出了江夜腰間的天牢令牌,驚訝的同時卻是沒有出手干預,只因為頗有遠見的張若虛率先告知了他的同僚——如果遇上一個帶着天牢行刑人令牌的人,能避則避……
千萬不要招惹他!
江夜將翻身在地的胖教長一腳踢正,同時踩着他肥碩的肚皮以審判的口吻說道:「魔天教教長羅毅,宣揚傳播歪門邪說,屠殺無辜百姓,製造妖魔,喪盡天良……同時還欺侮良家,罪該萬死!我,天牢行刑人,江夜,判你受天雷灌體之刑,現在行刑!」
話音落下,江夜俯身將手掌貼在了胖教長的腦門上。
胖教長回過神來,聽到江夜的那番話竟是不知羞恥地痛哭流涕了起來,同時哀嚎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你不能殺我!你如果殺了我,大教宗和教主大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你別殺我,我有錢,我有很多很多錢,都給你,只要你不殺……」
最後的「我」字尚未說出口,耀眼的藍光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
雷霆暴戾,像是萬千亡魂不甘地尖嘯。
許久之後,這雷霆才逐漸散去。
守夜人們看向面前的空地,那位天牢行刑人早已不知去向,留在那裏的只有一攤四仰八叉的人形黑炭。
……
白帝城外的一處無名墳地。
南城那些困苦百姓死後都會被埋葬在這裏。
墳地深處,一塊僻靜之地。
這裏立着一大一小兩塊墓碑。
一個年輕人立於墓碑之前,長久地一動不動。
江夜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墓碑,墓碑上的字正是自己所提,也只是簡簡單單地寫着「母葉小舟」與「子楊帆」而已。
他長久地矗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最終,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饅頭,將它一分為二,並將其中的一半放在了墓碑前。
做完了這些後,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一邊走一邊將剩下那半個饅頭塞進了嘴裏。
……
在這亂世之中,誰又能真正做到安身立命呢?
葉小舟的夢想就是和兒子楊帆一起,平平淡淡地活下去……
即使是這麼簡單的夢想卻也無法實現。
她就像這浮世中的一葉孤舟,身不由己地隨波逐流,看到希望就牢牢抓住不願放手。
而江夜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如果他沒有碰巧被賣到天牢,如果他沒有身懷「金手指」,那麼他又將何去何從呢?
會不會一如葉小舟那般,最終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左右?
喜歡長生從成為天牢行刑人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