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裏全是血腥味,護衛隊長吐出一口血,搖搖晃晃撐起身子。
穿着麻布衣服,看着很壯實的中年女子,再次在後面補了一鐮刀。
護衛隊員們目眥欲裂,忘了手中的動作,呆在原地。眼睜睜看着她們敬愛的隊長背後裂開一大道口子,倒在地上,沒能起來。
「隊長!」
「隊長!」
護衛隊全員眼含熱淚,發了狠,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用長槍擋開同樣發瘋了的百姓,衝到護衛隊長身邊。
大部分百姓發現見了血,驚愕得愣在原地。有幾個百姓還想趁虛而入,把事情鬧大。突然,馬蹄聲傳來,身着鎧甲的禁軍來了!
禁軍渾身的肅殺之氣,那是長期訓練才能練出來的,護衛隊根本比不了。
「放下武器!否則,殺無赦!」
為首的禁軍氣勢如虹,鎧甲在陽光下泛着光。
本就是趁亂集結的百姓哪裏見過這陣仗,嚇得紛紛丟下了手中的鋤頭和鐮刀,跪趴在地上。
「來人,把她們帶回疫區,關押審問。」
「隊長!隊長,你醒醒,隊長!」
護衛隊員們哭得像死了娘一樣,把百姓們嚇得不行。
怎麼會這樣?她們只是想鬧鬧事,多分些藥材而已啊!她們沒想殺人的!
護衛隊員仇視的目光落在被禁軍圍起來的百姓身上,她們兢兢業業,身染惡疾都沒有離開過崗位。
說是防着百姓出城,何嘗不是保護她們?若是換了禁軍鎮守,哪裏會給她們靠近城門的機會?
她們才不會多說,誰敢靠近,直接殺了便是。
她們替她們的隊長感到不值,累死累活到底是為了什麼?她們守護的百姓要殺她們啊!京城護衛隊真的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禁軍首領皺了皺眉頭,朝她身後的一個禁軍吩咐道:「去請個大夫過來。」
「這……」
身後的禁軍有些為難,這個時候,上哪兒去找大夫啊?連藥童都被帶去疫區抓藥去了。
禁軍首領威嚴的眼神掃過,身後的禁軍看了看悲憤的護衛隊,咬咬牙點頭,她今天就是綁也得綁個大夫過來!
護衛隊長氣若遊絲,血流了一地。隊員們神情麻木,失去了這麼久以來堅持的意義。
禁軍首領嘆了口氣,上面的人做的事,不該由她們來承擔。她們是一群有血有肉的人,她們有自己的信仰和堅持,不應該因為少數人的過錯,就把她們一竿子打死。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破碎的眼裏閃過一絲光亮,她們隊長有救了!
大夫是真的被綁來的,肚子頂在馬背上,她差點被顛死。
禁軍翻身下馬,把大夫拉下來。
大夫一落地,腿就像軟麵條一樣立不起來。跪趴在地上,還一陣一陣的乾嘔。
土匪!禁軍就是一群土匪!
大夫難受得恨不得立刻去死,她這輩子都不想騎馬了,嗚嗚嗚……
「大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們隊長吧!」
「是啊,大夫,救救我們隊長吧!」
個個魁梧的京城護衛隊員此刻紅着眼,跪在地上給大夫磕頭,只求她能救救她們的隊長。大夫看着眼前的情況愣住了,她認識她們。之前有賊偷到她藥鋪里來了,不但搶她的錢,還想殺了她一家老小。
是路過巡邏的她們替她抓住了賊,救了她一家老小的性命。
大夫不再猶豫,強忍住自身的不適,拿起藥箱就往地上趴着的人身邊跑。
「傷得很嚴重,背後刀口很深,又被砸到了肋骨。還好肋骨避開了內臟,要不然,她早就等不到現在了。
她天花也很嚴重了,發熱得厲害。
我只能幫她暫時止血,至於她挺不挺得過,只能看天意了。」
大夫心裏酸澀得厲害,她還沒來得及報恩呢。
老天爺啊,給好人一條活路吧!
黑幕降臨,沉重籠罩着整個京城。
不過,黑夜來臨了,黎明還會遠嗎?
第二天一大早,四皇女府人來人往。
素月已經把牛痘種苗處理好了,按照效果分了等級。最好的自然賣得貴,這是用來坑富商錢的。誰讓她們什麼財都敢發,救命的藥材也敢用來搞奇貨可居那一套!
中等的則是用來給一般的官員的,她們清高,不屑於用普通百姓用的東西。
普通百姓用的最便宜,也就兩個肉包子的價錢,意思意思,免得她們以為免費的是假藥。
消息一放出,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是不信。
千百年來多少神醫都沒治好的瘟疫,短短几天,一個小男醫就研究出解藥了?
別說她們不信,連御醫也不信。哪有藥需要用銀針扎進身體的,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莫不是巫術吧?
君芊灼早就料到今天的情況了,本想親自試給百姓看的,可她傷口血都是勉強止住的,端君說什麼也不肯放她出宮。
其實她不去也好,得了兵權再得民心,這不是逼女皇趁早殺了她嗎?
民心這東西,時機得當,可以送人直上青雲。時機未到,也可讓人遭到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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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現在時機未到。
因此,這個重任就被交給了七皇女,君芊灼主打一個公平公正。
七皇女剛被打了,屁股疼得不行。她現在一身素衣,卻難掩渾身的貴氣。
眾目睽睽之下,七皇女二話不說,直接撈起袖子。素月拿起紅色的瓷瓶,把銀針往裏一沾,又在火上烤了烤,待銀針冷卻後,扎進了七皇女的皮膚里。
疫苗的效果自然沒有那麼明顯,不過七皇女沒有異常還是看得出來的。
富商官員和百姓們還是有些糾結猶豫,富商和官員一個有錢一個有權,自然比百姓們更怕死。百姓們則是擔心沒效果,白白花了冤枉錢。
「四皇女府的所有人都已經接種了,現在並無一人得天花。
我知道,你們還是不相信這藥的效果。
不過,我要提醒你們,這藥難得,份量並不多。
藥沒了,你再有錢也沒用。
還要,別人都接種了,你不接種,那你就比之前還容易得天花。
所以你們自己好好考慮考慮吧,四皇女府不會強買強賣。」
素月不再理會糾結的富商官員和百姓,他還忙着呢。
七皇女為了證明自己對君芊灼的信任,把府上的人全帶來了。
把錢一交,就等着素月給她們扎針了。
好幾百號人,素月忙得臉上的汗都來不及擦。
孤影奉命保護素月,一直站在素月身後。
見汗水馬上要掉進素月眼睛了,孤隱從懷裏摸出一方帕子,替素月擦汗。
帕子上只有皂角的味道,卻讓素月心跳如鼓。
他一分神,手上的銀針就扎歪了,嚇得七皇女的女侍衛哇哇叫。疼倒是沒多疼,就是人與生俱來對銀針就有恐懼的感覺。
「抱歉,抱歉。」
素月連忙抽出銀針,不好意思的道歉。
「沒事兒,沒事兒,也不是很痛,只是我自己有點慌。」
女侍衛不好意思的笑笑,覺得在一個清秀可愛的男子面前丟了臉。
「謝謝你,孤影。」向來清冷自傲的素月,在無人看到的瞬間紅了耳朵。
孤隱沉默的點點頭,退回到了素月身後。
素月自嘲的笑笑,他這是又自作多情了吧,她根本就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木頭!
七皇女府的都接種完之後,部分富商和官員也來接種了。
見富商和官員都接種了,想着她們見識廣,總不可能被騙。許多百姓也不再遲疑,咬咬牙,交了錢接種。
一天下來,素月累得腰酸背痛。不行,只靠他一個人,得扎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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