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們走遠後,君蘭轉頭看向君芊灼,眼中透露出一絲試探。她漫不經心地問道:「芊灼,對於大皇子,你有什麼想法嗎?」
君芊灼低頭沉思片刻,然後抬起頭來,認真地回答道:「母皇,大皇子確實優秀出眾,然而感情之事並非如此簡單。我需要時間去了解自己的心意,也希望能以真心對待這段感情。」
真心?
君蘭在心裏嗤笑一聲,真心是這宮裏最不值錢的東西。
「女子應以事業為重,兒女情長的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再說了,感情可以成婚之後再慢慢培養。
如此看來,你對這樁婚事也很滿意。
朕會讓欽天監算好日子後,讓禮部好好準備。」
什麼話都讓君蘭說了,君芊灼還能說什麼?
政治上倒沒什麼,就憑一個異國皇子君蘭就想困住她,君蘭也太看不起她了。情感上她是不願意娶一個還不了解的異國皇子的。
面上君芊灼自然還是不敢表現得太過放肆,她只得感動地向君蘭施禮道謝道:
「多謝母皇為女兒如此費心操勞。
只是,大皇姐尚且還沒有迎娶正夫入門,女兒身為妹妹,若是先行成親,是否會有些不妥呢?」
說罷,君芊灼微微垂首,流露出一絲憂慮之色。
她心知肚明,皇室中的婚姻之事牽涉甚廣,須得謹慎處理才行。
此時此刻,她不禁暗自慶幸自己還有未娶夫的大皇女可以作為擋箭牌,稍稍延緩一下自己面臨的壓力。
然而,她也明白這不過是權宜之計,終究無法長久逃避。想到此處,君芊灼的心中愈發沉重起來。
「這有什麼,緣分的事誰說得清楚呢?」女皇一臉淡漠地說道:「況且大皇女德行有虧,根本不配做皇女們的表率,你不用管她。」
這話別說大皇女了,就連君芊灼都覺得寒心。
雖說大皇女想害她是不厚道,但互為競爭對手,有點想法也是很正常的嘛。
大皇女兢兢業業這麼多年,對女皇孺慕尊敬,卻只換來一句德行有虧,真是令人唏噓不已啊……
「既然如此,女兒都聽母皇的安排。」
君蘭笑着點頭,對君芊灼的識時務很滿意。看在她這麼聽話的份上,之前的教訓也該結束了。
不過,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有的。
「三皇女之死,你有什麼看法?」女皇突然話鋒一轉,眼神犀利地盯着君芊灼。
「女兒實在是不知,我去的時候三皇姐就已經抱着酒喝得酩酊大醉了。」君芊灼連忙回答道。
「那你半夜去宗人府做什麼?」女皇繼續追問,似乎不打算輕易放過她。
「女兒……」君芊灼有些尷尬得吞吞吐吐的,在君蘭懷疑的目光下,還是厚着臉皮說道:「女兒和何二公子有些私交,他實在不放心何大公子,就請我幫忙去看看。」
君蘭點點頭,也沒說信不信,只是淡淡得說道:「女子風流一些也沒事,你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
至於那何二公子,若你實在喜歡,待娶了南景大皇子之後,納他進府,給個側夫的位置,也不算辱沒了他。」
這話說得,堂堂將軍嫡子,給她做側夫?這不是結親,這是結仇吧?
「行了,不必在宮裏候着了。帶着你的未婚夫回四皇女府休息去吧。」
「是,多謝母皇。」
君芊灼就這樣被放出來了,但她一點都不高興。
堂堂皇女的一條命,竟這樣不值錢嗎?甚至還沒打壓她來得重要?
御書房裏,容湘端着茶盤,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將茶盞輕輕放在桌上後,便垂首立於一旁。
君蘭坐在桌前,稚子塗鴉般的字體躍然紙上,只見上面寫着「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這字不像是寫的,反倒像是照着畫上去的。
就這樣一張泛黃的,醜醜的字,君蘭確正看得入神,連容湘進來都沒有察覺。
直到容湘輕聲喚了句「陛下」,君蘭才如夢初醒般抬起頭來,看向容湘時,眼神還有些迷茫。
過了好一會兒,君蘭才回過神來,緩緩放下手中的宣紙,眼神變得幽深起來,像是透過容湘看到了另一個人一般,低聲問道:「你說,老三會不會怪朕?」
容湘不知道君蘭是不是在問自己,但還是謹慎地答道:「陛下一片慈母之心,三皇子定能體會。」
君蘭聞言,微微嘆了口氣,喃喃道:「希望如此吧……老三這一去,就再也不能相見……」她說着,眼眶漸漸濕潤起來。
容湘見此情形,心中不免有些唏噓。
沉默片刻後,君蘭突然又開口道:「黃泉路上,想必老三一人十分孤寂。正好,有些人也是時候敲打一番了,免得她恃寵而驕。」她的聲音平靜如水,但其中蘊含的冷意卻讓人不寒而慄。
與此同時,君芊灼剛剛回到府邸,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禁軍首領在天牢畏罪自殺了!
罪名是禁軍首領勾結南方部落,得了秘藥。因之前三皇女打罵侮辱過她,她就懷恨在心,趁三皇女失勢,毒殺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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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讓君芊灼震驚不已。
她怎麼也想不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按照她的想法,禁軍首領完全可以脫罪的,大不了就是被降職。
沒想到,君蘭竟狠心至此。
本想策反後拉攏禁軍首領的,現在人都沒了。不過答應她的保護她弟弟,君芊灼會做到,就當積德行善了。
「對了,派人去打聽打聽,何皎皎現在究竟如何了?」
孤隱見君芊灼平安脫困,心中喜悅之情難以自抑,但表面上依然保持着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
然而,熟悉她的人都能夠察覺到,她的步伐明顯變得輕快了許多。
「回稟主子,屬下一直留意着宮內的動靜。
何側夫因為懷有身孕,在天牢裏並未遭受太多苦難。
如今三皇女已然離世,那個尚未出生的孩子便成為了三皇女唯一的血脈。
女皇陛下已經下旨,將何側夫冊封為三皇女夫。
更為關鍵的是,女皇親口許諾,如果何側夫誕下女兒,便封其為郡主;若是兒子,則封為世子。
百姓們紛紛稱讚女皇對女兒的疼愛之情,足以感天動地。」
聽到這裏,君芊灼嘴角泛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卻並未多言。
倘若真的心懷愛女之情,又怎會連一個真相都不願給予三皇女,甚至還縱容包庇真正的兇手呢?
這下君芊灼更懷疑女皇是不是藏了私生女了!
「主子,池公子求見。」
雲錦來稟報的時候沒有半點不情願,他雖然嫉妒,卻也知道主子能這麼快出宮,池清彥是出了力的。
君芊灼隨意的點了點頭,示意讓他進來。
對於池清彥,君芊灼還沒想好怎麼辦。
她對華貴卿的記憶都只停留在畫像上,更何況這個才有過一面之緣的池清彥。
況且人家在南景當大皇子當得好好的,為了華貴卿的一封信就要放棄在南景的一切,嫁到鳳吟國來,對他來說實在是太不公平了一些。
至於池清彥嫁給她會影響她奪嫡,她倒是不太在意。就算沒有池清彥,君蘭想要打壓她也有的是辦法。她不可能去怨恨無辜的池清彥。
還有就是,君芊灼十分好奇,南景是女子生育,鳳吟是男子生育,那池清彥和她之間會存在生殖隔離嗎?
還沒等她胡思亂想完,池清彥就已經到了眼前。
他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甚至連周身的磁場都是溫和的,讓人對他生不出一點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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