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回來的第二天,北蠻再度發起了攻城。
只不過不同於前幾次的被動防守,這次在高長空的指揮下,北蠻大軍剛剛退卻,關口便直接打開城門。
東陽這邊的士兵魚貫而出,直接對着退回營地的北蠻軍發起了衝鋒。
與此同時,東陽這邊五境以上的高手全部出動,在北蠻高手升空的剎那便已經趕到了現場。
雙方的高手在空中展開了激烈的大戰,地面則徹底淪落了其他將士的戰場。
經過這一個月的久攻不下,北蠻這邊本就士氣低落,面對東陽大軍的突襲,只能被動防守。
雙方的大軍在這片名為上陽穀的狹窄區域內展開大戰,後續的部隊只能等前面的人倒下才能繼續向前。
上陽穀內喊殺聲震天,這場大戰持續了一整天才結束。
最終的結果以北蠻軍退走,東陽大軍慘勝結束。
雖然東陽大軍佔了先機,但受地形限制,加上對方人數眾多,最終北蠻折損了大概十五萬大軍,而東陽也損失了十萬多人。
向着戰場望去,只見一片無比慘烈的景象,整片上陽穀都被鮮血染紅了,遍地都是殘肢斷臂,沖天的血氣瀰漫在山谷中久久不散。
就算是身經百戰的士兵,在見到這慘烈的一幕後,也忍不住感到敬畏。
陸沉雖然經歷了不少戰鬥,但這種規模的戰爭還是第一次見,尤其是當看到那數十萬大軍混戰在一起時,那震撼人心的氣勢屬實讓陸沉印象深刻,現在再看向那猩紅的戰場時,仍覺得大受震撼。
雖然北蠻大軍退了,但仍盤踞在第一道關口,原本用來抵禦他們的關口,現在反倒淪為了他們的據點。
不過好在第一道關口在被他們攻破時受損嚴重,倒是很難抵禦大軍進攻,下一場大戰依舊會是雙方硬碰硬。
而且隨着地形逐漸開闊,雙方的軍隊也能完全鋪開,下一次的戰鬥只會更加慘烈。
高長空下令打掃戰場,大軍休整兩天,兩天後繼續反攻。
陸沉一想到戰場上那慘烈的景象,心裏就一陣難受,更是連覺都睡不好。
不止是他,這一夜很多人都失眠了。
陸沉胸中感到煩悶,見葉玲玲也睡不着,索性牽着小丫頭的手去營中散步。
葉玲玲的小手有些冰涼,聲音也有些顫抖,顯然是被嚇壞了:「大哥,今天死了好多人啊。」
雖然陸沉也有些恐懼,但仍故作鎮定:「沒事,別怕,有大哥在呢!」
小丫頭那一頭銀白色的髮絲,在月光的照耀下十分醒目,宛如飛流直下的銀河一般。
聽了陸沉的話,小丫頭的恐懼也減輕了不少:「嗯,我不怕,有大哥在我就什麼都不怕!」
就在這時,兩人迎面撞見巡營的高長空和高峰。
陸沉一見到自家外公,只覺得渾身不自在,輕輕點了一下頭就打算繞過兩人。
誰知高峰卻搶先一步走了過來,輕輕拍了拍陸沉的肩膀:「小沉,睡不着?」
「嗯,有點煩躁。」
高峰擠出一個苦笑,這場戰爭打的這麼慘烈,任誰都不可能無動於衷:「唉!苦了你了!」
陸沉回以一個苦笑:「沒事,總要長長見識的。」
這時,高長空也走了過來,神情複雜地看着陸沉。
那偉岸的身軀和強大的氣勢讓人望而生畏,葉玲玲猶記得這老爺子上次在千金樓差點對陸沉動手的場面,下意識地對他心生畏懼,牽着陸沉的小手也不由得緊了緊。
然而,以往那般劍拔弩張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在仔細看了陸沉幾眼後,高長空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辛苦了,幹得不錯。」
那語氣中還帶着幾分溫柔與慈愛。
陸沉兩人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高長空說完便離開了,高峰朝着陸沉笑了笑,隨即也跟了上去。
陸沉大概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已經被外公知道了,但以外公那性格怕是一時間會感到彆扭,陸沉也就不去拆穿了。
在外面吹了吹晚風,陸沉和葉玲玲終於還是有些困了,於是便回到了營帳休息。
睡夢中,陸沉夢到了一片屍山血海,周圍廝殺聲響徹雲霄,高空上還有一雙血紅的眼睛在死死盯着他。
那雙眼睛充滿了暴戾噬殺之氣,被它盯上後,縱然是在夢裏,陸沉依舊感覺自己渾身發冷,身體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完全使不出半分力氣。
在那滔天的血浪鋪天蓋地地向着陸沉壓過來時,陸沉終於還是被驚醒了。
陸沉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冷汗徹底打濕了。
此時,苟系統正坐在桌子旁邊,百無聊賴地畫着什麼,聽到響動,頭也不抬地問道:「做噩夢了?」
陸沉正在回想剛才夢裏的場景,依舊記得十分清晰,仿佛那不是夢而是他親身經歷的一般,直到聽到苟系統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嗯!」
聽着陸沉那微弱的聲音,苟系統下意識地皺起了眉,抬頭看見陸沉滿頭大汗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看來這夢有點嚇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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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苟系統那輕鬆的聲音,陸沉僵硬的身軀終於有了些許溫度,蒼白的臉上也浮現出血色。
陸沉猛灌了兩大口水,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呼吸也稍稍緩和了一些。
這時,苟系統已經滿臉好奇地走到陸沉面前:「是什麼樣的夢,居然能把你小子嚇成這樣?」
就算是醒了,陸沉依舊不太願意回憶起夢中那恐怖的景象,但面對苟系統,他還是選擇坦誠相告。
聽了陸沉對夢境的描述,苟系統皺眉沉思了一會兒,最後只是有些無奈地說了一句:「倒還真是有點嚇人。」
做了噩夢後,陸沉瞬間睡意全無,但又不想吵到小丫頭睡覺,於是便坐在床上開始修煉起來。
然而,今晚似乎事事不順,陸沉閉上眼睛便會想到夢中那雙猩紅的雙眼,自身的氣息也隨之紊亂,當場噴出一口鮮血。
聽到聲音,就連苟系統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了:「苟宿主,你這是鬧哪樣?」
「我……」陸沉無奈地苦笑一聲,把自己的情況和苟系統說了一遍:「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苟系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輕聲安慰道:「既然這樣,那就歇歇吧,就算是修煉也不差這一晚。」
忽然,陸沉疑神疑鬼地問道:「苟系統,你說我這是不是像話本里說的,滋生了什麼心魔?」
苟系統用一個看傻子的眼神看向陸沉:「心魔?就你那損樣?你別成為別人的心魔我就謝天謝地了!」
「咳咳,不要這麼說嘛!說的好像我很壞似的。」
「你怎麼好意思說出好像兩個字的?」
和苟系統拌起嘴來,陸沉頓時放鬆了不少,那個身臨其境的夢也被他拋之腦後了。
然而,第二天一早,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震驚的事情。
上陽穀那沖天的血氣,居然在一夜之間完全消散了。
而且周圍一點痕跡都沒有,誰也不知道昨晚到底出什麼事了。
只有苟系統面色凝重,好像知道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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