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咬着牙,每走一步,身體的疼痛就加深一分,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沉重。
冷槐兒那一掌,幾乎震碎了她的五臟六腑,丹田內的元氣也快要消耗殆盡,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恢復。
孤身一人,拖着這副殘破的身軀,在這危機四伏的森林中,無疑和送死沒什麼區別。
她必須找到一個庇護。
而現在那個白衣男子,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雖然他的身份成謎,他的態度也模稜兩可,但相比起獨自一人面對未知的恐懼,跟着他,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秦月沒有別的選擇,就算是死皮賴臉,她也得跟着他,至少,在傷勢恢復之前,不能離開他太遠。
她緊咬牙關,努力忽略身體各處傳來的劇痛,將體內所剩無幾的元氣調動起來,緩緩注入雙腿。
雙腿感受到元氣的注入,仿佛注入了一股力量,原本沉重如鉛的步伐也輕盈了幾分。
秦月面色陰沉,強忍着身體的不適,循着白衣男子留下的痕跡,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她的目光始終鎖定在白衣男子的背影上,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跟上去,活下去。
求生的本能讓她爆發出驚人的毅力,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也不再理會身體的疲憊,只顧着邁動沉重的步伐,緊緊追隨着白衣男子的身影。
白墨走在前面,心中暗自稱奇。
他原本以為,以自己如今的修為,就算刻意壓制着速度,也不是一個受了重傷的元氣境小武者能夠跟得上的。
可是,那小姑娘雖然腳步虛浮,速度卻比他預想的要快上不少,而且頗為穩定,顯然是在咬牙堅持。
這份韌勁,倒是讓他有些刮目相看。
這小姑娘,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元氣境武者嗎?
白墨心中疑竇叢生,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那個跌跌撞撞卻依舊堅持前行的瘦弱身影,心中升起了一絲憐憫。
罷了,那小姑娘看上去也着實有些可憐,還是幫她一下吧。
白墨長出了一口氣,停下了腳步。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個步履蹣跚的身影上,靜靜地等待着她趕上來。
秦月拖着沉重的步伐,強忍着身體的劇痛,目光緊緊追隨着白墨留下的痕跡,一點一點向前。
終於,在視線盡頭,那個白衣勝雪的身影漸漸清晰起來,映入她的眼帘。
秦月腳步一頓,原本因為疼痛而麻木的神經仿佛被猛然拉扯,心中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疑惑。
他為何突然停下?
難道是發現了自己?
還是說……
秦月的心跳漸漸加快,一種莫名的希望湧上心頭。
他改變主意,在等自己?
她一步一步地朝着白墨走去,走到白墨面前,她已經氣喘吁吁,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白墨靜靜地看着她,一言不發,從腰間的口袋裏掏出一枚瑩白色的丹丸,遞到秦月面前。
丹藥只有拇指大小,散發着淡淡的清香,聞之令人精神一振。
秦月看着眼前的丹藥,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接。
但是丹藥的香氣實在誘人,而且她現在傷勢嚴重,急需丹藥療傷。
最終,她還是伸手接過了丹藥,輕輕道了聲謝。
她盤膝坐下,服下丹藥,慢慢運行着元氣,消化着丹藥,丹藥里的藥力被一點點煉化吸收着。
她能感覺到,一股溫暖的氣流在四肢百骸中遊走,所經之處,原本火燒火燎般的痛楚漸漸被撫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舒適的暖意。
難以忍受的劇痛消退之後,一股疲憊感湧上心頭,秦月昏昏沉沉的,眼皮也越來越重,幾乎要睜不開了。
迷迷糊糊間,她心裏忍不住感嘆,這丹藥的效果真是立竿見影,看來,這白衣男子絕非等閒之輩!
秦月收斂心神,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體內元氣的運轉上。
她緩緩吸氣,引導着體內那股溫和的藥力,遊走於四肢百骸。
丹田內的元氣,也隨着她的呼吸吐納,變得越發活躍。
耳邊偶爾傳來幾聲野獸的嘶吼,但她卻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對外界的一切充耳不聞。
在這種奇妙的狀態下,秦月感覺自己的意識逐漸飄遠,逐漸沉入了空靈澄澈的修煉狀態。
倏地,一縷縷奇異的暖流,順着筋脈注入她體內的元氣中。
一股強烈的震顫感傳遍全身,秦月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精純的能量在體內奔涌,原本稀薄的元氣,此刻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變得渾厚凝鍊!
這股力量越來越強大,越來越精純,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在她的丹田內凝聚、壓縮。
她原本枯竭的元氣不僅完全恢復,而且變得比之前渾厚了五六倍!
澎湃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間涌動,仿佛擁有了無窮無盡的力量,這種感覺令她欣喜若狂。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她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奔騰的聲音,感受到生命力在體內蓬勃生長。
難道這就是更上一層樓的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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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神秘的紋身吸收了冷槐兒的元力和生命力,並轉化成了她自身的力量!
秦月屏住呼吸,將心神全部沉浸到體內,引導着暴漲的元氣,像脫韁的野馬般在經脈中奔騰。
原本阻塞的經脈仿佛變成了乾涸的河床,而暴漲的元氣就是洶湧的洪水,衝擊着堤壩,發出陣陣劇痛。
秦月咬緊牙關,承受着這股劇痛,感受着它們被一一衝破、拓寬。
隨着阻塞的經脈被打通,原本運行緩慢的元氣也開始變得流暢起來,並逐漸凝鍊成更為精純的元力,在她的丹田內緩緩流淌。
夕陽西下,天邊的最後一抹紅霞也漸漸消散,夜幕悄然降臨。
一輪皎潔的明月,緩緩地從東方升起,繁星點點的夜空,如同深邃的幕布,將大地籠罩。
突然,一股強烈的力量感從秦月體內湧現,她不受控制地渾身一顫。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從修煉狀態中清醒過來。
她緩緩睜開雙眼,望着夜空中繁星點點的浩瀚蒼穹,只覺得一路的艱辛和苦痛都化作了此刻的甘甜,一種無法言喻的舒適感傳遍全身。
月光灑落,為她披上了一層銀色的輕紗,這一刻,她感覺自己仿佛獲得了新生。
她突破了,還是越級突破,正式從元氣境後期踏入了元力境!
她仰仗着從冷槐兒那裏吸收的元力和生命力,終於跨過了這道門檻,邁入了全新的境界。
而之前一直折磨着她的劇痛,也隨着境界的突破煙消雲散了。
她輕輕地動了動手指,感受着指尖傳來的酥麻感覺,然後慢慢地握緊拳頭,感受着力量在掌心匯聚。
秦月緩緩地撐着地面站了起來,雙腿雖然還有些酸軟,但是已經感覺不到先前的疼痛。
她閉上眼睛,感受着體內充盈的元氣,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滿意的笑容。
秦月緩緩睜開雙眼,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竟然身處一片毫無遮擋的空曠之地。
一種莫名的不安湧上心頭,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竟如此忘我,在如此危險的地方毫無防備地進入了修煉狀態。
如果趙志遠仍然窮追不捨,自己在這種地方修煉,豈不是自尋死路?
環顧四周,那個白衣男子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只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裏。
她記得很清楚,修煉之前還是陽光明媚的白天,而現在,夜幕已經降臨,一輪明月高懸於空中,繁星點點。
秦月心中對那個白衣男子充滿了感激,他們素不相識,他卻接連兩次出手救她,這份恩情,她銘記於心。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儘快離開這個危機四伏的外圍森林,回到秦家。
可是,舉目四顧,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才能回到秦家。
那男子一身白衣,不染纖塵,怎麼看也不像是常年混跡在外圍森林的傭兵。
倒像是……秦月努力回想了一下,像是什麼呢?對了,像那些大家族的子弟,外出歷練時才會有的裝束。
他救了自己兩次,足以說明他品性高潔。
既然是來歷練的,那肯定也要離開外圍森林的。
如今看來,想要走出森林,只能寄希望於跟着這位白衣男子了。
想到這裏,她沒太多猶豫,便決定繼續沿路跟下去。
喜歡果然,人殺多了,就有經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