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清月道長這副「似人似鬼」的模樣,我並未感到害怕。
反而有些熟悉。
他很像當年那個老道士。
十年前,我看到那名老道士時,他也是這般,形同枯槁。
只不過,當年那個老道士,留着很長的白須。
頭髮也全白。
加之他穿着一身道袍,倒是有仙風道骨之氣概,像是一位仙人一般。
而眼前的道長,他的也有盤着長發,留着長須。
只是他的頭髮和長須……是灰白的。
甚至,看起來有些許贓。
這才讓他看起來有些「半人半鬼」吧。
照理說,眼前的道長,和當初那位老道士,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我不該有熟悉之感。
但這兩人的眼神……又是那麼的像。
不過,讓我產生這種熟悉之感的……應該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
這間屋子的環境。
和十年前,一點沒變!
和外面的花草一般,沒有變化。
任外面房屋如何翻新變遷,這屋子裏,依然如初。
這讓我進入屋子時,便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
「這裏和十年前沒甚多變化。你應該還熟悉吧?」
清月道長第二句話,讓我詫異。
「我們見過?」
我不由問道。
「未曾見過,但我認識你。」
「是趙清河沈雲思他們向你提起我的?」
我又問。
他說沒見過我,卻又認識我。
我只能認為……是趙清河或者沈雲思向這位道長提到過我。
然而,清月道長卻搖了搖頭。
「不是他們。是我師父向我提到過你!」
「你師父?」
「十年前,在此處給你看過命的人!」
……
道家,或者驚門的人,講究一個「緣」字。
我不知道,十年前我來這裏,十年後我又來了這裏。
十年前,我見到了那個老道長。
十年後,我見到了老道長的徒弟……是不是一種緣分?
但我不由感嘆。
人生,確實充滿了太多巧合。
「你……找我有事嗎?」
我開口詢問。
雖然,我也感慨,緣分之玄妙。
但我畢竟和清月道長不熟。
我疑惑,他找我做什麼?
「我看你印堂發黑,在不久將來,怕是會有一劫……」
……
清月道長這話,讓我啞然。
若不是趙清河說他是一位天乾境界的道長,我真要懷疑……他是街邊擺攤的江湖人了。
「我會有什麼劫?」
出於對天乾相士的尊重,我認真的問道。
清月道長卻搖了搖頭。
「我一生泄露天機太多,落得了如今這副模樣。我不能再多說了!」
……
我又是無語。
如果這是在街頭。
我真怕清月道長要向我要錢了……
一般來說,天機不可泄露,下一句便是……唯香火可解憂愁了。
我着實不敢相信,清月道長特意叫我過來,是為了讓我給這座道館添磚加瓦……
「那你為什麼要跟我說我有劫?」
我又問。
清月道長說道:「十年前,我師父說……他有意收你為關門弟子。可惜,你們有緣無分。我與你,也沒成為師兄弟。今日你我再見,也算是一種緣分。我想為這份緣分,做一個了結。」
清月道長的話,讓我極為不解。
但還有一點,我更加疑惑。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我記得……我們沒有見過吧?」
清月道長說道:「我們確實沒有見過。你和你師父來此處時,我正好雲遊在外。但我回來時,我師父時常跟我提起你。他升仙之前的幾日,又特意跟我說了你,以及你的『相』。他讓我記住你的『相』。他說,若是你有緣再來此處,讓我送你一樣東西。也算了了有緣無分的師徒緣。今日,我能認出你來,是因為我記住了你的『相』……」
說罷,清月道長拿出了一塊玉佩,遞給我。
「這……」
我既受寵若驚,又感到慚愧,不好意思伸手去接這塊玉佩。
當初,四爺是連夜帶我跑路的。
而我,其實打心底也怕那位老道士……
沒想到,那老道士竟然一直惦記着我,還給我留了禮物?
「你不用有負擔。這塊玉,是我師父留給你的。他已經仙去。你就當留個紀念吧。你可以時常將它掛在脖子上。或許……它能給你帶來好運,甚至幫你抵擋大劫!」
……
我見清月道長如此執着,只能接過這枚玉佩。
同時,我又將清月道長的話,放在了心上。
沒有哪個街頭相士,在沒收錢的前提下……倒貼給人算卦,又送東西的。
我自然對清月道長所說的「大劫」心有所動。
既然趙清河說清月道長是天乾境界的相士。
那他說的自然是不會有錯的。
「道長,你能不能指點我一二。我的劫……從何而來,又該如何解難?」
此刻的我,自然為我自己考慮的比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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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忘了,剛才清月道長說的……他泄露天機太多,已經不能再多說什麼、
而清月道長也沒因為我們之間的「緣分」而再幫我。
他說話很直接。
「現在你我的緣分已經了解。你可以走了……」
……
我又一次無言以對。
當我從清月道長的房間走出來時,我仍然感到雲裏霧裏。
我莫名其妙的被清月道長叫過來。
莫名其妙的被他算了一卦。
又莫名其妙的收了他一塊玉佩。
最後,我莫名其妙的出來了……
我只能說,這道家緣分,着實妙不可言。
只是,清月道長對我說的「大劫」,也成了我心頭的一根刺。
他不說還好。
可他說了,我便時時會去想。
我甚至擔憂,這「劫」,會不會是沈雲思要我去千那位六扇門大佬的事情?
這其中……會不會有意外?
從道觀出去,到山下的路上,我甚至有想過。
我要不要跟沈雲思撒個謊。
就說,上面那位老仙人,讓我不要參與這件事。
沈雲思……總不至於跟清月道長去核實吧?
只是,當我看到沈雲思和趙清河時,終究沒能說出口。
他倆就在山下等我。
見到我時,沈雲思便開口問:「清月師伯找你什麼事?」
「沒事。他說我紅光滿面。是難見的有福之相。他這輩子都沒見過幾個這樣面相。想近距離再看看!」
我隨口胡謅了一句。
沈雲思和趙清河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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