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的接受能力很強,畢竟是當年永東中學和蘇懷齊名的雙星。
醫生解釋了幾句,她就平靜地接受了自己出車禍失憶的現實。
但她仍舊一臉恍惚,像是處在狀況外,不知所措。
醫生不放心,說了一次又一次。
很多病人起初都不能接受自己失憶的事實,還會做出一些傷害自己的事情來逃避現實。
所以見顧予這副表情,格外擔憂。
等交代完注意事項後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而呆愣許久的顧予見人離開後,迅速拉開被子從床上走了下來。
她摸了摸頭部綁着的繃帶,手上的輸液管輕輕一拔就開了。
顧母送走醫生轉身看向病床,卻被面前穿着藍白條紋病患服的人嚇了一大跳。
她眼眶微微張大,下意識怒斥道:"你怎麼下來了?!快回去躺着!"
末了又想起醫生的囑咐,顧母只能輕言細語地嘗試安撫面前神情冷漠,一動不動的人。
"快回去,你傷的很嚴重,還要休養,小予聽話。"
回應她的只有顧予的冷笑。
"這又是你們的把戲嗎?我沒功夫和你們浪費時間,我該去上學了。"
說着,顧予就準備推門往外走。
蒼白沒有血色的氣色絲毫掩蓋不住她眉宇的冷艷高貴,特別是冷下臉,像是一朵沾滿清晨露水的嬌艷玫瑰。
滿身帶刺,花瓣只會對喜歡的人綻放。
"小予,你現在病房休息,你難道感受不到你的頭很痛嗎?等休息好了,我會送你去學校。"
顧父拉住欲要發作的顧母,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自從將顧予送去城中村與她外婆同住,這孩子每次見了他們就跟吃了炮仗似的。
顧父知道是自己不對,顧予那時候剛才小學畢業。
巨大的落差如同一盆冷水潑向年少青春懵懂的顧予,除了必要的生活開支,他就沒有給顧予提供任何經濟上的資助。
那時候他和顧母的工作都很忙,平時回家一趟都很難得,更別說關心這個大女兒了。
後來他才聽說,顧予平時的零用錢都是給別人做家教,去公園發傳單賺來的。
可此時再後悔又怎麼來得及?
仇恨的種子早已種下,隨着時間的推移生根發芽,直到長成如今的參天大樹。
顧予同他們再無和解的可能。
"我不需要你送我去學校,我知道路該怎麼走。"
顧予一字一句,頓挫有序,清晰地吐出每一個字,每個字都帶着刻骨銘心的恨意。
十七歲的顧予哪懂什麼叫藏拙和隱藏情緒,她知道只有怎樣表達不滿,向父母抗議。
"小予,我已經幫你向學校請了假..."顧父道。
"呵,你會這麼好心嗎?"
顧予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轉頭的瞬間,眼裏儘是強烈的噁心。
可不是笑話嘛,她的家長會這兩位從不參加,班主任一直都以為她父母雙亡,與外婆相依為命。
好不可憐。
每年班主任還主動塞給她貧困生補助名額,全班都同情她,可憐她,欺負她。
只有蘇懷不一樣。
對了,蘇懷...
顧予的一顆心都變得焦急起來。
"你們到底還想要我怎樣?"她將手搭在金屬門把手上,卻被眼疾手快的顧父摁住,"你們不想要我這個女兒可以,我不會打着你們的名號出去丟臉,這樣還不夠嗎?"
顧予微微側頭,儘管眼底沒了多年養成的威懾和氣勢,還帶着青春期獨有的青澀和乾淨,卻是實實在在的狠戾。
顧父一驚,他從未想過顧予對他們的恨意強烈到如此程度。
當初顧予臨近高考,他將人接了回來。
那時的顧予雖然也是對他們也是不冷不熱,說話時的眉間都透着不耐煩。
但絕沒有現在這個樣子。
他苦笑一聲:"小予,我確實不想騙你。現在真的不是一記憶中的2014年6月5號,而是2023年7月10號。"
說着,他從包里拿出手機遞給了低頭陰沉着臉的人。
在看清時間後,顧予瞳孔微縮。
她不是被時間震驚,而是被顧父手上拿着的手機。
在她的印象中,可以用手指滑動屏幕的智能手機剛剛普及不久。
甚至還未達到普及的程度,連蘇懷用的那款最新發佈的手機,都只有不到巴掌大,底部還有一個圓鈕按鍵。
顧予自然是沒用過的,外婆那款滑蓋手機就是她唯一能和蘇懷聯絡的工具。
再看顧父手上拿着的。
屏幕很大,邊框很窄,幾乎看不到黑邊。
顧予不禁好奇,攝像頭呢?還有想返回主頁面的圓形按鈕呢?
她狐疑抬頭,眼中佈滿探究之色。
"小予你先去床上躺着,我慢慢告訴你這些年社會的變化,怎麼樣?"
顧父見她有所動搖,溫聲開口。
顧予卻沒有動,而是細細打量起二老,手也從門把手上收了回來。
眼前的顧父顧母都比她記憶中的要蒼老許多,特別是顧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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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新銳企業家,不少人都被他溫潤如玉,翩翩公子的氣質打動。
沒有大腹便便的身材,更不油膩,在整個商界可謂是獨樹一幟。
顧父顧母基因強大,不難看出兩人年輕時候不俗的氣質和容貌。
也正因如此,顧予和顧妍書這倆姐妹才會生的如此好看。
一個冷艷高貴,一個甜美可人。
雖然風格迥異,至少她倆從小都是公認的美人胚子。
而眼前的顧父顧母,要不是顧予對這兩張臉恨得咬牙切齒,不然她都險些認不出。
滿頭白髮,蒼老憔悴的黃黑皮膚上佈滿歲月的溝壑。
顧母也好不到哪去,濃重的黑眼圈,在這樣愛美的人身上幾乎不可能出現,但就是出現了。
半小時後——
顧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所以呢?我現在結婚了嗎?"
在顧予看來,既然她的記憶回到了九年前,那她應該和蘇懷表白成功了才對。
畢竟,蘇懷在她表白之前都親她了,總不可能還會失敗吧?
顧父許是沒想到自己滔滔不絕說了那麼多,顧予問出口的第一個問題會是這樣。
他怔愣了幾秒,嘴唇蠕動卻不回答。
還以為顧予會問一些關於大學和工作的問題呢。
"你還沒有結婚。"
"沒有結婚?"
顧予從床上站了起來,速度太快導致她的頭有些發暈。
靠着顧母的攙扶和抓住病床的扶手才勉強站穩。
"你說沒有結婚?那我有談戀愛嗎?有女朋友嗎?!"
她情緒爆發,處在失控的邊緣。
九年足夠很多事情發生,包括和蘇懷分手。
顧父沉吟片刻抬頭,看着顧予雙眼噴火的樣子欲言又止,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他似乎明白顧予為什麼這麼激動了。
高一結束,剛上高二——
不正是她和蘇懷談戀愛的時間嗎?
年少的戀愛像風一樣捉摸不定,她們走在午後的操場說着山盟海誓,情真意切規劃未來走向。
那時的顧予又怎會相信自己兩年後就會與蘇懷分開,從此再未見面。
她大概更想不到,蘇懷如今已是自己親妹妹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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