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皇上一大早祭拜祖宗,並在大典上重新「開筆」和「開璽」。
安陵容和敬貴妃二人不舍的牽着各自的孩子往尚書房走。
弘瞻是搬到阿哥所後,直接去的尚書房。
這回弘暇也要去尚書房,敬貴妃提前幾天就來拜訪安陵容,央求她一起送孩子過去。
弘曜因着能見到哥哥,臉上一直掛着笑。
反觀弘暇乖乖的任由敬貴妃牽着,臉上沒什麼表情。
但安陵容還是從他時不時偷看敬貴妃的明顯動作中,察覺了他對額娘的不舍。
還好敬貴妃是個明事理的,鄭重地將弘暇託付給弘曜,目送着手牽手的兩個孩子進入尚書房。
「皇貴妃娘娘,不怕您笑話,弘暇自從來到臣妾身邊,再也沒有離開過。」
敬貴妃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一想到他往後要住在阿哥所,臣妾這心裏就空落落的,對什麼都提不起勁兒來。」
「十多年後他再出宮開府,那豈不是要了臣妾的命!」
安陵容輕輕的拍了拍敬貴妃的肩膀,小聲的安慰道。
「本宮近來偏好史書,漢史中記載很多有趣之事。」
「敬貴妃,你閒暇時不妨也翻閱史書,或許能解你心中之憂。」
皇室中並未有阿哥出宮開府,接額娘回府養老的先例。
但七阿哥他腦子不大好使,無需將敬貴妃壓在宮中為質。
安陵容現在將餌拋出去,就看她如何選擇了。
不過她相信敬貴妃是個聰明人。
安陵容回到宮中還未歇到一個時辰,小順子便慌慌張張地闖進來稟報。
「娘娘,大事不好了!阿哥們和宗親子弟在尚書房打架,老翰林氣得鬍子直顫,正領着一群人往養心殿去呢!」
安陵容終於知道為何一大早起來右眼皮跳個不停了。
她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
「小順子,你可知曉他們打架的緣由?」
小順子喘着粗氣回答。
「回娘娘,主子說早膳沒吃飽,讓奴才到膳房領點心,奴才拎着食盒進門,就......」
安陵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是弘曜讓你來搬救兵的吧?」
「是,娘娘聖明。」
小順子頓了一下,又老實交代。
「娘娘,奴才踏入後宮時,還瞧見七阿哥跟前伺候的小平子卯足了勁兒地往咸福宮跑。」
「怎麼?七阿哥也參與了打架?」
安陵容驚嚇不已,這孩子連安樂扯他辮子都能笑呵呵的。
他怎麼會同人打架?
安陵容正想着她是不是聽錯了時,就看到了風風火火往這邊趕的敬貴妃。
兩人面面相覷,沒多說一句廢話,抬腳就往養心殿趕去。
安陵容與敬貴妃匆匆步入殿內,就見裏頭氣氛凝重。
皇上端坐於龍椅上,皺眉盯着下方一群跪着的衣衫凌亂的阿哥和宗親子弟。
而上了年紀的老翰林正扶着柱子發抖。
看到弘瞻的幾個伴讀也在裏面,安陵容默默地鬆了一口氣。
「皇上,臣妾聽聞尚書房發生了紛爭,不知孩子們因何起了爭執?」
敬貴妃也跟在她後面行禮。
她進門時看到弘暇同弘瞻哥倆兒跪成了一排,懸着的心稍微放下。
皇上目光掃過下面,狠狠的一巴掌拍在龍椅上,聲音震耳欲聾。
「尚書房本是皇家子弟求學之地,你們卻在此打群架!」
「皇貴妃,弘瞻、弘暇和弘曜三人嘴硬的很,到現在都絕口不提打架的原因。」
皇上氣得指了指另一群縮在一起的孩子。
「這一群崽子也是,一個個的都不吭聲。」
他摸黑祭拜祖宗,這群不省心的不孝子孫這麼快來打他的臉。
簡直是......
「咳咳咳......」
安陵容連忙上前,將一盞溫水遞過去。
「皇上,小孩子小打小鬧而已,您沒必要為此上火。」
「依照臣妾來看,他們雙方有來有往,各自都有傷。」
「皇家子嗣新年伊始便如此精力充沛,皇上何不延長他們習武的時間,以作引導?」
她剛粗略的掃了一眼,弘瞻三兄弟身上雖然也有傷,但卻沒另外一波兒孩子傷得重。
方才承樂偷偷的在背後比了一個七,此事應該是同弘暇有關。
安陵容略微一想,就知道弘瞻和弘曜兄弟是給人出頭的。
皇上飲了一口茶後,心裏也沒那麼堵了。
「朕也是這麼想的。」
「蘇培盛,給皇貴妃和敬貴妃賜座。」
蘇培盛不知道怎麼想的,將兩把椅子放在了皇上的下首方位。
她們二人坐下後,正對着跪在地上的一群孩子。
敬貴妃瞧見弘暇臉上的巴掌印,頓時紅了眼圈兒。
氣消了一半兒的皇上又厲聲問道。
「誰來告訴朕,為何在尚書房打鬥?」
正委屈巴巴看着額娘的弘暇被嚇得一抖,淚水奪眶而出。
「皇......皇阿瑪......他……他們笑......笑話......我傻,說額娘……額娘腦子也不好,非要領個傻子養在膝下……八弟聽了生氣,就……就和他們理論......他們人多,我們吵不過。引來了......隔壁的六哥......吵吵幾句......就打起來了。我……我只是想......想幫忙,他們非要碰……碰我......手上的......板凳......」
弘暇雖說得磕磕巴巴,但殿內的其它人都聽懂了。
安陵容臉色一沉,目光凌厲地掃過抱着柱子抖的篩糠似的老翰林。
她起身朝着皇上行了一禮。
「皇上,臣妾以為尚書房不僅是傳授知識之地,更是教導為人之道之所。」
「敬貴妃這些年是如何對待弘暇的,闔宮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她日日陪伴着弘暇,幾乎將那孩子當成了自己的命根子。那些孩子在尚書房所說純屬污衊!」
「皇上,臣妾相信人之初,性本善,這些孩子需要好生引導。只是這些人孩子大多為宗親子弟,此事交由翰林大人處理,確實是強人所難。」
「臣妾斗膽請皇上還小七一個公道。」
默默垂淚的敬貴妃也自動地跪在了安陵容的身旁。
得知真相的皇上也氣得很,弘暇即便反應稍慢,也是他的兒子,怎容他人如此欺辱?
那群孩子敢當面議論弘暇,顯然是家中管教不嚴。
皇上不能同一群孩子計較,難不成還收拾不了他們家的主事人?
「蘇培盛,將他們的長輩請來,朕要親自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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